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廊桥横跨在漕河上，桥身用红漆木梁和青石墩拼接，桥底挂着整齐的风铃，随水面湿气微微作响。
廊桥下的河岸只有一条窄窄的石板路，水花拍在板缝间，溅起细雾。
陆芮行半蹲着，用小铜锤敲桥墩边缘，听声辨密度：“这边的梁是空心的。”
曳衡蹲在另一侧，指尖按在梁木上，轻轻施力——木面纹理有细微的回弹。她沿着纹路摸到一处，拇指与中指微收，让指尖成对扣的形状，借腕骨的微旋向内压。
木梁发出一声极轻的“咔”音。
一截细窄的机关盖板被弹开，露出里面并排嵌着的四枚铜齿轮——但只有三枚完整，最小的一枚被硬生生卸走。
“果然被动过。”陆芮行用镊子探进去，却碰到一层粘性极强的黑色树胶。
曳衡取出袖中的细布，先用热水湿润，再沿着齿轮边缘轻轻擦拭——这种树胶遇热会软化，但不能急火烘烤，否则齿轮金属会因热胀错位。
她边擦边说：“树胶里混了粉末，是……骨粉？”
陆芮行抬头：“怎么会用这个？”
“骨粉能吸湿，保持机关内部干燥。但这批齿轮原本不需要，说明有人想延长它被藏匿的时间。”
正说着，桥面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匹黑马惊叫着冲过，马蹄敲得木板“咚咚”作响。
曳衡抬眼时，只见桥另一端一名身形利落的女官纵身跃下，单手扣住马缰，在半步之内用膝盖压住马胸，让马硬生生停住。
“那是谁？”陆芮行低声。
曳衡摇头，但记下了那女官腰间的御马监铜饰。她知道，御马监的人不会无缘出现在这里——尤其是能一眼就压住惊马的，绝非寻常。
女官只是安抚好马，转身上桥，很快消失在人群里。
曳衡收回视线，把三枚齿轮包好：“走吧。剩下的一枚，要么在她手里，要么已经被送进某个更隐秘的地方。”
风铃声在桥底摇晃，带着河水的腥湿气，仿佛替那枚失踪的齿轮敲了一声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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