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敬盯着刘主任,他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没有,没有,我们平常都管理地很严格的。“
“哦。”看小于的那个表情似乎觉得这句话很可笑一般,毕竟他们昨天才将钥匙轻易借给了死者。
拿脚在地上来回蹭了两下,张思敬接着问道:“话说回来,这天台经常有人来打扫吗?”
对面两人明显对这跳跃的问题感到了困惑。“什么?”
“有人经常来打扫天台吗?”
“没有吧,天台又没有人用,平常都是关上的。”刘主任一脸摸不着头脑的表情。
“我知道了,”张思敬拿脚又蹭了蹭地上,“谢谢两位配合我们工作。”
两人之后前往三年级教师的办公室,搜查了冯老师的办公桌,顺便向其他老师问话。
冯老师平时虽然话不多,但跟其他同事相处还算融洽,加上又漂亮,在学生中似乎也很受欢迎。
但最近好像私人上出了什么事,让她看起来有点阴郁。此外,关于她昨晚去天台的原因,似乎没有人知道。
出了办公室,小于问道:“接下来怎么办?继续在学校调查?”
张思敬点了点头,现在似乎正值午休时间,大批学生都挤在楼梯上慢慢往下挪动着。“多分点人手,把重点放在人际关系上。学校这个封闭的小社会,肯定还有很多事能查出来。”
“好嘞,话说看这乌压压一大片学生,不愧是一中。”
安县虽然在行政上只是县,但因为本身就在富庶的地区,在周边几个大城市的辐射效应下,其实发展的比一般的地级市还要好得多。
而一中就是县里最好的中学。初高中一体,坐落在风景美丽的绍溪旁,几座教学楼都是新翻修的,教师也只招名牌大学的研究生,年年县里的高考前十都出自这里。
“哈,以前念书的时候,只要下课铃响,我准第一个跑到食堂,像这样挤半天,饭都被抢完了。”
“喂喂,张队,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啊,现在学校食堂饭菜多的都吃不过来呢。”小于一向对于这种老古董般的发言嗤之以鼻。
“嗯,也对。”张思敬也不在意,他肚子有点饿了,“也不知道食堂有没有卖麻辣烫的,早知道刚才跟主任要张饭卡了。”
“怎么每到一处您就说这话。”小于嘻嘻笑着,“您就放弃吧,不可能有的,这的人不喜欢吃辣的。”
“唉,”张思敬轻叹一声,“冯老师的女儿是初二四班吧?”
“对,现在要去问话吗?”
“不,等到晚上再去家里拜访吧。她下午估计会很忙。”
冯老师三年前离婚,打赢官司后,挣到了女儿的抚养权。现在母女俩相依为命,一起住在学校分配到教职工楼里。
从学校大门出来,往左走几十米,一处茂密树荫遮盖的陈旧小门就是教职工小区的入口了。
小区是上世纪建的,说是小区,其实也就只有两栋楼。名义上是教职工宿舍,但现在大部分住的都是租客。
张思敬还挺喜欢这种有年代感的建筑,总觉得有种特殊的气味,闻多了上瘾。
两人走进后面那栋楼,上了五楼,敲了敲门。
门开了一条缝,一个中年妇女探出头来。
“您好,这么晚打扰了,我们是警察,请问冯蕙芃同学在家吗?”说着张思敬拿出警官证给对方看。
里面的人这才将门完全打开。“原来是警察同志,请进,找蕙芃是吧?她在家。”女人接着又回头喊道,“蕙芃,警察来了哦。”
套上鞋套上后,二人走了进去。
房子是标准的二室一厅,面积不大,却并不让人感到拥挤。四周收拾地相当整洁,看得出来主人勤于收拾。
进到客厅后,张思敬环视了一周。电视柜上放着的一个相框,照片上面是冯老师和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两人灿烂笑着,背后是一片清澈的湖水。
应该是在天荒坪水库拍的,张思敬下了判断,他春天刚去过。
但照片明显是很久以前照的了。
“那个,”小于对中年女人出声问道,“请问您是?”
“啊,我是远玲和蕙芃的邻居,就住楼下,远玲出了事,我就想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这样啊。”小于点了点头
屋子里安静的异常。冯远玲父母早就去世,也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这也太恐怖了,张思敬心想,至少给我送终的时候还是希望能热闹点。
“让他们进来吧。”里屋传来了声音。
两人对邻居点了点头,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昏暗一片,只有最里面一处散发着微光。
张思敬眯缝着眼,微弱的光源似乎来自桌上的电脑屏幕。桌前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听到开门声,椅子转了过来。
借着屏幕的光,张思敬辨认出那是一名短发少女,惨白的电脑光照在她脸上,少女面无表情的盯着进屋的两人。
小于在旁边咽了咽口水。
要是传出去,堂堂刑警被一个初中小姑娘气势压了下去,还怎么混。
他掐了小于背后一下,“找开关,把灯打开!”
“不行,我不喜欢太亮。”少女出声道。
“呃。。。”小于看向张思敬。
“哎呀,是这样吗?”张思敬挠挠头,“没事没事,不开就不开吧。”
张思敬借着屏幕的亮光想找个椅子,四下看了看结果什么也没找到,于是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坐下后,他观察起房间,左手的墙边似乎放着一个巨大的书柜,上面摆满了书,但光线实在太暗,他不太能看清书名。
“你们家有电脑啊,真稀奇,在玩游戏?”小于好奇地看向后面的的电脑屏幕。
“请问有什么事吗?”少女的语气里带着寒意。
“那个,”张思敬组织着语言,“你母亲遗体的鉴定快做完了,最晚明天,就能下葬了。”
“嗯。”电脑屏幕闪烁的光让刑警队长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还有,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问问关于你昨天晚上的事。第二节晚自习下课后你就直接回家了吗?”
“没有,我去操场跑步了。”
“锻炼身体啊,真好,每晚都去吗?”
“几乎。”
“跟同学一起?”
少女轻轻摇摇头,光芒在她脸上留下了阴影。
“妈妈一直没回家,除了给她打电话,你还试过其他办法吗?”
少女叹了一口气。“第二天我告诉了学校的老师。”
“妈妈以前也有过这样吗?彻夜不回家?”
冯蕙芃摇了摇头。
“这样啊,”张思敬点了点头,然后尽量用委婉的语气问道,“就是,妈妈还带过其他人回家吗?比如说…朋友之类的?”
“没有。”
“周末呢?她一般干些什么?”
“有时会出门。”
“哦?去了哪里?”张思敬稍微往前倾了倾身子。
“不知道。”
“其实我们还发现你妈妈过去两个月取出了大量现金,她有把钱带回家吗?”小于忍不住在一旁插嘴问道。
“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啊,张思敬不禁挠了挠头。毕竟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可能事有点叛逆吧。这么想着,张思敬看向了冯海芃的眼睛,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双眼睛里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样子,相反,她的目光理智而冷静,就像一个站在客观角度观察实验对象的科学家。
常年以来的侦察经验让张思敬顿生警惕,不禁挺直了脊背。
他盯着女孩的脸问道:“其实我们也和你妈妈的同事谈了谈,他们说最近冯老师心情好像有些低落,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女孩回望着他,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嗯,”张思敬的目光依然落在女孩的脸上,“你最近有和妈妈吵过架吗?”
察觉到了这问题的含义,一旁的小于投来了惊讶的目光。冯蕙芃也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迎着目光盯着张思敬,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竟有些紧绷。
过了足足几秒,冯蕙芃才开了口:“没有。”
张思敬点了点了头。他竟觉得有些看不透对面的这个女孩,虽然还有一些问题想问,但此时紧逼她并非什么上策,之后肯定还会有不少向她问话机会。
他向一旁的小于使了个眼色。
“那个,冯蕙芃同学,这是我们的电话,要是想起什么请务必联络我们,这也是为了还你妈妈一个公道,好吗?”说着小于站起来把写有电话的便条放在了桌上,接着回头对张思敬说道:“张队,今天就到这吧。”
“是啊,时间也不早了,这次就打扰到这里吧,”张思敬站了起来,“冯同学今天肯定也很累了。”
他最后看向女孩想寻求眼神的接触,没想到女孩也毫不避讳的回看向他。
眼神清澈而冷静,读不出任何的情绪。
老刑警打开门,苦笑着走了出去。
下了楼,两人沿着河边慢慢走着。
河上吹来阵阵清风,晴朗的夜空闪烁着零散的星星。
安县本身没有什么重工业,环境是出了名的好。
“你怎么看冯蕙芃?”
“嗯,感觉是个成熟过了头的女孩。”小于想了想说道。
“小学六年级时奶奶去世,我哭了整整三天。”
“那是因为您跟奶奶感情好吧。”
“14岁不到的女孩,唯一的依靠母亲去世,这么冷静,这事正常?”
“现在孩子普遍早熟,我小侄女养的兔子死了,表面没什么事,结果晚上一个人在床上掉眼泪。”
“自己的妈能和兔子比?”反正张思敬是想不出那女孩一人床上流泪的样子。
“那是怎么?您怀疑她杀了自己母亲,一个初二的孩子?是不是太跳跃啦?”
没有动机,没有证据,没有手段。张思敬挠了挠头,“总觉得这案子很不简单。”
“这又怎么说?”
“感觉,感觉!唉,要是至少能找到凶器就好了。”张思敬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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