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昭阳没想到自己还有再次醒来的时候。
这可真是稀奇。
不仅自己没被掐死,身上连一点痛楚都没有,这就不对了。
难道我在做梦?
很快,路昭阳就得到答案。
他站在自己工作室内,熟悉又陌生。
很多未完成的机甲被盖上白布,桌上原本散乱的草稿纸被整理好放进纸箱。
巡视周围,看到墙上的雪山照,一愣,想起尚疑山。
他这是回来了吗?
“呵。”还真是命运弄人。
他现在无法想象,尚疑山发现自己成为一具尸体的时候有多难受。
尽管不抱有希望,还是尝试在心里喊了一声:“系统?赵巴?”
没有回应。意料之外的现象。
也罢,现在也没办法再穿回去,只能先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了。
手没直接碰上门锁。
路昭阳惊恐。
又往前探了两次。
结果一样。
他竟是成为了灵魂体,这两次探查直接穿过了门。
从工作室出来后,走,不是,按照他如今可随意穿梭的状态,应是飘在街道上。
飘来飘去,感觉世界没有任何变化,子民们依旧正常生活。对于他们来说,不管是谁来掌权,都没关系,只要能够保证自己生活物质充足,同时还拥有属于自己的闲暇时间,便是最理想不过的日子。
路昭阳一边漫无目的地飘着,一边回想生前君王的作为。
或许是他太不善交际了,每次信使大臣给他任务,都是默认接受,从来不会去怀疑那些武器发明有什么不妥。
路昭阳释怀地笑了,其实他战前穿越不算什么坏事。他不在这里,反而战争会早点结束,人民也就不用提心吊胆,东躲西藏了。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听到人声。
他抬头望过去,是自己的遗照。
这个场景可真是怪异的很。
自己养父母跪在灵堂絮絮叨叨,身后几排的座位坐着朋友亲戚,全部都穿一身黑。
而他穿来穿去,穿到自己葬礼现场了。
……
房外响起敲门声,几个收拾血迹的男人警惕起来,放下拖把。两人交换一个眼神,一个男人甩出一把小刀,另一个男人抄起高尔夫球杆,站在他身后。
拿小刀是个刀疤脸,他打头阵,一点点移到门前,从猫眼望外面的人,穿着黄色外卖服,头上戴着黄色兔耳朵帽子,看不清脸,问:“干嘛的?”
外面的人答:“您的外卖到了。”
刀疤脸回头看一眼寸头,寸头摇头,表示自己没有点过外卖。
额上汗滴下来,刀疤脸支吾道:“你走吧,我们没有点过外卖。”
“是钟先生点的两份外卖。”
里面的人听到钟先生的名字,犹豫了,面面相觑:“这?”
掏出手机准备问一下钟先生具体情况,外面的人又道:“先生,您的外卖快冷了,马上失去最佳口感。”
手机掏出来又放回去,两人回身看着那个死人。
钟先生喜怒无常,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没拿外卖,也将他们变成这般下场。
刀疤脸指挥寸头,将路昭阳尸体拖到办公室底下,拖把血迹放进水桶,瞬间清水变成一滩红色。
将其提到门后,确保门外人看不到。
破碎的落地窗拉上窗帘遮掩。
大致一切掩藏好,刀疤脸缓慢拧开门锁。
外卖员将保温袋交到他手上,随意抬眼,道:“大白天的还拉窗帘啊。”
刀疤脸一手接过,听到他这么说,猛然意识到不对劲。
袋子太轻了,完全不像装有饭菜的样子。
“二狗!”他喊道。
寸头得到指令,抡起手上高尔夫杆,往外卖员身上挥去。
外卖员伫立不动,帽檐阴影下,还留有笑意。
刀疤脸小刀还没刺出去,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突然冒出来许多人,上去一把就制服,扳过他手臂。没等反应过来,小刀就掉在地上,手铐拷上了。
“不许动!”一阵威喝。
寸头高尔夫杆吓掉了,主动举起双手,熟练地蹲在墙边。
眼前的危险分子已控制住,这个时候,外卖员脱下帽子,对警官们道谢。眼睛弯弯,眼周出现鱼尾纹,但是整个人气质依旧深沉,不是徐浪还是谁?
他一摆手,几名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进来,将桌子底下的路昭阳伤口进行止血,紧急进行一个休克处理。之后立马移到担架,转移到救护车上。
没徐浪什么事了,他也跟着下去。
救护车上已经有一名病人,护士给他上好药水,用纱布包好手指。
尚疑山见路昭阳被奄奄一息地抬进来,呼吸一凝,坐不住了。
陈默拉下他,耐心地给缠好最后一步。
他自己的右手被绑成一颗粽子,勉强用自己左手握住路昭阳垂下的一只手。
触感冰凉。
眼睫微颤,心脏漏跳一拍。
尚疑山不敢去触碰他脉搏,只能牢牢握住,试图用外力给他捂热。
鞠世非和其他几名成员被当场捕获,押解下来。
钟桥跑了。
警车铃呜呜响,来回扫射的红色灯光打在尚疑山侧脸上。
他一动不动地望着路昭阳紧闭着的眼睛。
周遭嘈杂,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陈默撇了一眼路昭阳的惨样,不忍心尚疑山如此悲伤,主动找话道:“你和……路哥是一对吗?”
她想委婉一点,但是又怕过于隐晦,对方听不明白。
尚疑山道:“是。他是我男朋友。”
陈默道:“难怪,路哥那天听到你的名字,检查都不做,就跑了。”
尚疑山这才看过来,脸上全是憔悴。
陈默:“就是那天你最后一次来给雨安奶奶拉曲子,路哥也来了。我听江哥说好像是救小孩差点发生车祸。”
徐浪过来,和赵巴聊几句。
恰好救护车门关上,驱动离开。
路昭阳被送入手术室,尚疑山焦躁地在外面等。
一个小时过去,徐浪和赵巴赶来。
赵巴道:“他没事吧?”系统格外焦虑,尽管福值够他维持人形,但是他是来赎罪的,赎罪赎的把宿主赎没了,这像话吗!?
尚疑山站起来,正经对曾经吃过醋的赵巴道:“今天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
又对徐浪道:“也谢谢你。”
徐浪摆摆手:“谁让我欠路院长一个人情呢。不过一还就是如此大的危机,我还真是。人到中年没法折腾了。”
徐浪看着亮着的手术灯,心里小声祈祷:“你可不能就这样死了啊,以后还有的折腾呢。”
又一个小时过去,江云赶来了。
江云气喘吁吁:“路哥,路哥他伤的严不严重。”
尚疑山对他笑笑,瞬间心凉了半截。
对自己的懊悔也越加深重。
半个小时过去,四个男人在外面坐坐站站,来回踱步。
赵巴想了想,还是决定将关键证据告诉尚疑山。
他把尚疑山叫到楼梯间。
一个蓝色录音器展示在他眼前。
赵巴眼神微暗,曾经这个录音器录下老人们的说话声,然后在他脑子里最大音量播放来恶作剧。
现如今,录下的却是路昭阳受辱实况。
“你如果想听的话,或者把它作为证据交给警察也可以,随你处置。”赵巴道。
尚疑山重重呼出一口气,拿过录音器的手指都在抖。
他害怕自己会听到自己不敢听的内容,他道:“也就是说,这个可以给钟桥定罪。”
就算不用这个,现场,以及路昭阳本人受到的实实切切的伤害,还有其他蛛丝马迹,都可以成为呈堂证据。
只是现场实际情况,别人只能用推测。而尚疑山,不仅经历过一次,还要再来经历一次路昭阳的痛苦。
赵巴道:“不过,我不建议你听,因为你一定会哭的很伤心。”
赵巴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含着泪光。
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一切就像在地狱,他作为一个旁观者,与路昭阳共感,路昭阳受的千万倍痛,他也实时地感受着。
“是吗?”尚疑山平静道。
再半个小时后,路昭阳被推出来,主治医生道:“患者失血时间过长,命大概保住了,具体还要看术后恢复情况。”
路昭阳被推到病房,挂上呼吸机。
徐浪给予安慰:“这是我的私人医院,保密性极好,就放心休息吧。”
“嗯。谢谢。”尚疑山进到病房。
其他人看两眼就走了,将时间留给尚疑山。
整个病房只住了路昭阳一个人。
床头有只花瓶,插着护士刚换好的使君子,蓝色小花瓣散开,很适合放在病房。
他记得使君子花期在六到九月份。
也是他和路昭阳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看着路昭阳如今惨白面孔,脑子里飞速过着那些快乐平常时光,细微又琐碎。
现在来看,却成了一个回忆。
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床边,想到路昭阳那次阑尾炎手术,好歹他还能和自己讲两句话。
“宝宝,你应该很疼吧。”
尚疑山回想自己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语气很凶狠。
他不应该那么凶的。
今天是宝宝的生日。
是尚疑山陪他过的第一个生日。
本来都已经打算好晚上简单给他过个生日。
可是……如今,礼物还没有送出去,寿星却没办法睁开眼看到了。
尚疑山握住路昭阳的手,头抵住,低声缓缓道:“昭阳,生日快乐,恭喜你又大了一岁。”
每天重复一遍,山阳是甜文,嗯。
我没休克过,就酱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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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昭阳(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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