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玥在心里默算了一下目前的最大产量,看来一台造纸机还是不太够,得抽空再打制一台。
“这次的货还是按说好的量,从下次开始,可以给你多一倍的量。先打开府城的生意,等荆州的生意稳定了,再慢慢扩展到其他州府。到时可以把作坊开到府城,从那里出货更方便。”
当苏玥说到多一倍的量时,萧逸杰已经喜上眉梢,等听到最后,直接高兴地蹦起来。他之前以为在府城建作坊起码得等到苏玥及笄,谁成想到惊喜来的这么快。
说实在的苏玥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就把厕纸生意做起来,她之前还打算靠韩慎这条未来金大腿,怎么说也得等他六元及第,按书上的时间至少三年后,韩慎十六岁时。
只是没想到会冒出个后台强硬的萧逸杰,让计划提前了三年。苏玥免不了要提醒一句:“不要操之过急,稳打稳扎很重要。还有,一定要统一零售价,无论是在州府还是县镇,价格必须一样。哄抬价格的事情一定不能出现。”这也就意味着在挑选店铺掌柜和伙计的时候一定要严格把关,人品比能力更重要。
萧逸杰明白她的意思,连连点头应下:“妹你放心,今年先在荆州打好基础,明年再向周边府城发展。我家在府城郊外有个庄子,正好可以拿来开作坊。萧家在城南有一间杂货铺,趁着年前转手的铺子多价格低,我在城北也置办上一个铺面,专卖云柔。”
苏玥点头:“不错,你想的很周到,就按你说的办。”见他咧嘴笑的开心,苏玥话锋一转:“三个月后院试,如果你落榜,合作停止。”
笑容凝固在脸上,萧逸杰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脑子嗡嗡作响,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看他这傻样,苏玥好心解释一句:“你爹送你去青远学堂,肯定不是为了让你出来经商的。”士农工商,能成为仕自然不会愿意儿子去当个商,人之常情。
最主要的一点是,书上可没有原主和萧逸杰合作生意这一段,苏玥不希望自己的出现打乱原本的剧情,特别是萧逸杰,未来的户部一把手可不能被她给折腾没了。
青山镇,一大早,萧家杂货铺门口就围满了人。辰时正,一块门板从里面卸下,出来一个小伙计冲着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扯着嗓子大喊:“买云柔的排好队,一个一个进来,每人限买三刀。”
话音一落,门口立刻响起嘈杂声。
“只能买三刀?之前还没这规定,这也太突然了。”一个穿着粗布长袍的男子不满道。
“可不就是,我上次来买还没这规定,可惜我那天只买了一刀回去试试,知道这样,那天就多买些了。”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穿着半新的绸缎罗裙,头上戴着一只鎏金牡丹花簪,看穿着打扮应该有些家底。
“伙计,能不能通融通融,我家人多,大大小小十几口,三刀真不够用。”一个中年男子大声喊。
“不够就明儿个再来呗,这有啥好叫唤的。”站在那人身侧的一个年轻人不解地道。
之前那个中年男子扭头看他一眼:“不懂就别瞎说,要是明天能买得到,我能这么急吗?”
这年轻人被骂了也不恼,好奇地伸长脖子:“不是,我说你们这是在买什么呀?”年轻人昨晚才到的镇上。今天一大早打算出来逛逛就碰上这事。
最先说话的粗布长袍男子转过头来,脸上带着一抹自豪:“云柔,看你这样肯定没用过,我告诉你,这可是我们青山镇独一份,其他地方没得卖。我有个兄弟前两天刚从荆州府城过来,说府城那儿都没见过。”
年轻人听了半天依然糊里糊涂,什么云柔,吃的还是用的?正想再问清楚点,就见人群开始涌动,排好队的百姓开始一个一个进入店铺。
年轻人一转身也排到了队伍的最后面,不管是什么,跟着排总没错。
半个时辰后,终于轮到年轻人,走进店铺才发现是一间杂货铺。不等他开口,就听见柜台里的伙计问:“几刀?”
年轻人愣了一下,想起之前听来的,答道:“三刀。”
“总共六十文。”伙计从柜台里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油纸包。
从外面看不出是什么,年轻人也不多问,想着用油纸来包,左不过是点心之类的东西,这么一大包才六十文确实不贵,因此爽快地掏了钱。
等东西拿到手上才察觉出不对,这手感这分量都不像是点心。正好还没吃早饭,于是找了一家包子铺,一坐下便迫不及待地打开油纸,然后……
过来招呼的老板娘见这人傻愣着一动不动,正想催促一声,一低头就看见了桌子上的云柔,猛地跳起来转身就往柜台跑,一边从柜台里拿钱还一边冲后厨大喊:“有货了,有货了,他爹,你顾着点外面,我去买。”说着就揣着钱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被她这么一喊,年轻人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伸手拿起一张,触感柔软细腻,色白而无瑕,这样的纸中精品竟然只要二十文一刀。虽说裁剪的有点小,但写个信,或是拿来誊抄书籍都没问题。
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个身板壮实的大汉,手上也拿着个一模一样的油纸包,眼睛一扫立刻就笑开了:“咦,小兄弟,你也买了云柔,呵呵,我也买了。可惜只能买三刀,唉,不知道下次有货是什么时候了。”
年轻人更好奇了,如果说老板娘买纸是为了家里的孩子,那这人呢,看穿着和谈吐怎么看也不像是读书人,难道也是为了孩子?
就在他狐疑之际,后厨的帘子掀开,腰间系着围裙的老板擦着手走出来,一眼看见两人面前熟悉的油纸包,咧嘴笑道:“终于有货了,再没货,家里的孩子就要闹翻天了。”
“唉,别说孩子了,就是我也受不了。前天用完最后一张,昨天愣是憋着没去。”后面进来那人摇着头感叹。
包子铺老板深有同感地点头:“可不是嘛,以前没这东西也好好地过来了,可一旦用过后再用回之前的,那真是……”老板的表情只能用一言难尽来形容。
年轻人在一旁听了半天,愣是没听懂,但可以肯定这并不是用来写字的纸。既然不懂那就得问,年轻人一拱手:“冒昧问一句,这叫云柔的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包子铺老板惊讶地看着他:“你不知道?从外地来?”
年轻人点头:“来这里访友,昨晚才到。”
“这就难怪了,云柔只有我们这里才有,其他地方没得卖,你没听说过也正常。”说着凑近年轻人耳边低声呢喃了一句。
听清楚他说的,年轻人遽然睁大眼:“如厕?”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压低声音:“这么好的纸竟然用来……这也,这也……”
“这纸不适合拿来写字,不信你可以倒两滴水上去瞧瞧。”壮实大汉一指桌上摆着的茶水。
年轻人十分有求知欲,闻言果然用手沾了茶水,看着茶水滴在纸上迅速晕开湿了半张纸。
“没骗你吧,云柔和书写用的纸不一样,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便宜,一刀才二十文,而最便宜的宣纸也得一两银子一刀。”壮实大汉虽然没读过书,但对纸张的价格还是知道的。要不是纸张太贵,他当年也不会没读书了。
年轻人赞同地点头:“这云柔的价格只是普通宣纸价格的一成,确实便宜。”突然想到什么,抬头看向站在柜台前的包子铺老板:“云柔是萧家的产业?”
包子铺老板摇摇头:“好像是从哪里进的货,具体哪里不清楚,但肯定不是萧家自己生产。”
“对,我也问过店里的伙计,他们只是和造纸作坊合作,萧家只管售卖。不过听萧家的意思,作坊除了萧家不会和别人合作。”壮实大汉昨天跑去杂货铺想买云柔,结果被告之没货,于是就抓着伙计一顿好问。
年轻人向老板要了三个肉包加一碗白粥,边吃边听食客们聊天吹水,说的最多的还是萧家杂货铺的云柔。
青山镇县衙里,县令纪安和一大早就等在大厅里,不时地起身走到门外张望。看见师爷从前门进来,立刻快步上前,紧张地询问:“来了?”
师爷擦掉额上的汗:“下官在城门口等了一上午,没见到监察巡史进城。是不是路上被什么事给耽误了?”
要不是朝廷规定官员不准迎接,纪县令恨不得自个儿在城门口盯着。听说这次下来的监察巡史原是太子伴读,算是东宫的人。只要一想到监察巡史有可能已经入了城,正在百姓中微服私访,纪县令就脑门冒汗坐立难安。
虽然他自认为在任期间兢兢业业无一丝懈怠,但他以为的和百姓的以为不一定相同啊。万一让监察巡史从百姓口中听到点什么,那他这年底的考评可就糊了。
正在包子铺啃着包子,听着八卦的年轻人正是这次来荆州的监察巡史聂修贤。当今皇上为了监察百官,每隔两年便会派出四位监察巡史微服探访各州府,观察百姓生活,聆听百姓意见。因为从皇上颁旨到监察巡史出京城全程保密,下头的官员想提前做好准备都不行。
聂修贤吃饱喝足,顺带听了一肚子八卦,眼看快到中午,这才心满意足地付钱起身,拿起云柔走出包子铺。
萧家吗?也许他该去会会萧家小少爷。慢条斯理地一路闲逛到青远学堂门外,里面刚到中午放饭的点,和门房打了声招呼,聂修贤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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