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院西楼的测算室,窗子半开,光线在铜制天球上投下一圈圈暗影。
陆芮行把三枚齿轮放在桌面上,旁边摆着小炉和一盘细砂。
曳衡戴上细皮手套,用竹夹将齿轮一枚枚放在热砂里,让温度均匀渗入金属。
“这批齿轮的齿高不一致。”她用游标测量,指尖沿着齿面轻轻滑动,“短齿的一枚,适合控制瞬时锁——比如在冲击时瞬间闭合。”
“冲击?”陆芮行一挑眉。
“马车,或者战马。”曳衡低声,“某种需要高速又需要瞬停的装置。”
门外忽然响起沉稳的靴声。一个身穿暗青色骑服的女官推门而入,她摘下皮手套,露出一双修长而有薄茧的手。
“沈曳衡?”
曳衡转身。来人眉眼凌厉,额前几缕湿发微贴在皮肤上,显然是方才驯马归来。她腰间挂着御马监的铜饰,但那饰牌的边缘却多了一圈细细的银丝——这是御马监内部专用的“领驭牌”,只有负责特殊战驹的人才有。
“韩濯之。”她自报姓名,语气像报一串数据,干净利落。
“你的齿轮在我手里。”
陆芮行眯起眼:“你怎么知道我们在找——”
“因为那匹马差点把齿轮咬坏。”韩濯之走到桌边,把最后一枚齿轮放下,动作稳得像在摆棋子,“我用绳套勒住它下颌关节,让它松口。这种齿轮,马嘴一合就会变形。”
她伸手在桌上比划了一下勒绳的角度——拇指贴在虎口骨位,食指和中指呈倒V形环扣,腕骨内旋。
“这是驭马的‘制颚式’,用力点在颞颌关节前方,可以瞬间止咬。你们天院也该学。”
曳衡看着她,第一次觉得有人能把战马与机关术放在同一逻辑里讲得如此自然。
韩濯之像没注意她的目光,转向门口:“御马监需要天院的帮忙,三天后入西郊场,带上这枚齿轮。”
她说完,转身离开。靴声渐远,廊下的阳光在她背影边缘镀了一层冷光。
陆芮行低声:“这人真是——”
曳衡却只是收起齿轮,眼里闪过一瞬兴趣——这是她第一次,想看看一个人驯马时的全部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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