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命运作弄

那贵族少年见秦桑竟敢无视自己,仿佛尊严被蝼蚁践踏,稚嫩却已显刻薄的脸上瞬间涨得通红。他习惯性地摆出贵族少爷的架子,对着身后两个身材更为壮实的跟班厉声喝道:“给我打!让他知道无视本少爷的下场!”

两个跟班如恶犬般扑上,一左一右扭住秦桑的胳膊,将他死死按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尘土沾染了他洗得发白的校服。秦桑咬紧牙关,屈辱和愤怒在胸腔里燃烧,正欲挣扎反抗,那贵族少年阴冷的声音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耳膜:“你敢动一下试试?哼,别忘了你那个裁缝老爹!你要是敢反抗,我不保证我家里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来!”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冰锥,瞬间刺穿了秦桑所有的勇气和防线。父亲佝偻的背影、深夜的叹息、一家人的颠沛流离……画面在脑中飞速闪过。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紧握的拳头无力地松开,任由那两个少年将他死死压制在地上,脸颊贴着冰冷的地面,感受着那刺骨的凉意一点点渗入骨髓。一股巨大的悲凉和无力感淹没了他——在这象征着力量与秩序的A级基地附近,光天化日之下,贵族竟然依旧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欺压平民!所谓的规则,在特权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吗?异能者,这些站在力量顶端的存在,他们究竟是平民的希望,还是……贵族的帮凶?

秦桑痛苦地想着,或许,异能者本身就是另一种形式的贵族吧?毕竟,他身边认识的人,没有一个觉醒异能,而那些传闻中的天才,似乎大多出身贵族门庭。

预想中的拳脚并未落下,反而传来了几声凄厉的嚎叫,以及重物倒地的闷响。压在他身上的力道骤然消失。

秦桑猛地睁开眼,只见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两个跟班,此刻正狼狈地瘫倒在地,捂着手脚痛苦呻吟,眼里生理性的泪花混杂着惊惧。而那个为首的贵族少年,更是捂着一条腿,一瘸一拐地向后踉跄倒退,脸上早没了之前的嚣张,只剩下惊惶与疼痛带来的扭曲,他色厉内荏地尖叫道:“你……你是什么人?!报上你的姓名来!居然敢打本少爷!本少爷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声音因恐惧而变调,显得滑稽而可悲。

紧接着,秦桑感觉衣领一紧,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帮他站稳。他下意识地歪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相当年轻的男子。他有着一头齐肩的、如同阳光般耀眼的金色碎发,额前几缕刘海随风轻动。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异色瞳眸——一只是清澈如天空的蔚蓝,另一只则是岩浆火焰般的火红。敢于如此干脆利落地教训贵族,又拥有如此非凡眸色的……秦桑心中涌起一个大胆的猜测。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男子的左手随意抬起,掌心呼地一声,凭空燃起一簇炽热的火焰。那火焰跳跃着,呈现出纯净的红色,散发出惊人的热浪,连周围的空气都因高温而微微扭曲。秦桑站在旁边,只觉得皮肤一阵灼痛,仿佛身上的水分都要被瞬间蒸干。

这绝非寻常手段!这是异能!能够出现在A级基地附近,并拥有如此强大控火能力的,极有可能就是A级异能者!贵族少年显然也认清了现实,想到今天还有上级巡查,家族绝不会允许他在这种时候招惹一位强大的异能者,甚至可能为了平息事端而牺牲他。他瞬间吓得腿脚发软,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再也顾不得形象,一边拖着伤腿拼命向后挪动想要逃跑,一边带着哭腔疯狂求饶:“对……对不起!大人!我再也不敢找秦桑麻烦了!求求您放过我吧!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秦桑第一次见到这个向来目中无人的贵族少年露出如此懦弱狼狈的模样。回想当年,对方被父亲教训后尚且嘴硬叫嚣,而如今,在真正的力量面前,却卑微如尘。异能者……竟然拥有如此巨大的权柄和威慑力!

这一刻,成为异能者的渴望,如同野火般在秦桑心中疯狂滋长,几乎要冲破胸膛。

恩人当前,秦桑强压下翻腾的心绪,连忙躬身道谢,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谢谢您出手相助!请问……您是A级基地的异能者吗?”

金发男子——君皓轩,随意地摆了摆手,仿佛刚才只是随手赶走了几只烦人的苍蝇,语气带着几分慵懒和不羁:“不客气。恃强凌弱嘛,就该好好被打一顿清醒清醒。呃……我应该不算A级基地的正式成员吧。”他弯腰将地上沾了尘土的书包捡起来,拍了拍灰,递给秦桑,“喏,背好书包去上课吧,别迟到了。”

秦桑平日里接触的异能者,要么是来去匆匆、神情冷漠的顾客,要么是城区里那些高高在上、令人不敢靠近的存在。如今遇到一位如此随和且心怀正义的异能者,他不想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他鼓起勇气,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恳切问道:“请问……您知道,像我这样的普通人,该怎么才能成为异能者吗?”他知道这个问题很冒昧,甚至可能引来厌烦,但他无法克制内心的渴望。

出乎意料的是,君皓轩并没有立刻拒绝或露出不悦。他那双异色的眼眸饶有兴趣地在秦桑身上打量了几个来回,那目光仿佛带着某种穿透力,让秦桑感到一阵紧张,几乎要后悔自己的莽撞。

“你叫什么名字?”君皓轩突然问道。

“秦桑。”

君皓轩点了点头,忽然伸手抓住了秦桑的手腕。秦桑只觉一股温和却带着探查意味的暖流顺着手腕涌入四肢百骸,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轻颤。

“嗯……”君皓轩松开手,摩挲着下巴,“底子不错,有成为异能者的天赋根骨。但是,你现在的体质太弱了,气血不足,经络也不算强韧。以你目前的状况,估计连异能者大赛海选的第一关体能测试都撑不过去。”

“那……那我该怎么办?”听到自己竟然真的拥有天赋,秦桑的心脏狂跳起来,眼中迸发出炽热的光芒。体质不够可以锻炼!只要有机会,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君皓轩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他本性善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问题,但要他长期指导一个陌生少年,他却没这个时间和耐心。他还要去找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的夜无眠呢!可是,看着秦桑那双充满渴望与倔强的眼睛,拒绝的话又有些说不出口。他灵机一动,从随身的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却依旧醒目的海报——正是他在途中看到的、关于几年后下一届异能者大赛的宣传单,塞到秦桑手里。海报上详细列出了报名方式、比赛流程以及往届的考核项目。

“这个给你!想成为异能者,这是最正规也是几乎唯一的途径了。距离下一届比赛开始还有两三年呢,你有充足的时间好好准备,打磨身体,增强实力。我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有缘再会!”话音未落,君皓轩的身影已然化作一道模糊的金色残影,如同融入风中的光点,几个闪烁便消失在街道尽头,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留在原地的秦桑,紧紧攥着那张承载着未来与希望的海报,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抓住了命运的缆绳。他的胸腔剧烈起伏着,眼中被前所未有的希望之光盈满,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那笑意带着一丝偏执和决绝。他一定会成为异能者!他一定要变得强大,强大到足以打碎所有贵族的傲慢,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一切!

后来,君皓轩终于找到了夜无眠,还带着几分得意地炫耀自己做了件“好人好事”,救了一个被贵族欺负的小孩。

夜无眠听完那个小孩的名字叫“秦桑”后,只是淡淡地睨了君皓轩一眼,那眼神深邃难辨,仿佛包含了无数未言之意。君皓轩被那一眼看得莫名其妙,挠了挠头:“怎么了?我救人还救错了?”

夜无眠语气平淡无波:“我说这个世界的第二个关键人物怎么提前被引动了轨迹,原来是你横插了一手。”

君皓轩显然很惊讶,眼睛都瞪圆了:“关键人物不是那个皇天羽吗?怎么又多了一个?这世界到底有几个关键人物啊?”

“三个。”

“这么多!”君皓轩小声嘀咕,想起在上个世界,自己好像也算是个关键人物,那个世界只需要他一个“祭品”就勉强维系了,这个世界倒好,还没到毁灭边缘呢,就蹦出三个关键人物,面子真大。他脸上不自觉地带了点小情绪。

他的心思几乎全写在脸上,夜无眠随口道:“那是因为你分量足够,一个能顶三个。”这本是陈述事实,君皓轩却以为是在夸他,脸上顿时扬起灿烂又得意的笑容,那点小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这段相遇只是命运长河中一朵小小的浪花。而秦桑,凭借着那份海报带来的希望和自身顽强的意志,在后来的岁月里,真的成功觉醒异能,并一路披荆斩棘,最终成为了A级基地的核心成员之一。有了他的庇护,秦父的服装厂得以顺利开办,厂里大多雇佣的是当年曾帮助过他们一家的老街坊、老工友。凭借着秦桑A级异能者的名头和信誉,这个小小的服装厂多年来倒也一直安稳运营,未曾出过大的风波。

然而,此刻,秦父骤然离世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将秦桑所有的坚强和成就瞬间击碎。他那如山般伟岸、一直默默支撑着家庭的父亲,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巨大的悲痛和难以置信让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形微晃。但多年异能者生涯磨砺出的心性让他强行压制住几乎要决堤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开始盘问事情的具体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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