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哲转学后的第一周，教室里还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氛围。余景阳趴在课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总觉得太安静了..."他扭头看向后排，"你俩不觉得吗？"
谢清宴正在帮顾云间整理物理竞赛的复习资料。他的手指轻轻擦过顾云间的手背，两人都会微微一顿。
"安静不好吗？"谢清宴头也不抬，把一本《高中物理竞赛真题集》推到顾云间面前。
顾云间安静地坐着，目光落在谢清宴专注的侧脸上。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在他睫毛上投下细密的影子。
"就是觉得不习惯。"余景阳转过身，胳膊搭在椅背上，"以前总觉得张峰那伙人会在哪个角落盯着我们。"
谢清宴轻轻捏了捏顾云间的手指："这道电磁学题要重点看。"
顾云间点点头，耳根微微泛红。
这时物理老师走进教室，敲了敲讲台："物理竞赛下个月初举行，我们班顾云间同学要代表学校参赛。这段时间大家多支持他。"
余景阳立刻坐直："太好了！终于有事干了！"
放学后，三人来到图书馆的专属自习区。竞赛资料在桌上堆成小山，顾云间专注地做着笔记，指尖因为用力微微发白。
"先看哪部分？"余景阳随手翻开一本《力学精讲》，立刻被密密麻麻的公式吓到，"这也太难了吧！"
谢清宴调试着计算器，目光却一直跟着顾云间："从你薄弱的光学开始？"
顾云间点点头，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解到一道复杂的光栅衍射题时，他的眉头微微蹙起。
"停停停！"余景阳放下书本，"我完全看不懂。"
谢清宴放下笔，走到顾云间身旁。他的手轻轻覆在顾云间的手背上："这里，公式要用这个变形。"
顾云间的手指微微颤抖，却没有移开。谢清宴带着他的手指在纸上演算，两人的呼吸渐渐同步。
余景阳夸张地捂住眼睛："你俩能不能注意点？这还有人呢！"
顾云间迅速抽回手，耳尖通红。谢清宴笑着踢了余景阳的凳子一脚："专心看你的书。"
复习到一半，顾云间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变。
"怎么了？"谢清宴注意到他的异常。
"是王哲的妈妈。"顾云间轻声说，"她这几天一直在给我妈打电话。"
余景阳放下书本："她还有脸打电话？"
电话铃声固执地响着，顾云间最终还是没有接。但他明显心不在焉，接下来的复习错误频出。
"今天就到这吧。"谢清宴放下笔，"我们去吃点东西。"
校门口的奶茶店新推出了桂花芋圆，余景阳一口气点了三杯。等待的时候，顾云间一直低头看着手机。
"别想了。"谢清宴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都过去了。"
顾云间抬起头，眼神有些迷茫："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余景阳把吸管插进奶茶杯："有些人就是这样，自己过得不好就见不得别人好。"
这时奶茶店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女人走进来。她的目光在店里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顾云间身上。
"顾同学，能和你谈谈吗？"
三人同时愣住。来人是王哲的母亲。
顾云间下意识地往谢清宴身边靠了靠。谢清宴立刻上前半步，把顾云间护在身后："阿姨，有什么事吗？"
王母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就是想替小哲道个歉。他现在已经转去外地了，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们。"
余景阳小声嘀咕："黄鼠狼给鸡拜年..."
"我们能单独谈谈吗？"王母看着顾云间，"就五分钟。"
谢清宴握紧顾云间的手："我就在旁边。"
顾云间点点头，跟着王母走到角落的卡座。
"我知道小哲做了很多过分的事。"王母开门见山，"但他现在已经受到惩罚了。你能不能...能不能跟学校说说，把记过处分撤销？"
顾云间愣住了："这..."
"记过会进档案，影响他以后考大学。"王母的声音带着恳求，"你也是高三，应该能理解..."
"我不能。"顾云间轻声打断，"做错事就要承担责任。"
王母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你就这么狠心？小哲他..."
"阿姨。"谢清宴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轻轻搭在顾云间肩上，"需要我们把那天的事再说一遍吗？"
王母狠狠瞪了他们一眼，抓起包快步离开。
余景阳凑过来："她说什么了？"
顾云间摇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搅动着奶茶里的芋圆。
第二天一早，三人在校门口被校长叫住。
"王哲妈妈来找过你们？"校长表情严肃。
谢清宴把顾云间往身后拉了拉："昨天在奶茶店。"
校长叹了口气："她昨天也来找过我。这件事学校会处理，你们不用担心。"
但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当天下午，顾云间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谢清宴看到短信，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直接拨通那个号码，对方却已经关机。
"要不要报警？"余景阳紧张地问。
顾云间摇摇头："可能是恶作剧。"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顾云间的储物柜总是被人打开，课本散落一地。最开始他们以为是没锁好，直到有一天，顾云间在物理书里发现一张纸条：
"等着。"
字迹歪歪扭扭，明显是故意伪装过的。
"这绝对又是王哲！"余景阳气愤地说。
谢清宴把纸条收起来："我去找班主任。"
班主任很重视这件事，特意在班上强调要互相尊重。但骚扰并没有停止——顾云间的作业本经常莫名其妙消失，体育课上总有人"不小心"把球砸向他。
最过分的是有一天，顾云间在厕所隔间里被人反锁。无论他怎么拍门，外面都没有回应。
"顾云间？"谢清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在里面吗？"
"门打不开了..."
谢清宴用力撞门，余景阳闻声赶来帮忙。门打开的瞬间，顾云间的脸色苍白，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谁干的？"谢清宴的声音冷得吓人。
顾云间摇摇头："没看见。"
余景阳突然指着地上的粉笔字："看这个！"
地上用粉笔写着两个字："活该"。
谢清宴一拳砸在墙上："我一定要找出是谁！"
当天放学，三人留在教室没走。谢清宴站在讲台上，目光扫过每一个空座位。
"我知道有人帮王哲做事。"他的声音在空荡的教室里回响，"现在站出来，我可以不计较。"
教室里一片寂静。
"很好。"谢清宴冷笑，"那我们就等着瞧。"
余景阳凑到顾云间耳边："你觉不觉得谢清宴这样有点吓人？"
顾云间轻轻摇头："他是为了我。"
第二天，谢清宴带来一个小型摄像头，悄悄装在教室后墙的钟表后面。
"这是不是有点..."余景阳欲言又止。
"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谢清宴调试着手机上的监控画面，"我们必须抓住那个人。"
摄像头装好的第三天，终于拍到了想要的东西——一个男生趁课间没人时，悄悄往顾云间的课桌里塞了张纸条。
"是李易峰！"余景阳惊呼，"他以前经常跟张峰一起打球。"
谢清宴直接把视频发给了班主任。
李易峰的处理结果很快下来：记过处分，停课一周。这件事终于让其他蠢蠢欲动的人安分下来。
风波平息后的第一个周末，三人又来到图书馆。这次复习格外顺利，仿佛所有的阴霾都随着专注的学习消散了。
休息时，顾云间靠在书架旁，手指无意识地转着笔。
"累了吗？"谢清宴靠在他旁边的书架上，手臂轻轻碰着他的肩膀。
顾云间摇摇头："这道量子物理题很有意思。"
余景阳瘫在椅子上："我终于理解什么叫知识的海洋了...快淹死了..."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洒满自习区。顾云间突然放下笔，轻声说："谢谢你们。"
谢清宴揉了揉他的头发："傻不傻。"
余景阳坐起来，夸张地张开双臂环住两人："我们可是'三剑客'！"
走出校门时，天色已晚。雨水蹲在老地方的围墙上，看见他们就跳下来，亲昵地蹭着顾云间的裤脚。
"它是不是又胖了？"余景阳试图摸猫，被灵活躲开。
顾云间蹲下身喂猫，谢清宴站在他身后。路灯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融在一起。
这个秋天发生了太多事，但好在，他们始终在一起。物理竞赛的日子一天天临近，而他们的故事，正在这个收获的季节里，悄然绽放出新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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