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不大,但收拾的很干净,穿过堂屋走进卧室,床上的人听见声音已经坐起来。花白的头发有些凌乱,布满皱纹的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但苏玥一眼就发现,她的眼睛看不见。
“阿年来啦?快过来坐。”齐婶拍着床沿:“我好像还听到有小姑娘的声音。”
不用苏老爹介绍,苏玥就先一步握住齐婶伸出的手:“齐奶奶,我是苏玥。”
齐婶握着她的手,亲热地拍拍:“听声音就是个漂亮姑娘。这么远的路过来累了吧,快坐下歇歇。老头子,去倒杯水来。”
见齐婶气色还好,苏枭年放下心来:“齐伯,您别忙,我自己来。”说着便熟门熟路地起身往厨房走。
炉灶上热着一锅水,苏老爹舀了两碗,端着两碗水进屋,一碗递给苏玥,一碗递给床上的齐婶:“您也喝点水。”
齐婶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别光顾着我,你也喝。”
苏老爹将没喝完的水放在床边的桌子上,齐婶可以够到的地方:“知道了,您和玥玥说说话,我去把东西搬进来。”
等苏老爹离开,苏玥一边和齐婶闲聊,一边用精神力查看她的身体。眼睛不可逆转,内脏器官也开始衰竭,撑不了多久了。齐伯指的老毛病应该是风湿。
前两天下雨,齐婶的风湿病犯了,腿疼的走不了路,所以才卧床不起。诊断完毕,苏玥拿出随身携带的一小瓶药酒。
“齐奶奶,您腿疼,我给您揉揉就不疼了。”苏玥掀开被子,也不管齐婶同不同意,在她阻拦前,撩高裤腿,将手心的药酒按揉在她红肿的膝盖上。
齐婶连连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等药酒慢慢揉开,原本酸痛不已的膝盖渐渐不痛了,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药酒味,已经几个晚上没睡踏实的齐婶开始昏昏欲睡。
见老人合上了眼,苏玥放缓了揉搓的力道,配合着精神力让药酒渗透到皮肤下。
等苏老爹搬完东西进屋,齐婶已经睡得很沉了。齐伯跟在苏老爹身后进来,见此情景喜上眉梢,老伴已经被疼痛折磨的好几天没睡好,他真怕老婆子撑不下去。
苏玥将剩下的药酒递到齐伯面前:“用这个药酒揉腿能减轻疼痛,我刚才就用的这个,效果不错。剩下的这些您收着,每天晚上睡觉前揉一揉,齐奶奶能睡个好觉。”
没有推辞,齐伯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他现在只希望老伴能少受点折磨。要走也别这么早,等等他,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知道两老不会离开这里,苏玥也不费口舌,有些执着是无法改变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两位老人舒舒服服地过完剩下的日子。
回去的路上,苏老爹问:“那药酒就是我喝的那个?”这效果可比他的跌打酒好多了。
苏玥点头:“对,就是那个。今天带的不多,其实内服外用一起来,效果会更好。爹你过两天再送一瓶过来,嘱咐他们每天喝一小口,对身体有益。”苏玥不怕他们会喝多,因为他们不舍得。
对身体有好处,这点苏枭年十分赞同。自从喝了这药酒,不但咳嗽没了,体力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好似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鼎盛期。
驴车驶进村子,透过敞开的窗子远远看见院外停着一辆青布马车。苏玥和苏老爹对望一眼,都在猜测来人会是谁。
驴车刚在院门口停下,一直留意着门外动静的萧逸杰就先一步从堂屋里冲了出来,看见刚从驴车上下来的苏玥就张开双臂扑了过去:“妹啊,你终于回来了。”
苏枭年虎躯一震,脚步一移就挡在了闺女身前:“臭小子离我闺女远点,什么哥哥妹妹的,别乱叫。”管这小子后台有多硬,敢碰他宝贝闺女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胸口被一只大手抵着,萧逸杰露出委屈的表情:“苏伯伯,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萧逸杰,韩慎的同窗兼好兄弟,前两天我们才见过。”
苏枭年翻了个白眼,他又没失忆:“上门做客就给我老实点,别动手动脚的,要是再让我看见你企图碰我闺女,你信不信我打断你的手。”
“信,信,我当然信,苏伯伯好身手。”萧逸杰狗腿地竖起大拇指。
苏玥从苏老爹身后探出脑袋,狐疑道:“定好的日子还没到,你怎么就过来了?”
萧逸杰立刻瘪了嘴:“妹——”接受到苏老爹的死亡视线,立刻改了口:“苏妹妹,我来找你救命了!”
“说人话。”苏玥才不吃他这一套,从苏老爹身后钻出来,绕过萧逸杰走进院子。经过上次的相处,她就清楚的知道,这人除了在谈生意的时候表现正常,其他时候都不正常。
没走几步就看见了坐在堂屋里喝茶的韩慎,怎么连他也回来了?
萧逸杰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苏玥话里的意思,顿时有种身心受创的感觉,脸上的委屈更明显了。快步追上已经跨进堂屋的小姑娘:“苏妹妹,你太伤我的心了,枉我一直……”
“闭嘴!”韩慎厉声喝止。
接过韩慎递来的茶,苏玥在椅子上坐下,感叹道:“哥,原来你这么不容易,真是辛苦你了。”
韩慎十分配合的淡淡一笑:“习惯就好。”
“喂喂,你们两兄妹别太过分,怎么说我也是客,你们就这么损我?”萧逸杰在韩慎身边坐下,瞪着两人满脸控诉。
“呦,原来你知道自己是客人,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苏玥怼的十分不客气。一杯茶下肚,才慢悠悠地问:“说吧,到底干嘛来的。”
萧逸杰已经被怼的没脾气:“韩慎那里的厕纸用完了,回来拿。”
“就这么点事不能好好说,非折腾些有的没的。”苏玥睨他一眼,站起身:“我去看看饭菜好了没,你们吃过饭再回去。以后这点小事不用专门跑一趟,使人传个话,我让张伯给你们送过去。就快考院试了,别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上。”
等苏玥离开,萧逸杰才敢小声嘀咕:“这怎么是无关紧要的事呢,明明是攸关性命的事。”转头看向韩慎:“咱妹好凶!”
韩慎勾了勾唇角,苏玥的性子其实很好懂,和她说话不用拐弯抹角,有话说话,有事说事,千万别和她玩心机、耍小聪明。
从厨房出来,苏玥转去西院药田。
三七苗长大了不少,已经有二十公分高,每一棵都很健壮,可见阿东照顾的很好。边上空着的地又翻了一遍,一拢一拢十分整齐。
见她过来,蹲在院墙边铲土的阿东站起身,恭敬道:“小姐,院墙四周的土都翻好了,明天搭上木架子,后天正好可以下种子。”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苏玥回头,见是韩慎和萧逸杰并肩而来。
“萧逸杰听说你开辟了一块药田,想过来看看。”韩慎神色淡淡,目光在两人身上快速掠过,最后落在药田上。
苏玥点头,抢在萧逸杰开口前:“好好说话,不然就出去。”
萧逸杰一噎,再开口明显收敛了许多:“苏妹妹,这种的都是什么草药?”
苏玥指着最边上的:“半夏,全株有毒,尤以块茎为甚,食用生半夏过量者可致永久失声。”在萧逸杰恐惧的目光中,指向另一块地:“乌头,毒性大,服用过量、生食或与酒同服,严重者可致脏器衰竭而死。”
在她的手指移向一下处前,萧逸杰颤着声音问:“妹啊,咱能种点没毒的不?”
“是药三分毒。只看你怎么用它,用的好就是救命的良药,用的不好便是杀人的毒药。”苏玥笑了笑,种半夏是为了苏老爹,种乌头是为了村里身患风湿的老人。至于,种三七,则是为了攒钱。
晚饭的时候,苏玥想起白天的事,咽下嘴里的饭:“对了,我跟爹今天去高坪村的路上碰见你们的同窗。”
萧逸杰和韩慎面面相觑,萧逸杰率先开口:“谁呀?”
苏玥还没说,韩慎已经报出名字:“于彦彬。”
“于彦彬?”萧逸杰想了想:“对哦,这两天好像是没在学堂见到他。他去高坪村干嘛?”
苏玥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是去高坪村的路上碰见他,又没说他去高坪村。他当时的方向跟我们相反,应该是要回青山镇。”
“听说他身体不适请了病假,已经两天了。”韩慎的声音轻轻淡淡,听不出情绪。
萧逸杰不解地挠挠脸颊:“生病了?前几天见他还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既然病了为什么不好好躺在床上养病,竟然还在外面乱跑。”
于彦彬病了?苏玥回想了一下那人的面色,除了有点黑眼圈睡眠不足外,好像没啥不妥。反倒是那位妇人一脸的苍白憔悴,即使抹了脂粉也掩盖不了眼底的青黑。
“会不会是去山上的岳华寺。前几天才听说,岳华寺主持望尘大师云游回来了。”苏枭年抿了一口药酒:“望尘大师在天启颇有名气,每年都有不少人莫名而来,只是望尘大师喜爱到处云游,经常一走就是两、三年。这次回来,也不知道能待多久。”
萧逸杰点头:“望尘大师回来这事,我也听说了。也许还真是去了岳华寺找望尘大师看病。”
“望尘大师的医术很好吗?”苏玥好奇地问。书上没这人。
萧逸杰道:“进宫给先帝和皇上看过病,你说医术好不好?”
那就是比御医还好,苏玥突然有了点想法。不知道望尘大师收不收徒呢?要不哪天去拜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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