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咸鱼打挺!

“靳长生!”

“你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

“你抢夺世界气运,加诸己身,让所有人为了你一个人铺路,极恶当诛!”

“我姊姊本可以突破元婴,成为化神,定是因为气运被你夺去,才渡劫失败,致使再也无法寸进,还受反噬而损,寿限只有两百余年,已经……已经去世了……”

“唉,小道长,节哀。”

“定是这邪物夺人机缘,变相害人!”

“邪物?此为天下至恶至害,至邪至毒!若他不死,你我又何能拿回属于自己的气运机缘,说不定也要早早死去,成为他的垫脚石!”

“原以为是这仙途难走,未曾想是有人把这仙途变得坎坷难行。”

“遗臭千秋,万古罪人,靳长生!”

……

诸位同修骂得很厉害,呶呶不休、刻骨铭心地骂,行走坐卧,谈天饮食,无时无刻不在骂,从靳长生活着,到他死了。

靳长生如今确实是死了。

死了之后,他变成了一缕孤魂野鬼。

这是他最后一点意识。

其他的大半魂魄不知哪里去了,是被打散了,还是炼化了,或者干脆被哪个能食灵体的魔修吸食了?

“……”

靳长生不知。

他混迹四方,糊涂地游荡,酒肆茶馆,荒郊野岭,高门大户的屋檐下,片瓦破房的门楣旁,随便去,随便走。

他意识不全,浑浑噩噩的,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着。

这天。

他挂在茶馆的房梁上,台上的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讲起了一个崭新崭新的话本子。

“最近呀九州大地流传起这样一句话,不知各位听客听过没有?”

“要说这句话,可真是离奇古怪。初听只当什么顽笑,再听就忍不住细细琢磨。毕竟涉及‘你们都懂’和‘那位’,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阴私,他们也不会对外人道。”

堂下已经有人不耐烦,胃口被吊得足足的,提声道:“快说罢!磨磨唧唧,茶水都凉了,你还连个屁都没放出来!”

哄堂大笑。

说书先生也不卖关子了,再拍惊堂木,道:“那句话就是——‘靳长生求长生求而不得,江雪庭寄人间白雪满头’!”

堂下寂静片刻,随即一片哗然。

靳长生躺在房梁上,二郎腿晃晃悠悠。

他从混乱的意识里分辨这些音节,找出对应的字,再分离出其中的人名,跟记忆中的样子对应上。

随即,他剥离出最后那个词,开始思绪打结地分析。

分析到最后,他猛地睁开眼睛。

如果他还活着,并正在进食,怕不是会被呛死噎死,再死一回。

他匪夷所思、堪称惊悚地想:“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有人替他问了起来。

“可是取‘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的雪满头之意?我怎么没听懂呢?这这这,形容的是行道宗第一长老——灵刹长老江雪庭吗?”

“自从江雪庭五百年前扬名修真界,还有谁取这个名字?”

“但这两个人放在这么两句话里,不太对吧。”

“靳长生是求长生登神求而不得了,但江雪庭跟白雪满头没什么关系啊。上上个月,我在行道宗听道法讲会,还远远见过他一面。那头发不是黑得很吗?”

“你真是个呆子,自然不是说表面上的头发变白,可能是取用典故之意。”

“典故?是指靳长生和江雪庭二位挚友相交,江雪庭悼念靳长生悲伤过度?这话说出来你信吗?”

“不信。”

“不信。”

“整个修界谁不知,他俩打过三场架,都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第三场结束后,靳长生还向全修真界宣召了战书,说他日后见江雪庭一次就打一次,直到分出胜负为止——那战书言辞之激烈,态度之张狂,堪称不死不休啊!”

靳长生都要笑了。

说得对,说得对!他都想拍手叫好了。

他没见过比江雪庭更难啃的骨头,也没有比江雪庭更难打败的对手。

靳长生自踏上修炼一途开始,就没见过第二次打不赢的对手。他天资禀赋万年难见,气运更是奇佳无比,综合下来,让他挫败一回的,就不会有第二回;在靳长生实力尚弱的时候,如果被迫要对抗某个高境界大能,灵丹妙药,道具法宝,得力助益,就会在短时间内源源不断地来到他身边。

所以,靳长生的成神之路,试问有谁能挡?

但江雪庭不一样,他和江雪庭交战,三战三平!

——而且他死了,江雪庭还活着,就跟他被江雪庭打败了一样。

靳长生想着,不禁叹了口气,在房梁上翻了个身。

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

“这句话初听确实匪夷所思,但在下听了些传言,要比各位猜的更加匪夷所思。”

底下人纷纷问起来:“是什么?”

却也有人发出惊呼,引得别人频频斜眼看他,那人一脸想起什么的样子,道:“不会是那个吧!”

说书先生:“没错,正是那个!”

“‘靳长生求长生求而不得,江雪庭寄人间白雪满头’,是暗指二人曾经结为道侣!据传,此事已成为行道宗内部人尽皆知的‘秘密’!”

靳长生:“……”

看来是摆烂太久了,当残魂都当得闲出幻听了。

听客们先震惊,后激动讨论,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分出了泾渭分明的几派。

第一是坚持不信,觉得太离奇,乃至拂袖离场的。靳长生举双手双脚支持这一派。

第二是半信半疑,并开始复盘靳长生生前和江雪庭的行踪相交轨迹,试图从里面寻找蛛丝马迹的。这一派渐渐发展出两种分支,比如“靳长生明明不路过蕲州,却还非要绕路去找江雪庭打架”这一事实,分支一认为靳长生真是奇恨无比,为了和江雪庭一战不惜代价;分支二反而从中嗅出不同气味,认为靳长生明面找江雪庭打架,实际干了什么也不会一五一十告知旁人,指不定二人关系就是从这里开始歪曲。

靳长生:“……”

第三是对离谱八卦和流言蜚语毫无抵抗力,迅速接受并发散思维的。他们的讨论重点更是飞快地偏离核心。

“也就是说,江雪庭,是靳长生的遗孀?”

“为何是‘遗孀’?江雪庭又不是女人!”

“难道你认为靳长生这样的人,会甘愿屈居人下?”

“你对江雪庭就很了解吗?行道宗第一长老,当世剑修之首,是唯一当得上‘剑尊’称号的人。他凭什么给人做妻?”

“你真是笑话,我当然不知道江雪庭愿不愿意给人做妻,但我百分之百笃定靳长生不会!那可是混世魔王,不把修真界搅成一滩浑水不罢休的执拗武痴,桀骜自负,金句频出,你都忘了?”

旁边终于有人看不下去,道:“不不不,别纠结称呼了,他俩有这种关系才是最根本的问题吧。”

“这算什么根本问题?照我看,他俩脾性追根究底其实差不多,只是一个外放张扬,一个内敛漠然,两种呈现而已!臭味相投也不惊奇。”

“嘶。这位兄台,你怎么看上去有点兴奋呢?”

“没有,我只是说不惊奇。”

“我忽然想起来,传闻中靳长生的长相乃‘修界集大成’,什么凝天地日月之精华,聚神工天巧之奇观,极俊极美,宛若精鬼,眼睛能吸人魂魄……”

“江雪庭也不遑多让,传闻中他脸庞若冰雕雪塑,体态如峭峰挺拔,气质似利剑凌寒,相当的孤高出尘,是修真界道骨仙风之代表第一人……你怎么好像更兴奋了?”

“胡说,我哪有?”

靳长生彻底听不下去了。

他从房梁上一骨碌翻身坐起: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仔细看了一眼这位坚持他和江雪庭有那莫须有关系的仁兄,记住脸了,收收袖子,正要往下跳。

此时,一个脸色黢黑的人扬声道:“流言杀人,流言杀人啊!你们都忘了靳长生犯下的滔天大罪了?竟然还在编排他和剑尊有……有那种关系!甚至说剑尊和那罪人根性相同?一个两个,全都不辨黑白,不分是非,剑尊被你们这样造谣,简直是英雄末路!”

靳长生又坐回去了。

滔天大罪?什么来着?他得想想。

对了。靳长生忽然想起了,当年自己是怎么一夜之间变成修真界公敌的。

似乎是天演宗的一个长老,献祭性命换来了“天机神书”,在临死之前向全修真界公开了内容。

“天机神书”的扉页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文字——

【《长生诀》

红色珊瑚虫/著

一句话简介:靳长生踏上了寻求长生的成神之路!

男主无cp,传统口味打怪升级流龙傲天爽文,个人爱好各有不同,去留自便勿告知。】

“cp”这个符号至今无解,有人认为是“印”的通假,但写了无数本书考据分析,最终也没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

至于“龙傲天”一词,更是莫名,书中并无其人,也和男主角无关。

但有句话大家都看得明白。

“靳长生踏上了寻求长生的成神之路”——

整本书,都是围绕靳长生来写的!

《长生诀》的所有记载,有关过去的都符合史实,而有关未来的,也在它被公开之后一一证实了。

这是确凿无疑的天机神书。

但,凭什么,靳长生被天机如此宠爱?

天机神书公开后,无数人想要赶在靳长生之前,去往他寻求机缘的宝地抢占先机。

但无论他们提前多久,找的位置多准,那些东西最终总会去到靳长生的手上。他们顶多算途中的一个寄存处。

这样的铁律,简直是不可违抗的。

并且靳长生实力太强,性格太桀骜,运气太逆天,堪称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他那一柄精铁节鞭所向之处,无人可挡。

所以,明面上大家相安无事,无人敢招惹靳长生。

世人心思难猜,有不服者,投机者,就有慕强折服者。

不小的一部分人,认为靳长生乃天命所归,隐隐有以靳长生为帝的趋势!

——正如书中结局所描绘的那样,他将荣登大帝,长生永寿,成为修真界两万年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神!

这股风气愈演愈烈——直到有一天。

天演宗的一位外门弟子,偶然间有了接触天机神书的机会。

他胆大包天,竟将天机神书,烧毁了。

随即,靳长生的气运,好像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

所有人懵了。所有人反应了过来。

原来一切都来自于一本书??

没有那本书,靳长生什么都不是!

有不少人记得天机神书里的情节。比如,靳长生将会获得稀世神兵,原本这都不需要怀疑,但神兵居然被另一个人拿到了,且没有因缘际会回到靳长生手中。

再比如,靳长生突破无上境的时候,他竟然——渡劫失败了。

修真界都惊呆了。

突破无上境,就离成神不远了。

那么,止步于成神前夕的靳长生,算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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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咸鱼打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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