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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拿到凰蛛了？”莫里克心情复杂，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个相当矛盾的人，就比如现在，他一方面松了一口气，想着父亲终于有救了，可一方面又担心自己会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他有时也会想，如果父亲还清醒着，他是不是还能多当几年醉心艺术、无忧无虑的清闲皇子…可世上没有这么多如果，更何况权力是会让人上瘾的。
不是早决定不会再犹豫了吗？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暗下了决心的莫里克面露微笑，“凰蛛呢？我请军队派人立即送过去。”
“也不差这一会儿。”莱恩拒绝，整了整自己的衣襟，“等到了启明星，我会给你……楚学妹，你没意见吧？”
“凰蛛现在的所有权现在属于第一军校，跟我关系不大，我当然没意见。”
“行，那我等会儿问问学校……至于太子殿下的意见嘛，我就不问了。”恶心完莫里克，莱恩松开自己的这位哥哥，“毕竟问了也没用，你不添乱都算好的。”
“……”看到如此熟悉的莱恩·加图索，不知怎么的，莫里克反倒感到一阵安心，也就没有反驳。
楚楚在旁边暗暗感慨，心说这位太子殿下也太软了，眼下正是帝国与联邦实力互相抗衡的时候，谁都想成为这片星系的主宰，这个节骨眼上这样的人可不适合当帝国的皇帝。
“就这样，没什么事我们就走了，让朋友等着可不礼貌。”莱恩揽着楚楚就走，一点面子都没给莫里克·加图索留。
等回了黑鲸号，楚楚拍开莱恩·加图索搭在肩上的手，“你不怕太子设计你啊？”
“他肯定想啊，但他能做到么？我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这人是没料到我这么快拿到了东西，目前还没想好怎么害我呢……太天真了他。不过，我的对手其实是操纵傀儡的那些人而不是傀儡本身呐。可惜，我这位兄弟太要面子了，承认我比他更强更聪明就这么难么，他要是不当这个太子，以我的能力，保他平安不难。”
楚楚没否认，“他是看上去不太聪明。”
“楚学妹胆儿还挺肥，竟敢骂帝国太子！小心他治你的罪——怎么样，要不要干脆站我这边？我既聪明，又帅气，还对手下人很大方，值得投资。”
楚楚：“殿下，你这话题转的…问多少遍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瓦尔西里，就算过去真的是，可没有身为瓦尔西里记忆的我，现在也只是楚楚。更何况，不是还有跟我长得一样的人么？你也见过的，说不定我并不是你想招揽的那个人呢？”
“是不是瓦尔西里我其实也无所谓，”莱恩笑起来：“当然，如果楚学妹以后改主意了，我随时欢迎……走吧，跟我去见见我的朋友。”
等星舰队抵达了启明星后，楚楚终于见到了莱恩所谓的‘朋友’。很好，个个都带着最专业的拍摄设备，星舰门刚开便猴急地扑了过来。
就像是训练结束后扑向食堂的军校生。
“二皇子殿下，请看这边！”
“请问凰蛛真的有希望唤醒陛下么？”
“有资料说凰蛛能治百病，皇室是打算用凰蛛救陛下还是留着培育，未来好救更多的人……”
“二皇子……”
看到这阵仗，楚楚下意识地避开所有镜头。
“亲爱的媒体朋友们，”莱恩·加图索相反，在他们的包围下大大方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亮出了自己手里的东西，一颗透亮的宝石里蜷缩着一只全白的蜘蛛，“凰蛛我已经拿到了，请各位好好记录下这值得庆祝的一刻！”
“这就是传说中的凰蛛，真美啊……”有记者边拍边小声感慨。
等各家媒体都拍了个够，莱恩·加图索又将手里的凰蛛从镜头前移到了自己身后：
“不是我不想回答你们的问题，而是我对凰蛛的用途也做不了主啊。要不然你们还是问问我们尊贵的太子？毕竟…我只是个没有实权的小皇子。”
而在他这位没实权的“小皇子”身后，镜头对准的方向，莫里克·加图索正从另一艘星舰上下来。
他看见对准自己的设备镜头，再一看媒体跟前的人，立即在心中将莱恩·加图索骂了一遍，而等他听清媒体问的问题，恨不得立即打莱恩·加图索一顿——如果他打得过的话。
“太子殿下，请问皇室打算如何处置这枚凰蛛？”
莫里克·加图索挤出笑容，“这个，等我们研究完，会把它的去处告知给大家……”
“殿下！”在场的记者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哪能被这三言两语糊弄过去，“皇室是打算培育凰蛛还是将它用在陛下身上？”
莫里克·加图索笑容勉强，“凰蛛的活性有待调查，能否培育也要经过相应的研究，现在暂时还不清楚……各位不要急，我们很快会召开发布会，届时就知道了。”
“如果确认了活性呢？”
“这个…如果确认了活性，皇室肯定会优先考虑培育，大家尽管放心……”一只不长眼的话筒贴住了他的脸，莫里克·加图索的笑容都有些凝固了，忍住呵斥对方的心开始忧心起别的问题。
自己在媒体前这么说真的合适吗？
支持他的人很多是他父亲的亲卫，相当一部分过于传统，拥护他不是因为他的能力，而是因为他是个孝顺的太子——
指望他们能够理解自己不如指望莱恩·加图索放弃皇位！
何况，除开这部分，眼馋凰蛛的“自己人”可不少。
楚楚在一旁看着，心中纳闷，莫里克为什么看上去这么勉强？如果最终要陷害莱恩·加图索，那现在他该高兴才对。
民众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反噬的下场连莱恩都不会接受。
这两兄弟唱的又是哪出戏？
莱恩·加图索来到楚楚身边，低头嘲讽，“以后莫里克安个新闻发布人的职位好了，也挺合适。”
“那D333的事情……”又有记者抛出另一个棘手的问题。
“抱歉，这个不能说，希望各位理解。”莫里克·加图索有些烦了，找准机会朝自己的护卫打了个眼色，护卫立即簇拥着他突破媒体的包围。
“欸等等，”莱恩·加图索挤开人群，紧贴了过去，“一起去，S级亲自护送你赚大了！”
“随你。”莫里克很想白他一眼，但想到是在镜头前，又忍住了。
“走吗，要不要一起去凑凑热闹？”莱恩·加图索又偏头邀请人群外的楚楚。
楚楚摆手，做口型道：“我就算了，先走了。”
莱恩·加图索看懂了，他笑着点点头，随便邀请了一名记者，顶着莫里克幽怨的眼神一起上了对方的专车。
那名记者受宠若惊，坐在座位上看看莱恩·加图索，又看看莫里克·加图索，然后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你笑什么？”莱恩·加图索看到了，随口一问。
记者受宠若惊，肉眼可见地脸全红了，“我、我很荣幸，能近距离地坐在二位中间……”
听她这么说，莫里克·加图索别向窗外的头都往回掰了一点儿。
“两位的兄弟情实在是香、啊不，实在是令人感动。”
莱恩·加图索不知想到了什么，怪笑一声，“你不会嗑莱莫吧？”
“您，”记者眼睛瞬间崩发出了复杂的亮光，有兴奋又有点不知所措，“您怎么知道？”
莫里克·加图索没忍住，多嘴问，“莱莫是什么？”这见鬼的词汇听起来就像是他跟莱恩·加图索的名字合起来——
“就是cp名，她嗑我俩是一对儿呢。”莱恩·加图索“贴心”解释道，“我还是你上面那个。”
“哈？”
素来在外人面前在意自己形象的莫里克·加图索第一次直白地露出了恶心的表情。
·
楚楚直接回了自己的公寓，邮箱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看来出门这几天，那对神秘的音乐家父母并没有再单方面联系她，陆星海也少有的没有给她留言，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楚楚打了个哈欠。
来到觉得安全的地方后，她这才有了些困意，但该梳理的线索还没梳理完，为了保持清醒，她又重新洗漱了一番。
等一切做完，楚楚头顶着毛巾走到客厅，把屏幕打开想弄出点声响。
光屏刚打开，屏幕中间就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不久前还在一起的莱恩·加图索正跟莫里克·加图索一前一后地走着，双手端着一个精致的展示盒，镜头拉近，给了展示盒里的凰蛛一个特写。
这还是楚楚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这枚价值连城的化石，可是她一点儿也不觉得这块石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看上去就像是人造物，还是相当劣质的那种。
这真的还有活性么？
“这真的还有活性吗？”画面外，莫里克·加图索的声音如是问道。
“别急殿下，我这不是正要看。”
屏幕正中央，出现了一只修长的手，捻着两根手指头将凰蛛举到两眼之间，途中又瞥了一眼镜头，“很像啊，哦……是不是想拍我，可以拍，没事儿。”
镜头赶紧拉远，露出一张五官平和的脸，带着一种知性美，可当她露出如鲨鱼般的牙齿时，属于学者的气质又顷刻间被破坏，整个人反而看上去极具侵略性。
女人笑着道：“反正下次见面你也不会认出我了，因为啊……我也不清楚下一次我会用哪张脸，甚至连明天长什么样都没想好呢。”
说话间，她的瞳孔忽然改变了颜色，一瞬间湛蓝的就像是没有杂质的晶石，其中一只开始变形，成了三只细长的小机械臂。
机械臂探出她的眼眶，开始在凰蛛的表面进行作业。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也不知是被女人高度机械程度惊到还是在焦急等待着结果。
而光屏前，楚楚擦头发的手一滞，眉头紧跟着皱了起来——
女人化成灰她都能认识。
这是…这个时间点的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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