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树林里亲密地拥抱着度过了一个小时的结果就是,第二天,两个人都感冒了。
与京一边吸鼻子一边刷牙,陆离一边咳嗽一边洗脸,两人忙里偷闲地对视一眼,陆离笑得像偷了腥的猫,与京狠狠瞪她一眼。
后来吃早饭的时候,陆离大大方方地坐到了与京身边,一只手吃炒面,还分出了一只手搂着与京的腰。
饭堂的炒面出乎意料地良心,没有特别油,细细的面条搭配着调味的葱姜,拨一拨还可以找到零星的火腿丁和胡萝卜丝。
陆离一边吃一边往与京碗里夹火腿丁:“多吃点肉,看看你,一阵风都可以把你吹走了。”
与京念着饭堂里没什么人就随陆离去了,为了避免人流高峰,不由得加快吃面的速度。
“你也不怕呛到。”
陆离轻轻松松地吃完炒面,扯了张纸巾擦嘴,又给与京拿了瓶牛奶,插好吸管才递过去,看着对方慢慢喝下去:“吃慢点,我不急着去上课。”
甜甜把一切尽收眼底,千言万语化作一句——陆续是真的!
吃完早饭,慢慢地赶往教室,陆离心情很好,一路上笑得像花儿一样。
“怎么这么开心?”与京看她喜上眉梢的样子,忍不住问。
“徐可京终于是我的了。”
“我还是要考虑一下的。”
“考虑什么?有谁比我好吗?”
陆离露出得逞的快活微笑,像是恶龙对待最心爱的宝物那样,小心翼翼地圈住与京,整个人就像是抱着一段木头的树袋熊:“好想到处去炫耀啊?谁老婆能有我老婆这么好?”
听见“老婆”两个字,与京老脸一红,却没否认,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怎么这么肉麻”就随她去了。
两人走到教室,大清早的也没什么人,热爱学习的学霸楚清在教室外面一边吃面包一边低声背单词,看到两人腻腻歪歪的样子之后好像呛到了,大声咳嗽起来。
与京投过去关切的目光,见楚清摆摆手表示没事之后才进了教室。
两人一如既往地同桌,与京从抽屉里拿出练习题开始写,陆离也有样学样地掏了本练习册开始写。
不同于与京的专心致志,陆离写了没两页就开始转笔,百无聊赖地四处观望。
与京见状,拿笔敲了敲练习册:“好好写……”
陆离委屈:“我不会啊……”
与京把练习册拿到手里,仔细看着,思索着:“你看立体几何就是要做辅助线嘛……你看看这里,明明可以构造平行四边形……”
好像有点道理。
陆离听完了与京的三遍讲解之后,埋头苦干把那题立体几何写出来了。可写完立体几何之后,离早自习也差不远了。
好气哦。
陆离咬笔头。
早自习刚下课,魏弦羽就过来了,看见对方的时候与京惊喜地起身,以为对方是来找自己,友情的裂缝存在愈合可能让她觉得高兴。
可魏弦羽没看她:“我是来找陆离的。”
与京“哦”了一声,侧身让陆离从她身边过去了,文娱委员和楚清也疑惑地对视了一眼。
啥子事情?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这是要打架吗?
“什么事?”
陆离开门见山,不想和她说太多。
魏弦羽咬住下唇,竭力忍住泪水,脸色发白:“我都看见了。”
她的声音嘶哑尖利如同锐利的刀在玻璃上划,她愤愤道:“我都看见了……你和徐可京……你们在小树林里!”
陆离仍面不改色:“所以呢?”
“你不怕我去告发你们吗!”魏弦羽眼睛里全是血丝,看着陆离风轻云淡的表情更加愤怒:“你是校霸,你当然没关系,你让徐可京怎么办?”
陆离看着魏弦羽,她没说话,但盛怒之下的她几乎让人毫不怀疑她会对魏弦羽动手:“我之前忍你,是因为你是徐可京的朋友,好自为之。”
“她真的喜欢你吗?”魏弦羽垂死挣扎,她当然不会把这件事公布出去,更不可能伤害徐可京,她只是想威胁陆离,想让两人分开。
“魏弦羽……你以为你算什么?”
“她不喜欢你。”
“不要成为下一个陆时盈。”
陆时盈。
魏弦羽目眦欲裂,徐可京竟然能对着陆离把过去和盘托出,对她却再三缄默。
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碎掉,魏弦羽捂住脸哭出声来:“为什么是你呢?”
陆离斩钉截铁:“不止现在,未来也会是我。魏弦羽,不要肖想别人的东西了。”不欲多言,她转身离开了。
与京是几天后知道的消息,魏弦羽又转学了,并且拉黑了与京所有的联系方式。这在学校里并未掀起太大风波,毕竟魏弦羽成绩好家境也好,大家都默认她是要出国深造的料,只有与京像是被流星砸中,晕乎乎地做不了任何反应。
与京疑惑又可惜。
陆离却安慰她:“有一些人,可能真的不会一直走下去。只要对方过得很好就好了。”
与京惊讶:“我们陆离什么时候变成了大哲学家?”
“是因为如果再从可京的嘴里听到别人的名字,我会吃醋的。”陆离把下巴放在与京肩膀上,凑近对方耳朵吹气 。
与京面色好转,可仍旧不免黯然,但只持续了几天就重新投入繁忙的学习生活。
陆离却比任何人都清楚魏弦羽为什么会这样做,换作是她,可能也只能狼狈地选择逃跑,远离伤心之地。
但事实上,她是幸运儿,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自己,只需要伸手把一切都抓住就好了。破碎的家庭带来的伤害仿佛在这一刻愈合,陆离无需索取,只要想到可京,看到可京,触碰到可京,她的心里就充满了爱。
爱可以治愈一切。
愈合所有伤痕。
然而,在月考成绩出来的时候,陆离在排行榜前沉默下来。
在学霸辅导和自身发奋的双重buff叠加下,陆离再次取得了巨大进步,陆修文也在知道成绩后给她又打了笔钱。只是,和与京的差距仍然很大,大得陆离怀疑大家不是一个脑子。
陆离丧气,可仍强撑着笑脸,每日像打了鸡血一样发奋学习。
可还是没用,差距是在一次次分神和忽视中拉开的,完全无法凭借短暂的努力来彻底弥补。
陆离烦躁,又不能表现出来,憋得狠了,特意支开与京在学校空置的四楼里嚼口香糖。
她戒掉这个爱好很久了。
*
与京在害怕。
第一次恋爱往往都不长久,双方总是说尽天长地久的甜言蜜语然后在半路分道扬镳,不是不喜欢,是太年轻了。不知道要为他人留有余地相互退让,只互相折磨着责怪对方付出太少,责怪对方不是自己理想的样子。
她害怕一旦问出口,感情就会从此改变,她小心翼翼地给对方留了余地,自己只做圈圈外徘徊的人,疏离刻意但安全。
没人知道与京有多爱,连她自己都小心翼翼地捂住满腔爱意,怕喷泄而出时会像火山爆发那样把陆离对她的爱融化。
她不想不愿意更不能看见这样的场面。
她只能隐忍,情愿隐忍。
只要陆离还在她身边就好。
她不在乎别的任何东西,只是渴求着这一点点的爱,可爱到了这个地步,更不能说爱。她情愿隐藏着自己的喜欢,不表现出来,这样在被伤害的时候,被抛弃的时候,都可以不那么卑微可怜。
这是破碎家庭和不幸童年教给她的东西。
除了握紧和藏起来,没有别的办法。
陆离的心很慌。
像是揣了千金的宝物行走于青天白日之下,时刻害怕有人抢走。对她而言,徐可京就是千金的宝物,美好得像是不属于她的东西。
她无止尽地向徐可京倾吐自己的爱意,甜言蜜语不断,可是徐可京始终冷淡,像是不在意的样子。
这让陆离胆战心惊。
越爱就越卑微,她觉得自己仿佛已经不是和徐可京平起平坐了,她仿佛已经跪到了泥地里,并且时时刻刻地承担着会被抛弃的命运。
只有紧紧地抱住徐可京,仿佛把两人融入对方骨血,她才能彻底抓住徐可京。
她不清楚她的风评,也不知道她是花名远扬的人设,不知道她的真心太快太多让人无暇接应。
敏感和猜测就这样让两个人背道而驰且越走越远。
陆离焦躁得甚至开始失眠,成绩也稍稍下滑,英语老师照顾她,只旁敲侧击地问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说不出口,只能继续被汹涌爱意折磨,她可以说一千遍“我爱你”,却独独说不出一句“你爱不爱我”。
暧昧的时候,多么似是而非的山盟海誓都可以说出口,可是关系明确之后,却要小心试探着彼此的爱意,以退为进有进无退。
人是奇怪生物,独独折磨自己与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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