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后的教室里弥漫着粉笔灰和压抑的气氛。余景阳对着物理试卷唉声叹气，笔尖把草稿纸戳出一个又一个洞。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他把脸埋进臂弯，"我妈说要是我再不及格就断我零花钱。"
顾云间轻轻推过来一本笔记，指尖在桌面上停顿了一下："重点我都标红了。"
余景阳接过本子，突然压低声音："张峰刚才在走廊瞪你，你看见没？"
谢清宴从后排探过身，手臂自然地搭在顾云间椅背上："他敢。"
话音刚落，教室门被猛地推开。张峰带着王哲走进来，这次他们身后还跟着三个体育生，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顾云间。"王哲的声音像淬了冰，"听说你到处说我们威胁你？"
顾云间的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长痕。谢清宴立刻站起身，把顾云间挡在身后。
"有事说事。"谢清宴声音平静，但拳头已经攥紧。
张峰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这是你妈的照片吧？在教育局上班那个？"
顾云间的脸色瞬间惨白。
余景阳猛地跳起来："你他妈想干什么？"
王哲慢悠悠地走到顾云间课桌前，手指重重敲在桌面上："听说你妈最近在竞聘科长？要是知道儿子在学校惹是生非..."
谢清宴一把揪住王哲的衣领："你找死。"
"动手啊？"王哲挑衅地笑，"正好让所有人都看看，好学生是怎么打人的。"
顾云间轻轻拉住谢清宴的衣袖："别..."
就在这时，班主任走进教室："都在干什么？回座位！"
张峰立刻换上无辜的表情："老师，我们来找顾同学问题目。"
等老师离开，王哲凑近顾云间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放学后小树林见，不来你知道后果。"
这一整天，顾云间都心神不宁。英语课上被点名回答问题，他罕见地愣住了神。余景阳急得在下面比划口型，还是谢清宴小声提示才蒙混过去。
"绝对不能去。"放学后，余景阳一边收拾书包一边说，"这明显是个陷阱。"
谢清宴把顾云间的书包拎在手里："我送你回家。"
顾云间摇摇头，眼神异常坚定："我要去。"
"你疯了吗？"余景阳惊呼。
"他们提到我妈。"顾云间声音很轻，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不能躲。"
小树林在学校最偏僻的角落，夕阳把树影拉得很长。王哲和张峰果然等在那里，另外还有五个体育生，或坐或站地围成一圈。
"还真敢来啊？"张峰冷笑着上前。
王哲靠在一棵梧桐树上，手里把玩着一个打火机："考虑得怎么样了？"
顾云间站得笔直："我没什么好考虑的。"
"有骨气。"王哲点点头，突然把打火机砸向顾云间，"可惜用错了地方！"
谢清宴迅速把顾云间拉到身后，打火机擦着他的脸颊飞过。余景阳从树后冲出来，手里举着手机："我都录下来了！"
王哲脸色一变，示意其他人上前抢手机。两个体育生立刻扑向余景阳。
"跑！"谢清宴推了顾云间一把，自己迎向王哲。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顾云间想帮忙，却被张峰拦住。另外三个体育生围住谢清宴，拳脚像雨点般落下。
"别打他！"顾云间想冲过去，被张峰死死拽住。
余景阳那边情况更糟，手机被抢走摔在地上，他本人也被按在树上。
"放开他们！"顾云间声音发抖，"你们要怎样都冲我来！"
王哲停下动作，擦了擦嘴角："早这么懂事不就好了？"他走到顾云间面前，"第一，把金牌交出来。第二，在全校面前承认你作弊。第三..."
他故意停顿，手指几乎戳到顾云间鼻尖："离谢清宴远点。"
谢清宴猛地挣开压制，一拳打在王哲脸上："你做梦！"
混战再次爆发。这次王哲等人下手更狠，专门往要害处招呼。谢清宴护着顾云间，后背结结实实挨了好几下。
"别打了！"顾云间突然大喊，"我答应！"
所有人都愣住了。
顾云间推开谢清宴，走到王哲面前："金牌在我书包里，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明天早□□会上台承认作弊。"他深吸一口气，"但是第三条，不可能。"
王哲眯起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顾云间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无比，"我和谁交朋友，轮不到你来管。"
王哲暴怒，抬手就要打人。就在这时，刺耳的手摇铃声响起——这是校工巡视的信号。
"算你走运！"王哲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带着人迅速离开。
余景阳从地上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捡起摔碎的手机："完了，彻底坏了..."
谢清宴轻轻碰了碰顾云间的脸颊："疼吗？"
顾云间摇摇头，手指还在微微发抖。
第二天，顾云间果然带着金牌来到七班教室。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把金牌放在张峰课桌上。
"现在它是你的了。"顾云间声音平静。
张峰得意地拿起金牌，故意大声说："早这样不就好了？"
课间操时间，校长亲自来到广播室。就在顾云间走向主席台时，谢清宴和余景阳一左一右跟了上来。
"你们..."顾云间愣住了。
谢清宴轻轻握住他的手腕："要丢人一起丢。"
余景阳咧嘴一笑："就是，谁怕谁啊！"
广播里，校长的声音响彻校园："关于近期校园内的一些谣言，学校已经展开调查。在此特别表扬高三二班顾云间同学，在遭受威胁时依然坚持原则..."
王哲和张峰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原来前一天晚上，谢清宴去找了体育老师，余景阳则用备用手机里的视频联系了校长。在确凿的证据面前，王哲等人的所作所为再也无法掩盖。
"经过调查，王哲、张峰等多名同学存在校园欺凌行为，现给予记过处分..."
广播还没结束，顾云间就转身离开主席台。谢清宴和余景阳紧随其后。
"金牌不要了？"余景阳问。
顾云间摇摇头："已经不重要了。"
在教学楼拐角，他们遇到了面色铁青的王哲。
"你们算计我？"王哲咬牙切齿。
谢清宴上前一步："是你自作自受。"
王哲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美工刀："我完了，你们也别想好过！"
余景阳立刻把顾云间往后拉，谢清宴则迅速抓住王哲持刀的手腕。两人扭打在一起，美工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放开他！"顾云间想上前帮忙，被余景阳死死拉住。
就在这时，保安闻声赶来，迅速制服了王哲。
"你没事吧？"顾云间冲到谢清宴身边，发现他手臂被划出一道血痕。
谢清宴摇摇头，轻轻握住他的手："结束了。"
第二天，王哲和张峰被勒令转学。临走前，张峰偷偷找到顾云间，把金牌还了回来。
"对不起。"张峰低着头，"其实...你跳得确实比我好。"
顾云间接过金牌，什么也没说。
放学后，三人照例去喂猫。雨水似乎知道风波平息，今天特别活泼，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
余景阳一边喂猫一边感慨："总算结束了..."
谢清宴轻轻碰了碰顾云间的手背："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顾云间看着掌心的金牌，突然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你干什么？"余景阳惊呼。
"这不是我想要的。"顾云间轻声说，转头看向谢清宴，"我已经有更重要的东西了。"
夕阳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雨水在他们脚边打滚，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这场风波让他们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东西，值得用一切去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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