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安嗯了一声，轻声开口：“早点休息吧，你昨天也没睡多长时间……”
话音刚刚落地，耳边就响起了匀称的呼吸声，睡了啊。
她笑了一下，侧过头去看苏小醒，眼下有些红，混着淡淡的黑眼圈，有一种特殊的美。
林语安叹了口气，又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脑壳，声音小小的：“别再哭啦。”
也别再抱我了。
她在心里补了一句，下一瞬间腰上就猝不及防地搭上了一只手。
温热的触感传来，林语安浑身僵了一下，轻轻动了一下，腰立马就被捏了一下。
她耳根一红，看着始作俑者恬静的睡颜，也不舍得动大动作把她吵醒，她轻叹一口气，闭上眼没再动。
第二天跟着生物钟起了个大早，苏小醒眯着眼摸手机，屏幕光有些刺眼，她连忙降低亮度，看清时间后当即决定再眯一会儿，反正也不用上班了，歇着吧。
回笼觉一睡就睡到了大中午，她打了个哈欠，下床去洗漱，镜子里的人气色好了不少，只是眼睛还有些肿，苏小醒拿毛巾擦了擦脸，钻进厨房给自己下了碗面，对付一口后就给江妤发消息。
【我们今天晚上去。】
对面敲了两个OK。
苏小醒刷视频刷到了昨天那个“小夏”的营销视频，她撇撇嘴，顺着词条搜过去，萌图表情包很多，想着投其所好呢就也有意无意地存了几张进相册，点开相册一看，四排都是“小夏”的表情包。
她嘴角一抽，扔下手机开始发呆。
破日子白开水一样的无聊……
脑子自动帮忙回忆到了昨天，苏小醒叹了口气，老天偶尔还会给白开水里投点毒。
挣的钱还足够支撑她近期的日常花销，工作啥的也不用着急着找，休息一段时间也好的。
苏小醒伸了个懒腰，跑去卧室把床上用品换了一套上去，淡绿色的，健康养眼。
又顺便把房子收拾了一下，距离上次大扫除也没过去多久，清出来的垃圾也没多少，下楼丢了垃圾，再回来，家里没多少变化，只是阳台多了一排的衣服，地板也更反光了而已。
她轻笑一声，窝进沙发里刷视频，视频一条条划过，苏小醒看得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兔邦邦就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没什么存在感。
苏小醒从手机里抬起眼，轻轻捏了捏它的耳朵，声音很轻：“现在她应该是在休息吧……”
她笑了一下，躺到沙发上看了会儿手机，困意席卷而来，苏小醒顶不太住，索性就关了手机闭上眼睡了一会儿。
再醒来时不早不晚，正好下午七点半。
苏小醒揉揉眼睛，跑去洗了个漱，换了身衣服就带着兔子玩偶出门了。
随处找了小餐馆吃完饭后，天就刮起了风，到江妤家时还下了点雨，不大细雨透过窗户的缝隙落在脸上，轻轻柔柔的。
苏小醒一下车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坐落于连城东部的大别墅，双层大豪宅，尽管装修简约却依然盖不住豪气。
她没出息的张了张嘴。
院内管家早已等在门口，一见她就热情地跑过来迎她进屋，苏小醒合上没出息的嘴，轻咳了一声踏进房内，入目一片白金的经典配色，奢华又尽显大气，江妤的轻笑声传过来，“醒，过来坐。”
她走过去，桌上放了水果零食和两杯红茶，她把兔子玩偶放下，林语安很合时宜地挪了下身子，像是在表示自己醒了一样。
江妤笑了一下，示意苏小醒把玩偶递过去。
她照做，林语安就落到了江妤的手里。
“好久不见。”
林语安撇撇嘴，一脸幽怨，“前天才见过呢，某人还说骗人是狗呢……”
她毫无愧疚之色，笑了一下抬头对苏小醒说：“不要载体的话，你就碰不到她了哦，只能看见和听见。”
听看能听就好了，触碰什么的都不重要，她在就好了。
转念一想自己好像也没什么权利替她做决定，苏小醒就抿了下嘴，说：“看她怎么想吧……”
林语安挣开江妤的手，挠了挠耳朵，她其实不怎么喜欢被触碰，如此一来倒是也正合她心意，不过，那样还能转世吗？
江妤像是看出了她的顾虑，抿了口红茶，声音轻轻的：“不用担心，你的花种还在，无论怎么样都会转世的。”
前提是苏小醒在。
她没说这句近乎于明示的话，要是影响到了俩人的感情发展就得不偿失了。
林语安放下心，动了动脑袋，同意了。
江妤就伸手把林语安从小兔子体内扯了出来，见到林语安的脸时她还愣了一下，容貌没有变化，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头发随着动作晃了两下，江妤这才反应过来，打开抽屉翻出了一把亮银色的小剪刀，朝林语安说：“需要你几根头发，可以么？”
她没意见，于是亮银色的小剪子就顺利剪下了几缕鬼的头发，江妤抿了抿嘴，放下剪子取了条红绳，将头发绕着红绳转了几圈，递给苏小醒。
“你戴着它，就能看到林语安了。”
苏小醒小心翼翼戴在手腕上，调到合适的大小后再一抬眼，眼前的景象让她几欲落泪，熟悉的、温柔的脸庞，眼睛里像是揉进了整个银河，亮的烫眼。
她一抿嘴，眼眶立马就湿润了。
“她怎么了？”
连声音都像是馈赠。
她微仰了下头，眼眶有些红，声音有些哑：“没事，你美的我想哭。”
“噗，”江妤没憋住笑，揉揉眼睛，又问：“你现在来这儿，明天不用上班啊？”
“辞了。”
“哦，待着不舒服换个班上也成，也好和那谁增进增进感情。”
苏小醒脸一红，轻咳了一声，又偷摸看了一眼江妤旁边坐着的林语安，见她没什么反应后才半安心半难过的舒了一口气，看来是忘了个干净。
她抿了一口桌上的红茶，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想着以前，一路走过来，过渡得很自然，自然到她稀里糊涂就跟林语安成为了情侣，她到现在也没搞明白林语安喜欢自己什么……
窗外的雨没停，噼里啪啦砸在院子里的绿植上，江妤看了眼窗外越下越大的雨，扭头眨了眨眼，“今天住下来吧？”
眼见苏小醒刚拿起手机准备拒绝，江妤就又接着说：“这里打车司机会多要钱的。”
于是苏小醒又一次为了钱妥协了。
房子真的很大，客房在二楼靠左的房间，有独立卫浴和一张很软的大床，苏小醒钻到浴室泡了个澡，浴缸还能按摩，别提多舒服了。
享受了一番后躺在柔软的床上，茉莉花香在鼻尖弥漫，她抬手看了眼系在手腕上的红绳，抿了抿嘴。
碰不到么？
她用另一只手轻轻摩挲了一下红绳，触感凉凉的，很舒服。
雨声隐隐约约钻进耳廓，苏小醒睁开眼，点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半。
白天睡多了，现在睡不着了，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趿拉着拖鞋往门外走，下楼梯到厅里，林语安就坐在窗户边的懒人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雨，睫毛长而卷翘。
氛围静谧美好，苏小醒心一动，轻轻走过去，坐在她旁边。
“你不睡觉啊？”
她吸了口气，又呼出来，笑了一下，“白天睡久了，现在睡不着了。”
林语安嗯了一声，转头继续看雨，院子里有株蓝色的花，在风雨中摇曳，苏小醒眨了下眼睛，从她脸上移开视线，“我要是养成了阴间作息，是不是就能一直见到你了？”
“嗯，但你可能会死。”
夜色就像酒精，激发着她所有的感性，她垂下了眼，唇角勾起个可怜的弧度，“我应该不会对这个世界有所眷恋。”
女人从玻璃外的世界移开眼，轻飘飘看了她一眼，说：“往前走，总会遇见值得眷恋的东西或人的，你没必要为了见我而死。”
苏小醒抿抿嘴，她很想说，最值得她眷恋的人已经不在世界上了。
比起往前走，她更愿意活在过去，那个有林语安在的过去。
但她说不出口，她只能咽下苦涩，看着眼前熟悉的脸，从喉咙口吐出来一句话：“但愿吧。”
林语安轻嗯了一声，胳膊莫名有点痛。
她舔舔唇，脑海里的记忆片段一张张闪过，半晌，她又叹了口气。
“怎么了？”
“没事，”林语安换了个姿势，躺在懒人沙发上，声音轻轻的：“就是想到了点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
苏小醒眼睛亮了一下，“什么事？”
她看了一眼高高的天花板，“家庭，没什么好说的。”
苏小醒咬了咬唇，她突然就发现了一件事，这个人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她从来不提自己的事，只是一味地倾听别人的苦难，一味地奉献自己的热量……
笨蛋。
她轻轻皱了下眉，“能告诉我一些关于你的事儿吗？”
林语安分了一个眼神给她，没有活着时对她的满眼爱恋，甚至就连活着时对别人、对陌生人的那种温柔都没有了。
她抿了下嘴，眼神又回到了天花板上，声音很轻，“没什么好说的。”
整个人黯淡又脆弱，这才是她，根本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坚强。
苏小醒的心一钝一钝地疼，夜晚就像酒精，每多一分钟，度数就更高一点，度数一高，感性就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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