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身体本能要反击，大脑一瞬转念，没有反抗。
那只手攥住他的脚腕。
覃爻浑身僵硬，慢慢回头。
照入室内的路灯光芒微弱，根本看不清来者模样，只能听见他低沉如鬼魅的警告。
“大老板希望你不要再插手，你最好安分守己。”攥住他的手松开。
“……”覃爻扶墙，从马桶盖上下来，吊顶里他什么也没摸到。
“收起你的望远镜。”对方威胁：“否则你将被再次驱逐出境。”
“我想你或许搞错了。”覃爻掰开马桶盖。
对方有一瞬间的疑虑，但考虑到覃爻手脚筋已断，无法构成威胁，于是没将他放在眼里。
他不能理解大老板为什么忌惮他，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
就像他不能理解，覃爻此刻掀开马桶盖做什么，难不成，他要当着他的面拉坨大的？
疑虑未消，那只手已经闪电般抓上来，拽住他的领口往回一扯，弯膝击中腹部，在对方受疼痛刺激四肢酸软的瞬间，按住他的脑袋，一把压进马桶里。
男人双膝一弯，跪倒在地，他剧烈挣扎。
论功夫，他已经是大老板麾下的高手，然而被对方突然袭击，竟然毫无反抗之力。
他吃了一脸公厕臭水，恶臭熏天。
覃爻按住他那只手比千斤坠还要重，他另一手掐住他后颈，就像摁住了什么穴位，使他挣扎的力道消去七分。
“我是本国公民。”覃爻在他头顶，冷冰冰地说：“你的用词不准确，我不是外籍，不能用驱逐这两个字。”
“还有…”覃爻俯身冷笑：“告诉你老板，如果不能杀死我，就给自己备好棺材。”
“你——”
覃爻将他按深，男人整张脸没入水中，窒息与恶臭使他无法睁开眼睛。
“我问你，你们在这里藏了什么，藏在哪里，要给谁？”覃爻桎梏他的双手没有松开。
那双手冰冷如铁钳，感受不到丝毫温度。
男人青筋绷起，喉间血管在覃爻手下突突跳动，仿佛只需要他轻轻一捏，他就得仰天宣告：吾命休矣。
“说就点头。”
好汉不吃眼前亏，男人用力点头。
覃爻松了力道，对方抬头，悍然扑回来，他抓住覃爻手腕。
覃爻皱眉，早有预料，一脚踢中他来不及抬起的□□，男人爆发惨烈的嚎叫，松开覃爻，他破口大骂：“你这小人打架还走下三路！”
他抬头时溅起的水花落在覃爻手上，覃爻嫌恶地甩了甩手，重新将他重重按回去。
“说不说？”覃爻寒声问道。
“杀人犯法！”好汉大叫。
覃爻按住他后脖子的虎口收紧，指腹如烙铁压深。
此刻，好汉丝毫不怀疑，这小白脸用手就能将他的脖子捅个对穿！
“我说！我说！”好汉从臭水里抬头，浑身僵硬。
他两手扒住马桶边沿，胸口剧烈起伏，因惊惧和缺氧而不停颤抖。
他语速很快：“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老板没说。”
覃爻作势再按。
好汉反应更快，高举双手做投降状：“你听我说完，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急躁！要给谁我也不清楚，那人已经拿走了。”
“是个女人？”覃爻挑眉。
好汉反问：“谁？”
“……”看来他真的不知道。
覃爻：“接着说。”
好汉抹掉满脸屎尿混合水，内心叫苦连天，答道：“我们每件事都是不同的人去做，互相间不透露消息，以免走漏风声，所以我不知道你问题的答案。我只能告诉你，大老板猜到你会来这里，让我在附近守着，然后给你点教训。”
覃爻放开他，轻描淡写：“是么，受教了。”
好汉：“……”受教的明明是我！！！
“滚。”
好汉连滚带爬，跑了。
黑暗中，覃爻静默许久，他在想，那些人，究竟在计划什么？
回去的时候，谢珣已经醒了，抱起胳膊坐在床边，脸色阴沉。
覃爻蹑手蹑脚换了拖鞋，钻进卧室，两人狭路相逢，王八对绿豆，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对上了彼此的视线。
覃爻顿时警铃大作，汗毛倒竖，他本想转身就走，这样恐怕谢珣又要发人来疯，只好硬着头皮打开灯：“怎么醒了。”
屋子里一亮，谢二哈的表情立刻变了，变脸如翻书，从凶神恶煞到委屈巴巴，他望着覃爻：“睡不着，做噩梦了。”
“……”好像没有质问他为什么大半夜溜出去。
覃爻短暂地松口气，面无表情地坐过去，在他旁边规规矩矩地坐着，“做什么噩梦了。”他问。
谢珣扭头，当覃爻不看他的时候，他那张脸上简直充满了凶气和煞气，仿佛覃爻是什么必须被他终身监禁的罪犯，还是罪大恶极那种。
他倾身，咬住覃爻的脖子，覃爻一激灵：“谢珣！”
谢珣伸出双臂环抱住他：“梦见你跑了，跟着你那个死鬼爹，当了□□，然后咱俩兵戎相见。”
“……兵戎相见。”覃爻笑了下：“呵…”
漫长得像是叹息。
“不会，”他又接着说，“我和Gian，互不相欠了。”
“互不相欠？”谢珣懵住，他记得覃爻高中时，信誓旦旦地对他说，他欠养父的恩情，这辈子都还不完，“怎么就互不相欠了？”
不对，覃爻是个公正严明的人，虽然用这个词语可能不太恰当。
但覃爻就是那种，一板一眼的个性，欠了什么就还什么，如果不能还清人情，他就会坐立不安。
哪怕对方是黑.道教父，他这样嫉恶如仇的个性，都会对对方加以容忍。
“你还了他什么？”谢珣放开覃爻，内心充满不祥预感。
覃爻望着他，笑了笑，轻轻摇头：“没什么。”
如果不是去了半条命，黑.道教父会轻易放他走吗？
谢珣陷入沉默。
覃爻说：“困了。”
谢珣瞅着时间，确实也不早了，覃爻夜出的事，谢珣心想，明天再盘问吧。
“睡。”谢珣看他钻进被窝里，伸手关灯。
*
王井帮三人组的帮派会议，在王六的地下仓库如期举行。
这次，王六带回了霍金大老板给他的货，虽然过程有点屈辱，好在结果是好的。
三人团团围在小桌板前，你瞅我，我瞅你。
王六上身后仰，翘起二郎腿，王利春立刻拍马屁：“果然六哥出马，手到擒来！”
王六一摆手，很受用他这番夸赞，但国人的优良传统是面对赞誉推辞再三：“过奖过奖。”
高胜拿起一颗，在灯光下晶莹剔透的小圆珠子，五颜六色的，和他们之前售卖的糖果非常相似，但更加透明，说明纯度更高。
“轻拿轻放！”王六说：“我就拿回这么点！”
“听说这个在东南亚、南北美那些地方都卖的很好，”高胜仿佛见到了山呼海啸般涌来的money，“隐蔽性好，纯度高，成瘾快，咱们要是接了这活，三年赶超世界首富啊六哥！”
王六也充满信心，他挺起胸膛，挥舞拳头：“赶英超美，时不我待！”
王利春好奇，瞅来瞅去，小心翼翼地问：“六哥，我能看看不。”
王六有点嫌弃他笨手笨脚，无奈都是兄弟，只得再三叮嘱：“小心点，小心点！轻拿轻放！”
“欸欸。”王利春一迭声地答应着，两手捧起一颗彩虹糖，越看越觉得熟悉，他张了嘴咬。
王六狠拍他脑袋：“干哈呢你，这玩意儿能吃吗你就搁这儿尝，不准吸/毒！”
王利春懵逼了：“六哥，我见过这个！”
王六冷哼：“你当然见过，上批货跟这个很像，都叫彩虹糖。”
“不是，”王利春着急解释，额头冒汗，他把糖捧给王六，“六哥，我真见过。我虽然傻，可我唱过味道，就是，就是上批货，没有这个味儿，糖果味儿，你、你尝尝！”
“？”王六狐疑，他望向高胜：“胜子，你试试。”
高胜也感觉不太对劲，他捡起一颗彩虹糖，放在嘴里抿了个味儿，然后吐出来。
他的表情不太对，王六坐起身。
高胜拿来透明的玻璃杯子，里边接热水，高胜把糖果投进去，很快，这糖果就融化了，清水化为淡淡的黄绿色。
“真是这个。”高胜说：“六哥，我也见过，就是老区的酒吧里，新近流行了一种糖化酒，就是用这种糖投进酒水里，糖果化开，就这样。说是这玩意儿卖得特别好，好多人都去买。”
高胜说：“难怪他们生意火爆，原来里边加了料！”
王六握拳捶桌：“妈的霍金敢耍老子！这东西都上市了，他还吹什么让我做总代理！”
王六跳起来，火冒三丈，暴跳如雷。
高胜劝阻他：“六哥别急，我觉得霍金老板不会这么明着耍咱们，这批货目前的渠道就两家，一是霍金老板，一是吴老板，吴老板的货还没进内地，只有霍金老板有大面积铺货的能力，要不还是先问问他怎么回事。”
“问！”王六冷静下来，叼着烟狠抽，一脸凶神恶煞，“是该问，他俩都得问！”
王六急得不行，就怕别人抢了他的财路，他火急火燎打电话质问，先问的吴，再问的霍金。
这回吴亲自接了电话，因为他更震惊：“王老板，看来内地那位老板，提前抢滩登陆了。”
吴的语气听不出是作假，王六简直气得要发疯，霍金和吴是竞争对手，如果吴的货还没进来，那就只能是霍金，为了抢地盘，提前铺货。
“妈的一个残疾人，敢耍老子！”王六对着家里的家具一阵拳打脚踢，把能摔的都摔了，狠狠撒气后，才语气不善地打给霍金。
*
没有开灯，落地窗外的灯光照进来，高大的身影立在红木桌前，屈指轻巧桌面。
有频率的敲动，和墙上的石英钟滴答声混在一起，象征他此刻心情的平稳和放松。
助理正在门外，他敲门进来：“老板，王六拿到货了，我们派去的人，被饵发现了。”
这件事似乎没有令他意外，他抬手，示意助理离开。
助理没走，捧着手机，迟疑道：“老板，是王六的电话，他说那批货…已经泄漏了。”
敲桌声戛然而止，他转过身，面露疑惑：“是么。”
我竟然已经拖半年了，震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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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新型毒品（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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