令潮搬的比今朝还空,几个房间没有什么好搜的了。
尚疑山本想把那只橘猫忽悠下来,可是猫咪对于陌生人警惕性很大,琥珀色的竖瞳毫无留恋地望了路昭阳两人最后一眼,便跳下围墙离开。
适时地,他们从原地方再次翻出去。
脚踏上外面水泥地的一霎那,一旁一辆银白轿车响了两下铃。
注意力被吸引,路昭阳看过去,确定是江云的车。
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透过车前窗,可以看见里面主驾驶和副驾驶的人。
主驾驶不是江云,是另外一个陌生人,戴口罩和鸭舌帽,手按车铃。
副驾驶是江云,但他面上表情并不好看,视线一会儿看下面一会儿看向路昭阳这边。
感到不妙,想转身就走,却不想车铃猛响。
这算是很明显的暗示了。
他们走不了了。
路昭阳认命般闭了闭眼,脚步钝重,不情愿地走过去,敲了敲主驾驶的车窗,车门咔哒一声,解了锁。
路昭阳和尚疑山拉开车门进去坐着。
他们这才发现老爷子躺在后座。
方才被前座车背遮挡住,没有看见。
蒙面人朝后探过一只手,道:“还麻烦两位年轻好汉把手机交给我。”
路昭阳愣了片刻,看见江云腰间抵着一把水果刀。无奈之下,没有任何办法,只好把手机掏出来交到他手上。
蒙面人接到手机,拔出里面的卡,长按关机后,放到了前面袋子里。
里面早就有了一部手机,想必是江云的。
“不要轻举妄动,和路院长还有这位尚先生稍微谈谈就会放回来。”这话是对着江云说的,他让江云下车,顺便带走老爷子。
可是他没有手机,也记不住电话号码,身上还背着一个老人。
寸步难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把自己车子开走。
坐在车内的路昭阳和尚疑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们一进来,车门又被锁上。
况且听声音,不是刚刚收拾尸体的男人。
两人双手被反铐住,头上被迫戴上眼罩和耳塞。
车子发动,五感有两感被剥脱,完全不知道这人会把他送去哪里。
前路未知,只能不断在黑暗里猜测想象。
时间感知变弱,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很长,也许很短。
车子缓慢停靠。
车门被拉开,他们被人暴力拉出来,带入电梯,电梯报“二十三层到了”,两人又被带出去。
跟着走了一段路,弯弯绕绕,上楼梯又下楼梯,最后被带到一个房间里。
眼罩耳塞拿下。
猛然接触到灯光,路昭阳眼睛不适应地眨了眨。
恢复过来,面前坐着一个男人,正好整以暇地泡茶。
他下意识去找尚疑山,竟是不在他旁边。
男人倒了一盏茶,吹灭热气,小啜一口,笑道:“路院长,别来无恙啊。”
声音熟悉,是偷听两个男人谈话的其中一个。路昭阳动了动背后铐住的手,铁质轻响,嗤笑道:“这就是你的待客方式吗?”
“这不是路院长的手实在不安分,小以惩戒一下,莫怪莫怪。”对方眯着眼又喝了一口茶。
“哪里哪里,跟钟院长比起来,还是斗不过您这颗黑心。”
面前男人正是令潮养老院的院长,路昭阳瞧过他照片,和他那拙劣模仿的招牌一起。
钟桥放下茶杯,一手拿过佛珠串,眼神示意路昭阳身后的人。于是身后带路昭阳来的人连忙上前,两手捧上路昭阳手机和手机卡,随后离开房间。
钟桥接过手机卡,把这张小小的卡掰开,扔进垃圾桶里。他道:“路院长,有些东西还是少知道些比较好。”
路昭阳虽然站着,但气势丝毫不输对方,更有变本加厉的程度,“比如?”
“比如,路院长你就应该好好待在你的清谷村,不要跑出来。”
“那可没办法,我长着双腿呢。您权力大到管我旅游看风景吗?”路昭阳道。
钟桥回道:“那路院长说说,都看到些什么风景?”
路昭阳顿了一瞬,然后答:“可丰富了。”
“哦?”
“看到一具尸体呢,钟院长见多识广,想必看到的尸体种类比我还多吧。”
钟桥手里盘着的佛珠串运动缓慢,一颗一颗格外用劲,像是把它们当作路昭阳,狠狠攥住。
“路院长可太会说笑了,我见的可不比路院长多,路院长那一手好技艺,化废铁为神奇,实在是令人佩服。”
路昭阳垂眸,嘴角笑容消失:“不解释一下令潮这个招牌吗?”
钟桥看到他这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乐得自在,给自己倒了新的茶水,“路院长这是在问什么?”
“抄得可还顺手?”
“顺手啊,可顺手了。哈哈哈哈!”钟桥逐渐疯癫,高高在上地看着他,那表情就在说“还真是多亏了你的这个想法,让我大赚那群蠢货一笔”。
路昭阳听着他的笑,面上凝重,“是吗?想必钟院长赚了不少钱吧,我的今朝因为你而牵连关闭,钟院长不会吝啬点资金给我吧。”
钟桥道:“怎么会是因为我?路院长就没想过,你的养老院本来就是不盈利的机构,注定赚不了钱,一定会关掉的吗?”
他把茶拿到路昭阳跟前,示意他喝不喝,路昭阳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杯沿还有他未干口水,嫌弃道:“不用了。”
钟桥也不强迫,接着道:“这个钱啊,恐怕要让路院长失望了。我手上可以一分都没有。”
路昭阳循循善诱,暗中掌握主导权:“钟院长,您在逗我吗?如果您没钱的话,那赔的几万是天上掉下来的?”
又说回钟桥在意的点,他嘴唇发抖,不可控制地薅过路昭阳的后脑勺,把他往一旁的落地窗上撞。
“嘭!”
力气过于大,平衡不好掌握,路昭阳头实打实地和玻璃撞了一个满怀。
他没想到钟桥如此喜怒无常,说翻脸就翻脸。
头晕目眩,睁开眼,面前就是万米高空,只隔着一块玻璃。
钟桥又拿他头撞,一边兴奋大笑一边道:“那是护工的错,跟我有什么关系,就算罚款也不用我赔!”
路昭阳脚下一个趔趄,跪在地上,后面挣扎的双手,手腕一圈猩红。
“宿主!”系统看不下去自己宿主被如此折磨。
“你别动,现在不能出来暴露,你还要救尚疑山。”路昭阳低着头,头发变乱,遮挡住他眼睛,在心里道。
系统只好依旧按照计划行事,找到机会附在叶子上,一路飘一路寻找尚疑山,伺机而动救走他。
路昭阳忍着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彻底激怒他,这样他就不会注意到其他事物。
他用头抵着玻璃,缓慢站起来,游刃有余的样子,道:“警察没找你谈话吗?你杀死那么多人。”
“路院长?你这个猜测可就吓人了。”钟桥望着他脸,幻视宋戎那个已经看透一切的眼神。
宋戎这个人,几句话掀起腥风血雨,警察上门来例行问询,还好养老院以前信誉良好,再加上那个男人背后的摆平。不然,那天被带走的就不是那个小小护工了,而是他自己。
思绪从那个充满警笛声的场景拉出来,眼眶涨红,“路院长,你是真的不怕死啊。”
手掐在他脖颈上,不断地往后敲玻璃。
几下过去,落地窗有了裂缝,路昭阳脸部发紫,后脑勺没有知觉。
系统看着宿主变得鼻青脸肿,又不能出手的憋闷。
系统将视线放在路昭阳身边的落地盆栽,又看着即将碎裂的玻璃。
钟桥不正常地狂笑,这种上帝拿捏感真的是太爽了。
看着手里渺小生命的扑腾,慢慢不动,掌握对方生死予夺,快感充斥全身,酥麻至极。
又“咚咚咚”几声响,钟桥感觉手上黏黏糊糊的,原来是猎物的血流到自己手上。
红色醒目,刺激他神经,口里胡言乱语:“哈哈哈,路昭阳,你拿什么跟我斗!只要你死了,只要你死了……”
一切……
“一切就都归我说的算,啊哈哈哈哈!”
一声闷响,玻璃碎片四处飘散,一片叶子沾染血液飞了出去。
路昭阳咳嗽不上来,断断续续道:“你逃……不掉,的,法律。”
“你在说什么啊,我到时候把你随便找个荒地埋掉,又会有谁发现呢。我会说你今朝养老院虐待老人,剽窃我的技术,被判了刑。哦,对了,我有一个好的主意,要不就把你埋在今朝养老院里吧。这样,你觉得还会有人进去你那个该死的、荒谬的养老院吗?但是,你放心,我会隔一段时间去慰问一下你们村里的老人,顺便祭奠一下,我们、伟大的路院长。”
钟桥说的头头是道,仿佛那样的未来已经出现。
路昭阳蹬地的双腿逐渐失去力气。
耳边疯狂的话语渐行渐远,思绪离散。
路昭阳从来没觉得那么累过,累到他不想继续抵抗。
呼吸微小,身后的手无力跌入血泊。
钟桥看着他不再有动作,嘴角扬起又放下,头脑闪过那个吵闹老太婆的声音。
他也是这样失控地把她活活勒死。
他想起自己刚才又被魔鬼附身,手里的佛珠串盘的飞快,最后佛珠散落各地。
珠子清脆,他再次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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