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衡彻底怔愣住，压抑住内心的好奇和冲动，“什么？”
连亭见他不像在说谎，也不确定了，狐疑：“你真的跟她不熟？”
李瑞衡诚实摇头。
他很想反问面前的人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不过他刚要开口就被打断，
“那你有他联系方式不？”
李瑞衡很想继续摇头，但一对上连亭还算诚恳的眼神，硬着头皮应下来，“有的，怎么了？”
只见他舒心地笑了下，“那你们这不是挺熟的么？”
李瑞衡突然被勾肩，差点栽倒，露出为难的神情：“真不熟。”
而且，跟你也不熟，他腹诽。
连亭穷追不舍：“帮帮忙啊小李。”
好怪。
“帮什么？”
连亭一阵赧然，“帮我打听打听……”
听到最后，李瑞衡犹豫：“这不好吧。”
为什么要让他去问叶卓明随庄的喜好，本来他就不太想过多打扰人家。
李瑞衡抿唇，认真地拒绝：“这样不礼貌吧，要不你自己去问？”
他不懂，怎么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扯上他了。
连亭闻言噗嗤笑出来了，也不强人所难。“行吧，那你总能把她微信推我吧。”
“我自己问。”连亭这几个字咬得极重，似在打趣他。
李瑞衡眉头蹙得更深，也不觉得这是个好办法，还是松口道：“我回去问问。”
那天晚上叶卓微信收到一条李瑞衡的消息，关于连亭的事，她直接拒绝：【不想加不三不四的人。】
李瑞衡这下懵了，只能原话转给连亭。
也不懂她对连亭哪来那么多怨气，一点好脸色都不愿意给。后面明随庄知道此事时，连亭又可谓有苦说不出，原本想准备的惊喜一点也不神秘了。
明随庄一边宽抚着叶卓，一边警告连亭别搞一些乱七八糟的动作。
两边都吃瘪的连亭只能按耐住内心不满，又开始对叶卓有意见。
“切，她就是看不得我好！”
李瑞衡听着他倒苦水，失笑：“只能说她跟明随庄关系很好。”
“哎～”
“这回期中考试要考好点了。”他突然转移话题。
李瑞衡不太自在，认识这么几个人，就他成绩最差，于是幽幽说：“你本来考得也可以。”
“不一样。”连亭告诉他这回是他妈下的通牒，“我妈知道我有谈恋爱的苗头，让我不能退步，不然让我没好果子吃。”
“那你也太不小心了。”
“嗯？”连亭抬头。
李瑞衡：“我说你也太不小心被你妈妈发现你在谈恋爱。”
连亭轻笑：“我自己告诉她的。”
李瑞衡很诧异，睁大眼睛。
“况且，我还没谈恋爱。”他哈哈笑了几声，拍拍李瑞衡的肩膀，“早恋要不得啊，小李。”
反应过来后，李瑞衡也低头笑了。
不仅是和李瑞衡朝夕相处的齐峰，就连叶卓也发现连亭这小子最近与李瑞衡走得很近。
她并没有特意关注这两人，只是碍着明随庄，她总能看见连亭跑到李瑞衡身边，谈笑风生。
突然她就有了护犊子的心理，生怕那个腼腆内向的男生被带坏。可转念想到不久前他问自己能不能把微信号推给连亭那件事，又一阵恼火。
靠，他跟谁玩关她什么事。
只希望他在即将到来的考试中考考好，别白瞎了她那么好一本错题集。
-
距期中考试还剩两天，紧迫感一下子萦绕众人周身。特别几个排名跟在叶卓下面的同学，他们的成绩本来就互相吃得很紧，谁也不想成为上位圈的垫底者。
这是开学来教室第一次弥漫着如此浓烈的学习氛围。
“卓姐，快来救救我！”
期中考前一晚是答疑课，大家可以自由走动问题目。
各位都在临时抱佛脚。
叶卓听见呼唤，走到一位女生旁边看起题目来，目光所及到她的整张桌子全被各类试卷覆盖，叶卓轻扯嘴角：“你还挺忙啊。”
女生讪讪然，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指指面前的题目，“看看这题噻。”
叶卓假装扶一下根本不存在的眼镜，读了两遍题目，思路立马显现，她先在对方草稿本上写下简略过程，等算出和正确答案一个结果后，开始转变方法，以最浅显易懂的技巧给她讲解：“你的辅助线画得非常好，所以从中你得到了什么信息？”
“什么信息呢？”女生苦恼，“我真的母鸡啊啊！”
叶卓被她抓头挠脸可爱到，“你再仔细看看呢？题干信息。”
“我再仔细看看呢。”女生的脸都快埋进试卷里了，也发现不了什么有用的信息。
“卓姐，你还是直接说吧，我这个笨脑子这辈子都想不出来了。”
叶卓轻打一下她的头，“才不是呢，你聪聪明明的。”
然后，她细致讲起题目来，直到亲眼看着对方完完整整做出来后才离去。
“好了，你这次数学要考150了。”
女同学特别开心，“哈哈哈，借你吉言卓姐。”
周围的其他同学也听到这话，打趣起叶卓：“这回卓姐要控到多少分啊？”
叶卓一点也不谦虚，“我当然是要考200分了。”
“总分才150，你哪来的200分？”
叶卓装成一幅震惊的模样：“你不知道吗，像我们这种学神，老师都会多给附加分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优秀了！”
原本紧迫感极强的氛围，被她这一玩笑搅得散去几分，大家顺势放松会儿长时间紧绷的神经。
笑过乐过，开始下一轮复习。
坐在后排的李瑞衡什么知识点也看不进去，很羡慕她们欢快的氛围，渴求的目光看完一切后再若无其事地低头做题。
但他做不到大方潇洒地加入，只能当流浪的小偷，偷过来一点根本不属于他的快乐。
他想，他会永远孤独，拧巴得过完这一生。
数分钟后，李瑞衡摸了下前几天被热水烫到的右手虎口处，水泡淡下去很多，也没疼痛的感觉，他也终于打起精神来，继续啃题目，一个人孤单的身姿衬得周遭更加热闹。
各个教室的灯光照亮整个校园，与天幕的明星接合。明明坐落在寂寞的黑夜，却感受不到一丁点寒冷。
李瑞衡更没想到，他，居然也能得到叶卓的“宠幸”，汲取到一丝温暖。
“李瑞衡？”叶卓无聊得很，在后面逛了一圈，才将目光锁定李瑞衡。
只见这人听见她的声音后身体一抖，快速转过来问：“卓……卓姐，有事么？”
叶卓：“……”她有那么可怕吗。
“没事儿。”
“想问问你数学有没有什么不懂的？”
李瑞衡的耳根倏然通红，眼睛不敢直视对方，心底的小恶魔作祟，他很重地点了两下头。
“确实有一些不太懂。”
“我看看。”叶卓径直走向他，没觉得哪里不妥，反而很乐意为别人解决难题。
李瑞衡小心翼翼地打开题册，不会的题目都已经被标注出来了。
他细心地把单科所有试卷码成一册装订好，翻阅起来就很方便，连叶卓都看得赏心悦目。
她一眼扫过去，红色部分不少，错题旁边的式子写得满满当当。
“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叶卓指着几块用红笔写的区域，轻皱秀眉。
李瑞衡不知她为何突然转变脸色，摇摇头，“我抄答案的。”
“那你理解吗？”
他又摇头。
看样子是不懂了，叶卓叹气，告诉他：“不用写那么多，数学还是要理解的，你就算把答案背下来也没用。”
理科跟文科不同，一股脑儿抄一大堆反而更不利思考。
李瑞衡听完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特别难为情，“好的，我知道了。”
叶卓不在意地开始给他讲题，一边写一边说，过程中还会问他问题，关键部分引导他自己做下去。
她还算讲得较快，但也抵不住李瑞衡不会的太多，在他这儿耗了大半个小时，后来直接坐齐峰位置上教他了。
“我回去喝口水，你先把这些题自己再做一遍，不会的问我。”
“剩下我没讲的题直接放弃吧，偏难。”
叶卓口干舌燥，交代完后回自己座位了。
李瑞衡听得心满意足，受到知识的洗涤后双眸亮晶晶，他很开心一次性学到那么多，诚恳地对她说：“谢谢你。”
一连说了好几声。
叶卓摆摆手，“没事，我自己也巩固了。”
给别人讲题是最好的复习方法，所以每当考试前这几节答疑课，三班的尖子生就特别热衷给学习有困难的同学讲题。
李瑞衡心存感激，盯着她的背影，眼底一片柔软。
-
被各科老师念叨的期中考试终于到来。
早读课上，叶卓闭上双眼快速把古诗文言文背过去，别看她成绩还可以，其实每逢考试也挺紧张。
她真的一点也不喜欢考试！
吃过早饭，全年级掀起一阵找考场的涌浪，理科班的学生全部打乱，分布在各个教室。
一中每回考试排座位号的方法都特别搞笑，不像其他学校取上一次的成绩排位，而是要么首字母排序，要么按照出生年月，最奇葩的一次竟用血型排布座位号。
令人匪夷所思。
不过这样也好，每次莫名其妙的顺序能让学生打消考前作弊的念头，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坐在哪个犄角旮旯考试。
这时，叶卓已经来到考场，在五楼最偏的一间以前用来上社团的教室，还在最逼仄的角落地。
她正好坐在窗边，一眼望下去花坛显得渺小，人如小球一般，她感到一丝高处不胜寒的畏意。
等待老师发卷子的同时，叶卓把笔的笔帽全都打开。
“大家拿到试卷看看有没有缺页漏页，及时跟我说，然后在答题卡上写好班级姓名考号。”
试卷哗哗往后传，叶卓拿到手后第一眼先瞥作文，随后她嘴角一勾，差点忍不住笑出声，在心里为明随庄点赞。
太厉害了，这都能猜到。
“可以开始考试了。”
监考老师走下来为大家一个一个贴条形码，轮到叶卓时，她轻轻地说了声谢谢老师。
语文不算她的强项，不过这回叶卓很轻松地写完作文，用了明随庄教她的办法，一气呵成。
……
语文考试结束算是开门红，之后几门也一切顺利，起码叶卓是这样想的。
不过这三天来，她每次去考场总感觉怪怪的，就像有人在她背后偷窥她一般，而且是那种带着审视的令人恶寒的眼神。
她把这事说给周郁戈和明随庄听，两人都不当回事，特别明随庄：“你考魔怔了吧，哪有那么多人看你。”
叶卓挠挠头，只当是自己想多了。
事实证明，到了下午快回家的时候，她的感觉没有错。
叶卓和平时一样，一只手臂挽着一个同桌去上厕所，却在路上接收越来越多的目光，莫名其妙。
当三人回到班上，这种被打量的不适感才消遁。
此刻，叶卓完全没想到会有大事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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