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没良心

她不过就是发热而已,何至于还吐了血?

可这倒是能让她借坡下驴,她强撑着挺直身躯,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血丝沿着嘴角滴落,她声音虚弱,仿若下一刻便会晕厥过去:“您也看见了,是我呕的血。”

这可把赶来的段乔吓了一跳,她惊慌失措的连忙搀扶住相微满,惊呼:“阿姊!”

见状,众人也只好作罢,那侍卫带着众人转而去搜查其他房间。

花娘有些担忧的与段乔搀扶住她,欲将她送回床榻上,却被相微满拦住了。

她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只是轻轻瞥了一眼手上的血迹,朝二人安抚般的笑了笑:“我没事,你们先回去罢。”

花娘可是历经世事的老狐狸,怎会不明白,她朝相微满的房间深深看了一眼,只低声嘱咐她:“注意安全,有事叫我。”

段乔却不懂,忧心忡忡的不肯回去:“阿姊,我留下照顾你吧,你都吐……”

奈何话还没说完,她便被花娘拉走了:“你阿姊哪里用你照顾,快回去睡觉。”

相微满看着二人离开的身影,有些虚弱的转身回到房中,掀开帷幔却发现床榻空寂,她叹了口气瘫回床上,叹道:“没良心。”

“你在说我么?”

一道清朗的男声从帷幔外突兀响起,相微满吓了一跳,镇定下来后有种说别人坏话被当场抓包的心虚感。

她摸了摸鼻子坐直身子,转移了话题:“好了,我也算是帮了你,你走吧。”

闻言,一旁的男子默了默,还是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他也不知何故发问,只是下意识问出了口,竟隐隐还有些期待,又含着紧张。

他期望看到相微满,又不希望当真是她,这里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相微满也毫不避讳,坦然答道:“廉郡。”

她心知这人若是想杀她,她也逃不掉,索性他问什么告诉他便是。

方少骞似是松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瓶药放在不远处的桌上:“这药能退热,权当谢礼了。”

他就说,相微满怎会认不出他的声音?定是这人嗓音相似罢了。

说完便打开窗子走了。

他们未曾看见彼此的脸,但若方少骞见了她,怕是就不会这般只扔下一瓶药便急急走了。

人去屋静,相微满这才将屋内烛火点燃,拿起桌上静放的药瓶瞧了瞧,半晌才暗自嘟囔着:“应该……不是毒药吧?”

倒也不至于杀人没口罢?她可是连那窃贼的脸都没瞧见,而且这人竟知道她发热了?真是稀奇。

这般想着,相微满还是倒出一粒药,服下。

……

而另一边随禾压根不知相微满此刻人已快到汉中郡,还在官驿内百无聊赖的瞎转悠。

陆宿搜寻数日无果,眼看着在这里耽误的时间越来越长,长史竟直接贴了满城的告示,虽未言明相微满的身份,却承诺重赏寻者。

随禾见此便急了,若是被女院的人看到告示那还得了?

她急急找上陆宿,直言道:“陆宿,你怎么能让长史贴了满城的告示?”

陆宿只是淡淡扫她一眼:“怎么了?”

闻言,随禾猛地恍惚了一瞬,她张了张嘴,千头万绪却说不出个所以然,她说不清缘由,她只知道,不能让陆宿找到相微满。

无奈之下,她便也只能开始胡诌:“咱们……咱们此次是秘密出行,你如此大张旗鼓的寻人,若叫人知道了相微满的身份,该如何是好?”

她自觉此等理由有些牵强,但如今确实想不出更好的措辞。

陆宿看向她审视良久,半晌他才问道:“你是不是不愿找到四公主?”

闻言,随禾略微一愣,赶紧坦然应道:“是啊,我就是不想找到她,你知道,我与她素来不合。”

她心中暗自庆幸,幸好陆宿并未察觉她知晓相微满如今身处何处。

听她如此毫不避讳的承认,陆宿眉头拧了拧,沉声道:“长公主,人命关天,岂可儿戏?”

陆宿身为僧人,岂会玩笑待人生死?尽管随禾讨厌相微满,但又何至于害其性命?

闻言,随禾鬼使神差的问道:“那若我遇险,你也会救我么?”

陆宿被她这话问怔了怔,眉头拧的更深,只愤愤丢下一句“不可理喻!”便走了。

望着陆宿渐行渐远的身影,随禾赶紧叫来侍卫吩咐道:“去长史府,传本宫的命令,让他们把满城的告示都撤了。”

闻言,那侍卫有些犹豫:“啊?这不妥吧?”

这趟行程太后可是吩咐过,全权听陆宿指挥,可长公主……他又得罪不起,毕竟长公主的心狠手辣那是人尽皆知。

随禾不满的瞪他一眼:“本宫叫你去你便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见随禾发了怒,那侍卫连连应下,随即便屁滚尿流的跑出了官驿,一刻也不敢耽误。

毕竟丢了差事和丢了脑袋,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

那药效显著,一整晚相微满都未曾发热,反而还睡的安稳了不少,这是自来了女院后,她睡的最踏实的一觉了。

“阿姊,我们到汉中郡了。”

段乔将脑袋从窗外缩回来,看上去心情颇好,整个人神采奕奕。

说着她便将脑袋凑到相微满身边,笑嘻嘻道:“阿姊,我一直唤你阿姊,还不知你的真名叫什么?”

这些时日段乔多次欲问阿姊真名,但几次想开口便会被意外打断,以至于都好些天了都不知阿姊真名。

闻言,相微满神情稍显怔忪,她动了动唇,仔细回忆着过往,试图从记忆深处寻出那个熟悉的名字,可脑中的记忆像是被浓雾笼罩,又被打碎成几段,看不真切。

良久,她才淡淡一笑道:“忘记了,许是流浪太久,记不清了。”

这些天她总感觉自己时常健忘,可过往的零星片段她又能依稀拼的真切,也记不起究竟忘了什么,可一种不安感自心底蔓延,总叫她心中堵得慌。

这感觉可着实不好受。

段乔默了默:“名字……也会忘记么?”

随即她盯着相微满的手瞧了瞧,疑惑挠头,嘴里嘟囔着:“可是……阿姊的手怎么看也不似流浪者的手啊。”

阿姊的手虽不似富贵闺中小姐的手细皮嫩肉,却也比寻常人家干农活的手好了不少,这看着便不像流浪很长时间之人的手。

段乔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拧眉试探性问道:“阿姊,你为何流浪?你的家人呢?”

相微满略微垂眸沉思片刻,道:“原先……家中贫寒,父亲不待见我,我鲜少见到他,阿姊不喜欢我,常常打我,那时候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她看向段乔,“后来,乌州地震,全家都死了,只有我活了下来。”

这是相微满的记忆。

是她拼拼凑凑出的记忆。

见相微满尚能记起从前的经历,段乔心中的疑惑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同情,继而有些心疼的拉着她的手:“没事的阿姊,今后我便是你的家人。”

相微满对从前的事倒是没多大感触,她笑笑:“好。”

马车缓缓停下,二人步下车辕,眼前是一处偌大的宅院,上面的牌匾上赫然是“女院”两个遒劲大字。

这便是汉中郡的女院,可规模却比廉郡的女院大上一倍不止。

花娘带着她们入内,迎她们的是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她是此处的掌事之一,向几人介绍过自己后便引着她们参观。

从她和花娘的对话中相微满才得知,花娘远赴汉中郡便是被提拔到这里当了掌事,而且好像还与这位掌事是旧相识,听她们只言片语中得知,花娘便是从这处女院走出来的。

相微满观察到这里的女子行走时都紧绷着身体,院中更是落针可闻,静的可怕,甚至脚步声都很细微,结伴而行的女子甚至没有交谈声,个个绷着脸。

这环境可叫相微满惊了一惊,原以为廉郡的女院已然够严苛了,可如今来了这里,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今她总算明白为何花娘要带着她了,本以为花娘是好心带着她脱离苦海,没想到竟是来了地狱。

可如今想跑已是来不及了,便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相微满正思索着对策,走在前面的掌事突然回首,朝她笑道:“你就是花朝罢?廉郡的魏先生,来信同我说起过你。”

闻言,相微满仔细打量了一眼这位刘掌事,面容看着倒是尤为和善,此刻还对她笑的温和,但听见刘掌事之言时,相微满准备勾起的嘴角瞬间收了回去。

她心中暗道:完了,是那个疯婆子的熟人。

她人都已然到了汉中郡,这疯婆子竟还能给她添堵,这手伸的可真够长的。

见相微满脸色不太好,刘掌事忙安抚她:“不必紧张,我与魏先生不同,我倒是觉得你是个有个性的丫头。”

闻言,相微满这才略微松口气,礼貌的朝她点点头。

现下情况未明,也不好轻易树敌,毕竟她还要在此处待上很长时间,总要给自己留些余地。

但显然她还是将此事想简单了,后来她才知道,那姓魏的疯婆子可不止给刘掌事去了书信,就像此刻,舞室内先生手中的鸡毛掸子狠狠抽在了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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