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于走进支队大院时，张思敬正躺在走廊里的躺椅上，闭着眼睛，胸前还放着福娃晶晶。那是局里为了迎接还有两个月不到的北京奥运会发的，人手一套五个。
“张队，您这是提前几年过上了退休生活啊。”
“年纪大了，在办公室里坐的腰酸背痛。”
“要不我给您按按？不是吹，我手艺好着呢。”
“哦，那可太谢谢啦。”张思敬坐了起来，小于在他腰部附近按压着。
小于看来没吹牛，手法力度都刚刚好，张思敬舒服地呼出了一口浊气。
“调查的怎么样了？”
“全县的锁匠都问了遍，没人最近几天给一中的人配过锁，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
“哦。”
“听上去您好像不觉得很意外？”
“嗯。”
“这更证明了刘主任的狡辩毫无根据，办公室的钥匙就他和秘书有，钥匙不仅没丢过，也没人配过锁，谁有办法潜进办公室栽赃他？”
“是啊，完全是死局。”
“可他就是嘴硬不认，唉，检察院那边也说这样就足够起诉了，怎么办？要移交给那边吗？”
张思敬狠狠地皱起了眉毛，他示意小于停下来，轻轻地按压着太阳穴。
“不行，调查还不够充分。”
“欸？您还在纠结冯老师取出的钱？”
“不止，说不不清的地方太多了。”
“是吗？我倒是觉得刘主任是凶手的话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学校允许老师画些淡妆，但那天冯老师不仅没有化妆，连香水都没有喷，你觉得是为什么？”
“嗯，单纯的那天想偷懒？”
“那也太巧了，我问过其他老师，冯老师以往从来没有完全素颜来上过班。”
“第一次素颜来上班吗？那多少有点奇怪。”小于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还有，天台太干净了。”
“对对对，您这么说我想起来了，简直就像有人经常来打扫一样。”
“某人复制了天台的钥匙，并且暗地里频繁地在天台进行某种活动，怎么样？这个人听起来比刘主任更像凶手吧？”
“某种活动？在楼顶上？不良少年抽烟？可也没发现烟头啊。”
“不管是什么，那个人那天晚上都很有可能出现在了现场，并以某种形式参与了命案。”
“那…到底是谁？”
“某个学生，因为老师只需要光明正大的借钥匙就行了。”
“原来如此，所以您才怀疑冯蕙芃啊。”
但张思敬心里清楚，这个理论就像是空中楼阁，完全没有任何实质上的证据。
轻轻一碰就会倒了。
把天台当作据点的学生，那天晚上在现场的学生，可以是冯蕙芃，但同理也可以是任何学生，任何为了某种理由持有天台复制钥匙，拥有动机的学生。
每个人都在心中有着认定的凶手，小于是刘主任，但为什么我就认定着冯蕙芃呢？
张思敬苦笑了出来，也许自己是真的老了。任由直觉和偏见牵着走，这可不是一个刑警该干的事。
“哦，对，忘了，应该叫她冯海芃了。”
张思敬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
“还没来得及告诉您，她改名了，就在这学期最后一天。”
“他爸来安县了？”
母亲去世，她人在省外的爸应该替代成为了监护人。照理来说，这学期结束，她应该就会转学去往省外了。
“说来确实邪门，他爸在政府里负责招标工作，结果前阵子在论坛里被举报说收了回扣，一查，好家伙，这人父母包括老丈人名下一堆房产，刚出生的侄女，还没百天呢，山里就有了栋别墅。现在直接被关进了大牢，估计没几十年出不来。”
“论坛？谁举报的？”
“好像是匿名，但银行转账之类的都贴得清清楚楚。”
“那现在的监护人是谁？”
“爷爷奶奶，房子被扣押，老俩口来安县投奔孙女了。”
张思敬不禁笑了出来，他一直担心冯海芃离开安县，但现在她竟然留了下来。
为什么？这里还有值得你留恋的东西？还有你不能离开的人？
一定要将这一切查清楚，张思敬陷入了沉思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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