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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问：“这么快就找到正确坐标了？”
“不是找到而是被找到，”乌沙·塔塔摇头：“中心派了使者。”
中心？季女士之前工作的地方？
楚楚愣了一下，因为这次的行动很多环节都涉密，所以她了解的并不多，于是多问了一句：“人类文明延续中心基地？”
乌沙·塔塔点点头：“嗯。不过现在已经是人类文明延续第二中心基地了。”
人类文明延续第二中心基地，简称“中心”，拥有着目前整个人类文明最高级别的防御力量。同时，那里还被称为“文明智库”，任何损失都会直接影响到人类文明的存续。
每隔一段时间，中心会召集一批新生代的科研人员进行再次选拔，最后挑选出人类最优秀的大脑进行培养。
过去，楚楚也有机会加入中心做一名科研人员，但那是季女士期望的，而不是她自己希望的，所以她拒绝了，可奇怪的是，季女士竟然没有阻止。
这很奇怪。
楚楚看了一眼乌沙·塔塔，对方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直到不远处的丽娜焦急地挥了挥手，催促自己的姐姐跟上，她这才翘着嘴角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基因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看着乌沙和丽娜越来越小的身影，楚楚忽然在心底感慨了一句，她听老师隐晦提过，塔塔姐妹的父母也曾是中心的科研者，只不过在好几年前的一场灾祸里不幸身亡。
在这个时代，父母双全倒成了稀罕事，多的是不知道父母是谁的孩子。
楚楚叹了一口气，虽然遭到了一部分人的反对，但她听说人造人计划已经启动了，以后大家都没有父母，也都是兄弟姐妹。
那会有点奇怪吧？
抛除七七八八的杂念，临近出发，楚楚抹掉自己留下的痕迹跟队伍汇合，她一眼就看见了中心的使者。对方正被所有人围在中间，而丽娜·塔塔好奇地抱着它的一只手，不停地在问：“这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楚楚有些惊讶，心说竟然只有一个人么？
不过走近了才发现，说是人其实也不准确，那只是一台装备了众多尖端武器的AI机器人。它穿着和其他人同样厚重的大衣，皮肤是银白色的，本该是五官的地方被可以改变的符号所代替。
“人到齐了，我们出发。”机器人颇有人性化地展露出笑容，用一只机械手牵着丽娜·塔塔走在最前面，而乌沙在旁边好几次欲言又止。
他们并没有走多远，也没有走多久，纯白色的建筑物群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就仿佛是眨眼间在冰原上拔地而起。
这里我们来过……楚楚看了一眼坐标，若有所思，看来，他们一开始把这些建筑物群藏起来了，用某种技术。
“除了塔塔姐妹，其他人请留步，”站在高耸入云的基地门前，机器人回头道：“你们可以在旁边的营地等待这颗星球的风平期，最长也就在这周。那时，你们可以驾驶飞船离开……但是，我需要提醒各位，燃料很充足，所以请不要使用飞船上的任何武器也不要尝试空间跳跃，那会被虫族捕捉到。”
“是！”
“楚楚，”就在众人转身准备离开时，机器人忽然以另一种熟稔的口吻冲着楚楚道：“如果你想，你也可以和塔塔姐妹一起生活在这里，当然，只是参观我们也是欢迎的。”
“真的吗，楚楚可以和我们一起？”一旁的丽娜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惊喜，乌沙·塔塔捂住她的嘴巴，摇了摇头。
“当然，只要她想。哦对了，今天食堂有红烧鱼和西红柿炖牛腩，所有食材都是基地培育出的成果，只是培育成本有些太高了……楚楚，我想这些你应该会喜欢。”
牛腩红烧鱼这些词语在大多数人听起来变得有些陌生，不少士兵都面露疑惑，除了从上个时代活下来的队长不自觉地吞咽了几口唾沫。
他心说该死，现在还有这种东西可以吃么？那可是鱼和牛肉——真正的不是合成的那种肉！
队长看向楚楚，正想劝上一两句，说不准还能从基地带出来点汤给他喝喝。
可楚楚头也没回，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不好意思，我——”
“不想。”
“好吧。”机器使者的语气似乎有些遗憾，但也没有继续挽留，而是转身带着塔塔姐妹进了墙后的中心。
丽娜努力回头，朝着楚楚挥动手臂。
“怎么就不去参观一下呢？参观参观又不会有什么损失，我们也会等你。”
到了不远处的临时修整基地，队长却依然对那些素未谋面的红烧鱼和西红柿牛腩念念不忘。
“没兴趣。”楚楚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蹲在地上认真擦拭着自己的枪。
“没兴趣？”队长笑了一下，身旁立即有谁补了句：“我有兴趣但没邀请我啊！门开的时候，我可看见里面的草地了，绿油油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你第一次见的东西海了去了！”队长转头笑骂，不再提参观的事儿：“都要走了，别给老子节外生枝。”
不出意外的话，几天后就等天气稍好些，他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但楚楚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她心里一不踏实就喜欢摆弄自己的武器，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拥有更多的安全感。
回头看到这一幕，队长笑完又开始沉默，他在旁安静地等着楚楚擦完枪，抬手准备摸摸楚楚的脑袋。
楚楚察觉到他的意图，立即用枪管别开队长的手。
队长没有坚持，于是笑着回头，遥遥看着中心就这样望了良久，最后他耸肩道：“在草地上躺着晒太阳什么的……真想再体验一次啊！”
“会有机会的。”楚楚淡淡道，虽然她从未见过太阳——这是地球时代的人们对星系恒星的称呼，一直从古沿用至今。
但不论是她还是队长，任谁也没想到，这机会来得这么快。
三个月后，队长“如愿”站在了第二中心基地的草地上沐浴日光，只不过他头顶上悬挂着的只是一颗人造太阳，只是…那太阳的光辉被些许阴影所遮盖，莫名有些瘆人。
楚楚也注意到了这一幕。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们头顶上的这颗人造太阳看起来像是活着的，一起一伏，仿佛在呼吸，而上面的阴影则像是干枯了的血迹。
楚楚收回目光。
一周前，离这最近的小型人类文明收到了来自中心的求救讯息，他们小队受命出发救援，花了一天时间返回了这颗行星，但因为恶劣的天气，足足在太空徘徊了几天，直到几个小时前才终于在中心旁的临时修整基地降落。
“虫族，”前方有人提醒：“这里有一只刚孵化的虫族！不过有些奇怪，它看起来很弱！”
所有人屏住呼吸，往那个人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了一只身上还带着粘液，未来得及长出甲壳的新生虫族。
楚楚正要上前，队长已经先一步走到了那只初生虫族的面前，没有半点犹豫举枪射击，枪里装的是丽娜研发的特殊子弹——作为礼物她给小队每个人都送了几枚。
如果打中虫族的核心，一枚小小的子弹还是具有部分杀伤力的。
“砰！”一声枪响，可被贯穿的不是虫族而是队长的手臂！
“砰！砰！”
几乎是同时，楚楚微微扬头，架枪，立即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补了两枪。
在一阵清脆的金属声中，一个只有头部以上是正常的人类模样，其余肢体被银白色金属所替代的男人举着双手走了过来。
他残缺的半张脸露出金属制作的血管与肌肉：“我没有恶意。”
“哈，”楚楚余光瞥了一眼身边手臂血肉模糊，却还在咬着牙迫使自己不喊出声的队长：“没有恶意？”
“那是中心重要的实验成果，你该幸运他没有杀死它，不然我对准的就不是手而是头了，”男人上前，胸口有个凹槽弹开，他从里面拿出一管试剂，在几名小队成员的面前半管给了自己，半管扎进了队长的手臂。
惊人的一幕出现了，队长那原本被贯穿了一个洞的手臂正以极快的速度长出组织，几个呼吸之间竟全然愈合只留下一块较浅的肤色。
接着，那个身体百分之九十都被改造过的男人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是中心护卫队第三小队的队长，维尔基·路德。我也正要进去，一起？”
“一起？”楚楚站在原地，她仍然架着枪，不为所动：“你也该庆幸我们队长还活着，不然我一枪打爆的会是你那只剩下百分之十的脑仁。”
“楚楚，这是路德长官。”终于缓过来的队长按住楚楚的肩膀，摇了摇头，冲维尔基·路德道：“我是这支救援队伍的临时小队长。如您所见，我们这支队伍收到的命令仅仅是负责搜寻可能存在的幸存者。
说到这，队长看了一圈队员们：“这里大部分都是第一军校的学生，他们没什么经验，如果贸然前行，会出大事的。我想…我们也有权利知道现在的情况，或者说，中心这是发生了什么？”
“学生啊？她可不像个新兵蛋子。”维尔基·路德笑了笑，随即神情变得严肃：“至于这里发生了什么，一场暴乱，一场由AI主导的暴乱。我们暂时不知道是人为的还是代码迭代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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