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鸩敏锐地注意到李梅手腕上戴着一根红绳：“你也参加了什么社团吗？”
“啊？”李梅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捂住红绳，“没、没有...这是奶奶给我求的平安绳...”
送走李梅后，何鸩立即联系了学校教务处，查询结构研究会的相关信息。得到的答复令人意外，学校官方记录中根本没有这个社团。
夜幕完全降临，雨势渐大。何鸩和苏泠走出宿舍楼时，一个撑着黑伞的高挑身影正站在路灯下等着他们。男人约莫三十岁，穿着考究的深灰色风衣，面容冷峻。
“何法医，苏医生。”男人微微点头，“我是江州市局刑侦支队的路靖川，负责协助你们调查这起案件。”
何鸩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同行：“路队？我们好像没有请求协助。”
路靖川笑了笑，雨水顺着伞沿滴落：“是傅队安排的。他担心你们人手不足。”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在调查606四名女生的背景时，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关联，她们都曾在这家咖啡馆打工。”
照片上是一家名为黑石的咖啡馆，招牌上有一个与吊坠上极为相似的符号。
“更重要的是，”路靖川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这家咖啡馆的老板，是江州大学建筑系最年轻的副教授，严锋。而他，正是那个所谓的结构研究会的指导老师。”
雨幕中，三人沉默地对视。何鸩握紧了口袋里的黑色吊坠，直觉告诉他，这起案件远比表面看起来的复杂得多。
四个女孩的死亡背后，隐藏着一个更大的、更黑暗的秘密。
何鸩、苏泠和路靖川三人驱车前往黑石咖啡馆。雨水拍打着车窗，将霓虹灯光折射成扭曲的光影。咖啡馆位于大学城一条僻静的小巷深处，招牌上的黑色石头图案在雨中若隐若现。
推开沉重的橡木门，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咖啡香气和某种奇特的熏香味。店内装潢极具设计感，裸露的红砖墙、铁艺吊灯、几何形状的木质桌椅，墙上挂着几幅奇怪的建筑草图，都是些扭曲变形的结构，仿佛违背了物理规律。
“欢迎光临黑石。”一个清冷的女声从吧台后传来。说话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穿着黑色制服，左耳戴着一枚银质耳钉，形状正是那个神秘的符号。
何鸩出示了证件：“我们是警察，想找严锋教授。”
女孩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严教授不在。他每周三晚上都会去旧图书馆做研究。”
“旧图书馆？”苏泠敏锐地注意到女孩手腕上也有一个黑色纹身，倒三角形中套着一个小圆点。
“江大老校区那座废弃的维多利亚风格建筑。”路靖川低声解释道，“据说有上百年历史了，因为结构问题被封存了十几年。”
女孩递给他们一张名片：“这是严教授的联系方式。如果没别的事，我要打烊了。”
何鸩接过名片，发现背面印着一行小字：“万物皆有其结构，包括命运。”
离开咖啡馆后，三人站在雨中短暂商议。
“那个服务员也有符号标记。”苏泠皱眉道，“这绝不是巧合。”
路靖川看了看表：“现在去旧图书馆？”
何鸩点点头：“越快越好。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旧图书馆位于江大老校区最偏僻的角落，是一座哥特复兴式的砖石建筑，尖顶在雨夜中如同指向天空的利剑。整栋建筑被铁栅栏围住，大门上挂着生锈的铁链锁。
“有人来过。”路靖川指着锁链上的新鲜油渍，“就在最近。”
三人翻过栅栏，绕到建筑侧面。一扇彩绘玻璃窗被人为破坏，足以让一个成年人通过。何鸩率先钻了进去，落地时踩到了什么东西，是一本摊开的笔记本，上面画满了复杂的几何图形和计算公式。
“这是...”苏泠捡起笔记本，借着手机灯光查看，“某种结构力学计算，但参数设置完全违背常规...这会导致建筑在特定频率下产生共振，最终...”
“崩塌。”路靖川接话道，声音异常凝重。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音。三人立刻警觉起来，顺着螺旋楼梯悄悄向上移动。
二楼是一个开阔的阅览室，高大的书架如同沉默的守卫排列在两侧。房间中央站着一个人影，背对着他们，正在一个巨大的沙盘前忙碌着。沙盘上是一座微缩城市模型，每个建筑顶部都插着一根细小的金属杆。
“严锋教授？”何鸩出声问道。
人影缓缓转身。那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面容清瘦儒雅，但眼睛却闪烁着异样的狂热光芒。
“啊，警察同志。”他的声音温和得令人不适，“我正在等你们。”
何鸩微微蹙眉：“等我们？”
“当然。”严锋微笑着指向沙盘，“你们不觉得这座城市的结构很丑陋吗？混乱、无序、毫无美感...我在帮它重新规划。”
苏泠注意到沙盘上几个微型建筑已经被推倒，位置正好对应现实中最近发生事故的地点，包括江州大学女生宿舍。
“606寝室的四个女生是你杀的？”路靖川厉声质问。
严锋露出受伤的表情：“杀？不不不，我只是帮她们看到了真实的结构，生命的脆弱，世界的虚伪。她们自己做出了选择。”
“你在她们身上做了什么实验？”何鸩逼近一步，“那些肌肉溶解症状是怎么回事？”
严锋突然兴奋起来：“你注意到了？太棒了！”
他快步走向一个工作台，上面摆满了试管和仪器，“这是一种特殊的频率共振，当人体细胞暴露在特定振动下时，分子键会逐渐断裂...就像这样。”
他按下工作台上的一个按钮，房间某处立刻传来一种几乎听不见的低频震动。何鸩感到一阵眩晕，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住手。”路靖川拔枪对准严锋。
严锋毫不在意地继续操作仪器：“你们知道吗？整个宇宙都是由振动构成的。找到正确的频率，就能控制一切建筑、人体、甚至灵魂。”
苏泠突然冲向沙盘，推倒了中央最高的塔楼模型。随着咔嚓一声响，低频震动戛然而止。
严锋的表情瞬间扭曲：“愚蠢的女人！你破坏了十年的心血！”他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那就一起见证终极结构的诞生吧！”
何鸩果断开枪，子弹击中严锋的手腕。遥控器掉在地上，但已经亮起了红灯。
“快跑！”路靖川大喊，“他设置了自毁装置。”
整栋建筑开始震动，砖石从天花板掉落。三人冲向楼梯，身后传来严锋疯狂的大笑：“完美的结构必须经历崩塌才能重生。”
就在他们冲出大门的瞬间，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坍塌声。旧图书馆如同被无形巨手推倒的积木，在雨夜中轰然倒地，扬起漫天尘土。
警笛声由远及近。何鸩喘着粗气看向废墟：“他死了吗？”
“不知道。”路靖川擦去额头的血迹，“但我们在咖啡馆和这里的发现，足够立案深入调查了。”
苏泠从口袋里掏出那本捡到的笔记本：“还有这个。里面记录了十几个名字，都是江大的学生...”
何鸩的眼神变得锐利：“立刻联系学校，找到这些人。严锋的结构研究会可能还有更多成员，我们必须阻止下一个606案件发生。”
雨势渐小，东方泛起鱼肚白。
三人站在废墟前，明白这只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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