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知晓

司道玄刚把消息散出去,汾阳侯却已经抓住机会顺藤摸瓜,查到了雍王府去,打了雍王和王家一个措手不及。

汾阳侯直接上雍王府,把此事和长平郡主掰开揉碎了说。

腊月十八那日,杨萝接到了长平郡主的拜帖。

杨萝把长平郡主迎进屋,给她倒了杯热茶。

长平郡主把茶杯捧在手里,神思不属地望向窗外。

杨萝道:“我这里院子景色别致,倒把郡主给吸引住了。”

长平郡主回过神,勉强地笑了笑,“你从大相国寺回来之后,我还没有来拜访,当真是失礼了。”

杨萝道:“郡主忙着筹备婚事,自然脱不开身,不必如此拘礼,倒是郡主大婚在即,怎么出来了?”

长平郡主的笑容敛去了,道:“我......这桩婚事只怕有些蹊跷,我不知道该不该嫁,心里头有些打鼓,想找你说说话。”

杨萝道:“郡主有什么话,我洗耳恭听。”

长平郡主道:“这几日,汾阳侯频繁出入雍王府,外头传了许多闲话,想必你也听说了。”

杨萝没有答话,低头抿了口茶。

长平郡主也只是想找个人说话,并不在意杨萝是否接话,继续道:“外头的人都在说,汾阳侯有意同雍王府攀交,连皇伯父都召了侯爷进宫问话。”

“只是,真相却不是旁人所想的那么简单。”

“这件事情和郡主有关?”

长平郡主点了点头,“是,与我有关,或许也和我的婚事有关。”

汾阳侯这几日一直给长平郡主送礼,几乎把半个汾阳侯府都搬空了,他对这个一直没有找到的外甥女十分愧疚,即便长平郡主身份尊贵,数十年来衣食无忧,也不能弥补他这些年的遗憾。

长平郡主把此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杨萝,长叹一声,道:“汾阳侯自称是我的舅舅,我与母妃朝夕相处多年,一时之间,汾阳侯竟然说,我不是母妃的亲生女儿,我实在是难以接受。”

长平郡主神思恍惚,道:“母妃也承认了,我并非是她的亲生女儿,父王说......父王让我安心待嫁,不必多想。”

“王家表兄也安抚我,说王家不会在意我的身份,不管我是不是母妃的亲生女儿,都会待我如初。”

长平郡主已经得封郡主,身份尊贵自不必说,然而王妃所出的嫡女和无名无分的外室所出的私生女,名分上还是有分别的。

杨萝道:“郡主在疑虑什么呢?”

长平郡主一愣。

“身世之事已是注定无法改变的结局,对郡主而言,无论你的亲生母亲是谁,你都是雍王府的郡主。”

长平郡主道:“你说的也不错,只是......”

“郡主过不去心里的那个坎。”

杨萝道:“郡主与王妃娘娘相处多年,是否会因为郡主并非王妃娘娘所出,便与王妃疏远?”

长平郡主惊道:“怎么会?我与母妃感情深厚,如何会疏远于她?”

杨萝道:“那郡主担心什么呢?郡主与王妃一如既往,郡主不过是多了一门亲戚,汾阳侯疼惜郡主,于郡主有利无害。”

长平郡主捏着帕子,低声道:“你说的也对,只是我,还是接受不了这件事情。”

“时间会抹平一切,郡主既然下不了决断,不如让时间来吧。”

长平郡主轻笑一声,“你是叫我顺其自然吗?”

杨萝点了点头,“有时候人要的太多,反而会忽略其他的东西,郡主如今所烦恼的,也许日后说起来,也是一桩笑谈。”

长平郡主沉默片刻,道:“我会好好想想的。”

杨萝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木盒,递给长平郡主,“郡主不日大婚,我本想等明日去给郡主添妆,郡主既然来了,那此物就先给郡主。”

长平郡主道:“这是什么?”

杨萝道:“郡主打开瞧瞧,是我亲手给郡主做的。”

长平郡主打开木盒,里头躺着一根紫檀木簪,雕着一朵藤萝花。

长平郡主拿起木簪笑道:“没想到你还会做簪子。”

杨萝摸了藤萝花上的小机关,木簪突然咔哒一声分成两半。

顺手一拉,泛着紫光的锋利剑刃随即映入眼帘。

长平郡主一愣,“这是......”

杨萝道:“近日我在长街上各个商铺里看了好几趟,总寻不到合适的礼物,想了想,还是把这个东西给你,或许以后能用得上,自然,若用不上是最好的。”

“这是簪中剑,上头淬了毒,若有一日郡主碰到危险,拔出此剑,可保郡主安全无虞。”

这根簪子平平无奇,甚至制作简陋,如果不说破,只怕无人知道里头藏着这样的秘密。

这是用了心思的,长平郡主用帕子揩掉眼角的泪珠,道:“谢谢你。”

杨萝道:“不必言谢,郡主也帮我良多,说来也是我占了郡主的便宜。”

长平郡主抿唇一笑,“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不必放在心上,东西我收下了,等来日你成亲了,我再给你备一份厚厚的嫁妆。”

说起成亲,长平郡主并没有感觉到高兴,反而眉眼间笼着淡淡的愁绪。

“郡主是真的想成亲吗?”

长平郡主把簪中剑藏好,道:“想与不想的,都不重要,左右就在这两天,我想跑,也跑不了了。”

杨萝道:“若郡主不弃,不如同我说说,为何会和王中将定亲?”

长平郡主犹豫片刻,道:“当时,宫中饮宴,我被一个世家子弟纠缠,他......他在宫中戍卫,便来护着我,那人不依不饶,表兄便说,我与他青梅竹马,早有情谊,这才把那人赶走了。”

“后来,那人的话在世家子弟中开始流传,这时表兄上门求亲,与我分析利弊,便定下婚约。”

“只是没想到,祖母突然病重,婚期只能匆匆确定。”

原来是赶鸭子上架。

杨萝敏锐地捕捉到其中的疑窦,道:“虽说王之诚戍守宫禁,但饮宴素来男女分席,泾渭分明,郡主何以会遇到一个陌生的世家子弟?”

长平郡主道:“我见他喝得醉醺醺的,可能走岔了路也未可知。”

杨萝道:“竟然是喝得醉醺醺,何以会听到青梅竹马便离开了?”

酒鬼胆子最大,什么都干得出来。

长平郡主塞言。

杨萝道:“更何况,女眷声誉如此重要,却被此人轻易传了出去,王中将若有心,必然会为郡主周全,警告敲打那世家子弟一番,便没有后面之事,可王中将却堂而皇之地上门提亲,郡主不觉得奇怪吗?”

长平郡主闻言一时呆住了。

“可是,表兄待我,素来并无什么情意,怎么会......”

杨萝道:“王之诚图的或许不是郡主的人,而是郡主背后的势呢?”

长平郡主喃喃道:“舅公与祖母是兄妹,王家与雍王府本就是同气连枝,何必......”

长平郡主蓦地抬起头,“你是说,汾阳侯?!”

杨萝没有说是与不是。

长平郡主扶住额头,脸色煞白道:“我本就觉得奇怪,为何表兄突然对我示好,原来......原来是瞧中了汾阳侯。”

“可是,我也是这几日才知道,汾阳侯是我的舅舅,表兄又是怎么知道的?”

杨萝道:“此事,在没有曝露之前,只有雍王殿下一人知晓。”

“你是说,此事是父王透露给王家的?”长平郡主想得头皮发麻,“父王如果想将我许给王家,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直接与王家议亲,难不成父母之命,我还能拒绝吗?”

说到最后,长平郡主不由得悲从中来,心头一阵恍惚。

“雍王府与王家本来就同气连枝,若是再亲上加亲,难免引得陛下猜忌,若是你们二人情投意合,只需要解释一番,陛下那边含糊过去,或许不会有其他什么事情。”

长平郡主沉默了下来。

她从前养在深闺,并没有接触过朝堂之事,这些盘根错节的关系实在是剪不断理还乱,无人说破,只怕她还要蒙在鼓里。

杨萝送走了恍惚的长平郡主,一转身,李君念站在不远处怨毒地盯着她。

杨萝视若无睹,径直走开了。

李君念快步追上去,拽住杨萝的袖子,“你竟然敢无视我?!”

杨萝无奈地转过身,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妹妹,别闹了,乖啊。”

李君念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气没处撒,气鼓鼓道:“李君慈,你什么意思!”

杨萝道:“父亲不是把你禁足了吗?怎么跑出来了?”

李君念脸色一僵,“我......我只是......”

李君念支支吾吾说不话出来。

杨萝没理会她,往前走了几步,李君念又追了上来。

“李君慈,我告诉你,你别得意,我哥哥马上就从国子监回来了,你到时候就知道了,你会倒大霉的!”

“所以呢?”杨萝不在意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孩,也不觉得能翻出多大的风浪。

李君念咬唇,蓦地跑上前张开双手挡在杨萝面前。

“诶,你告诉我,今年过年,纪家表哥会不会来咱们家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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