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尘看着她的眼睛,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紧,轻声说:“会的。而且……还有我。”
星姝的耳尖瞬间红透,慌忙低下头,伸手去够石桌上的酒杯,却没注意到宫灯的光晃了晃,把她的影子投在了月尘的衣襟上。风又吹过,这次更凉了些,星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月尘见状,赶紧脱下自己的披风,披在她肩上——这披风还是前几日星姝帮他缝的,内衬绣着星点纹,淡紫色的线在暖光下格外明显。“夜里风凉,别冻着了。”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颈侧,两人都顿了顿,又慌忙移开目光。
星姝裹紧披风,指尖摸着内衬的星点纹,轻声说:“这披风的花纹真好看,你喜欢吗?”
“喜欢,”月尘点头,目光落在她裹着披风的样子上,像把人裹在了暖融融的云里,“你缝的,我都喜欢。”
两人重新坐回石凳上,星姝拿起酒壶,又给月尘倒了杯酒:“我们来个约定好不好?等明年桂花再开,我们就用今年的桂花,酿一坛属于我们的酒,酒坛上就写你之前写的诗——‘愿携君手,共看星垂’。”
月尘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她眼底的期待,用力点头:“好。到时候我们还在这里,看琉光星和墨沉星,喝我们自己酿的酒。”
星姝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拿起酒杯和他碰了碰:“一言为定。”
酒杯碰撞的脆响刚落,就听见园门口传来书砚的声音:“皇子,张大人让我来报个信——北墨那边又有消息了。”
月尘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对星姝说了句“我去去就回”,便朝着园门口走去。星姝坐在石凳上,看着他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披风内衬的星点纹——刚才书砚的声音里带着急,想来是北墨的事又让他烦了。
没一会儿,月尘就回来了,眉头微蹙,坐在石凳上沉默着,指尖捏着酒杯的力道比刚才重了些。
“怎么了?”星姝轻声问,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腕,“是不是北墨又出什么事了?”
月尘叹了口气,声音带着点无奈:“书砚说,二皇子弹劾太子私扣我的粮饷,说太子想饿死我,陛下没表态。张大人让我别掺和,可……粮饷要是真被扣了,书砚他们也会跟着受苦。”
星姝看着他眼底的担忧,心里软了软,伸手握住他的手:“别愁,粮饷的事我来想办法。母妃那里还有些私库,我明天跟她说,让她补些给你,肯定饿不着你和书砚。”
月尘看着她的手,掌心带着点温软,心里的烦忧竟消了大半。他反握住她的手,轻声说:“总让你帮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我们之间,说什么麻烦?”星姝笑了,指尖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你要是过意不去,以后教我写北墨的字,教我认墨沉星,好不好?”
月尘的耳尖又红了,用力点头:“好,我教你,什么都教你。”
风又吹过,这次带着点桂花的甜,卷着琉砂花的香,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星姝抬头看了眼天上的琉光星,又看了眼身边的月尘,忽然觉得,就算北墨的事再烦,只要能这样和他一起看星星、聊闲话,也没什么难熬的。
她刚想说话,就看见月尘的目光落在自己的银钗上,便笑着取下钗子,递到他面前:“你看这晶块,是不是和琉光星的光很像?母妃说这是用‘晚琉’的晶炼的,戴久了会和主人的气息相通。”
月尘接过银钗,指尖碰着冰凉的晶块,确实和琉光星的光格外像,甚至比普通的琉砂晶更透亮。他小心地把钗子递还给她:“别弄丢了,这么好看的钗子,丢了可惜。”
“放心,”星姝把钗子重新别在发间,笑着说,“这是你夸过的钗子,我肯定好好收着。”
又坐了会儿,宫灯里的烛火快燃尽了,星姝起身说:“我该回宫了,母妃还等着我回话呢。”
月尘跟着起身,帮她理了理披风的领口:“路上小心,让画屏多提盏灯,别摔着。”
星姝点头,提着食盒和宫灯走到园门口,又回头看了他一眼,宫灯的光晃了晃,照得她眼底亮闪闪的:“明天我再来看你,给你带母妃补的粮饷。”
月尘点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驿馆的回廊里,宫灯的光渐渐远了,才转身回园子里。石桌上还放着那壶没喝完的桂花酒,两只酒杯里还剩些酒液,映着天上的琉光星。他拿起酒杯,又抿了口酒,桂花的甜混着心里的暖,竟觉得比刚才更甜了些。
他走到那丛“晚琉”花前,摘了几片花瓣,小心地夹进《墨梅诗钞》里,和那片秋英花瓣挨在一起。书页上的墨梅诗,在月光下格外清晰——“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他轻声念了句,忽然想起星姝说想看墨梅的话,心里悄悄盼着冬天快点来,好带她去墨山,看漫山的墨梅,看墨沉星落在雪上的样子。
回到西厢房,月尘把食盒里剩下的枣泥糕收进食盒,又把那壶桂花酒放在书案上,紧挨着《墨梅诗钞》。他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星空,指尖摸着腰间的墨玉,忽然觉得,这琉国的秋,好像比北墨的秋更暖些——不是因为天气,是因为有个人,会提着宫灯、带着酒和点心来看他,会陪他看星星、聊闲话,会在他烦忧时握紧他的手,说“有我呢”。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凝香殿里,星姝正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发间的银钗。画屏帮她取下钗子,笑着说:“公主今天回来,嘴角就没下来过,七皇子定是说了什么让你开心的话。”
星姝耳尖泛红,没否认,只是拿起调香架上的淡紫瓷瓶,指尖捏了点琉砂晶粉,放在掌心——晶粉在月光下泛着淡紫光,像极了刚才和月尘一起看的琉光星。她轻声说:“明天把母妃的私库拿些出来,给月尘补粮饷,别让他受委屈。”
画屏点头,看着她掌心的晶粉,忽然说:“公主,这‘晚琉’晶粉,要不要多炼些?冬天快到了,调香用得着。”
星姝点头,指尖轻轻捻着晶粉:“多炼些吧,留着以后用。”她没说“以后”是用来调香,还是用来做别的——就像她没说,刚才摸披风内衬星点纹时,心里悄悄记下了纹路的走向,只觉得这花纹好看,该多留些念想。
而驿馆的西厢房里,月尘还坐在窗边,看着天上的琉光星和墨沉星,指尖偶尔碰一碰书案上的桂花酒壶,心里盼着明天快点来——盼着星姝带来的粮饷,更盼着能再和她一起,在园子里看星星、聊墨梅,盼着能早点把约定的桂花酒酿上,盼着冬天快点来,带她去看墨山的墨梅。
夜色渐深,园子里的琉砂花还在开着,风一吹,香就飘进窗,裹着桂花酒的甜,在屋里漫着。月尘拿起《墨梅诗钞》,翻到夹着琉砂花瓣和秋英花瓣的那页,指尖轻轻碰过花瓣,又碰过书页上的墨字,嘴角忍不住向上扬了扬——原来遇到对的人,连等待都成了件甜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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