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着陆,士兵突然开始发狂,不受命令制约冲向同一个方向,并对前进路上的任何阻碍造成难以修复的破坏。
安灯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种情景了。自从母亲沉睡,他退出一线战场,他很久没见到行为失控的同族了。
他们所有人都收到了来自母亲的救援呼叫。
母亲反常地发出所有附近同族都能接收到的求救指令,自我意志力较低的同族全被来自原始基因的指令影响了,他们的精神被俘获,全身心只做一件事——去救母亲。
安灯此刻如此清晰地感应到母亲的方向,他预感到大事不妙,一定是有威胁到母亲生命或者她寄生的容器的事情发生了。
这种感觉就像一条鱼被钓钩钩住,而他正被鱼线的那头使劲拽过去。
但他看着士兵们一路留下的破坏痕迹,在这个舆论风口浪尖的地点,安灯即刻对仅剩的保持理智的下属下发指令,让他们把失控的同伴控制住,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可是他留意到这几个人呆愣迟钝的模样,意识到他们的精神也正在和霸道的救援指令斗争,无法放心指望。
安灯注意到母亲的信号直直地没入城市中心立着医院标志的大楼,他立刻重新启动飞行器,直冲过去。在这期间他把这场突发状况简述后发给了驻守在星际飞艇上处理市场绑架事件的秘书,让他做出最快最完善的应对。
可在他将飞行器降落在医院空地上时,母亲刻意发出的信号出现了明显的减弱,甚至快要消失了。安灯像一个不懂规矩的新兵一样横冲直撞,推开医院门口的值守人员和登记人员,箭步上楼梯。
母亲的求救信号彻底消失了。
安灯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他告诉自己必须要做好接受最坏结果的打算,可能他们这一族有关存亡的历史转折就是这一刻。
他努力抓住似有似无的本能感应,冲向那最有可能的几间房间。
*
我大概需要好好补补,不过是穿了一双鞋,竟然觉得呼吸有些吃力。
帘子外面偶尔穿透过来一些惊呼声、呵骂声,听起来有些吵闹。
爱得刻瑟安静地注视着我,但我只想往外走,离它远点。
“鞋子很合脚,谢谢。”我对它说,“我想打个电话。”我想尽早回到雄狮驻地。
我抬手去拉帘子。但突然间,我听到了一句像是在我脑内直接响起的话——“在这里。”——我惊异地立时转头去看爱得刻瑟,狐疑地确认了不是它发出来的声音,那声音和它的电子音不太一样。但那声音莫名有点熟悉。
我猜大概是最近的变故太多了,脑袋被撞过好几次有点后遗症。
“医院服务台应该有和外界通讯的设备。”
爱得刻瑟边讲,我边转回头再次去拉帘子。帘子上方的小滚轮撞在一起发出嚓拉拉的滚动声。
我的后方不远处也发出同样的声音。我朝爱得刻瑟侧过身,想告诉它我现在就要去服务台。
这时一个庞大的身形从我躺过的病床另一边方向闯入我的视野范围。我的汗毛比我的思维先一步感受到了熟悉的敌人的身影的靠近。它靠近的速度很快,几乎没有停顿;我在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反应有多迟钝麻木,我根本来不及后退到足够远的位置和它拉开距离。
出于战斗中养成的条件反射,我还是试图迈开步子扭身后退,并用窗帘阻挡对方的视线。
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我才转过思绪想到这里是和避难所作用等同的医院,孖和多罗族在这里救治因人工大气层损坏而受伤的病人,按照常理来说,即使是虫族出现在这里,这只虫子也可能是游客、商人、受伤的人,这些身份的虫子没有太大可能对我进行攻击。
可笑的是我因为抬脚不利索还差点把自己绊倒。
帘子圈起来的范围很小,这个距离以它们的攻击能力轻松就能击中我。
对面也确实没有攻击。看不见的帘子那头没有动静。
这样的情况,我的警惕放松了一些,不过还是谨慎地退远两步,后背撞上墙壁。这个位置很难逃跑。
帘子被利落地拉开。
一只虫子站在那里。
没见过的白颜色的虫子。像医院刚刷好的墙壁的颜色。
它的颜色让我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物种。
我随着它走近逐渐向上仰头看着它,当它近得侵入了我感觉严重受到精神压迫的位置,我当即贴着墙壁移动。
爱得刻瑟站了起来,它们两个似乎是认识的。
爱得刻瑟出声称呼它为:“总指挥长。”
“你靠得太近了,我们之间应该保持点距离。”我看着这只陌生的虫子,板着脸严肃地提醒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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