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栗回到了她的狐狸洞。
身为妖族老祖宗,她名下山头众多。
虽身负灵山雪狐血脉,却嫌雪山太过冷清寂寥,平日更常栖居于青丘山系边缘的一座小山里头。
她给这座山取了个名,叫“栗山”。
原主就栖息在山腰处一个开阔的洞府里。
今日一连处置了五个人,湖栗心里感觉有些微妙。
原来亲手了结性命是这种感觉。
她前世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虽偶尔也有暴躁想砍人的瞬间,但念头终归只是念头。
头一回真动手,心情难免复杂。
洞府内,早已候着几位身披轻纱、姿容绝世的男男女女,其中包括了那位在擂台上的花妖和夺得魁首的赤狐小妖。
香烛氤氲,光线暧昧,他们穿着暴露,姿态撩人,整个洞府弥漫着旖旎的气息。
但湖栗刚经历了杀戮,那点兴致早已烟消云散。
她挥了挥手,不由分说地将那几位精心准备的美人全数扔出了洞外。
此刻她毫无风月心思。
原主无需睡眠,但湖栗的灵魂还是个现代人,强烈的睡意夹杂着酒劲袭来,让她眼皮发沉。
她躺在那张冰冷的玉石榻上,觉得硌得慌,心念微动间便化出一床柔软厚实的毛毯铺上,旋即沉沉睡去。
在她陷入沉睡后,两道身影如烟似雾,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洞府之中。
她的狐狸洞设有极强的结界,寻常人物根本无从寻觅,即便知晓方位也绝难闯入。
除了赤云等极少数心腹,几乎无人知晓她确切居所,更遑论如此轻易地进来。
能这般视结界如无物,来者绝非等闲之辈。
那名披着玄黑长袍的男子目光扫过榻上熟睡的身影,随意一挥手——
只见光芒微闪,湖栗竟在睡梦中显出了原形。
一只通体银白、泛着淡淡光晕的狐狸,八条蓬松的长尾自然地环住身体,正窝在毛毯里睡得香甜。
“你说的就是它,这只蠢狐狸?”
黑袍男子语带诧异,伸手将那团毛茸茸捞了起来,掂量了几下。
“它就是那个足以维系天道、拯救万物苍生的机缘?”
侍立一旁的司命星君恭敬颔首。
男子将狐狸翻来覆去地查看,除了毛色格外光亮柔顺、周身有灵光流转外,实在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他撇了撇嘴,语气略带嫌弃。
“连九尾都未能修成,天狐都算不上,如何担得起这等重任?”
任凭他怎么摆弄,湖栗依旧酣睡不醒。
并非她睡得太死,而是男子早已施了仙法。
区区妖狐,如何能抵挡真正的上界仙术?
男子摩挲着那几条柔软的尾巴,忽然动作一顿,微微挑眉。
“奇怪……它这条尾巴,是后来接上去的?竟还断过尾。”
狐妖之尾一旦割下,可由主人心愿化为神器,威力无穷,但断尾却永不可再生。
失去一尾不仅修为大跌,境界亦会永受禁锢,终其一生至多只能修至八尾狐仙,再无缘触及九尾天狐之境。
而能为狐仙接续断尾者,四海八荒屈指可数。
更何况是替她这等修为的狐仙接尾,所耗修为更是割断时的数倍。
“谁给它接上的?”男子看向司命。
司命却垂首避答:“回殿下,此事……小仙亦不甚明了。”
殿下自是不信。
世间生灵命数皆由天定,仙神之命高深莫测,只能记载过往,但妖物的未来却在其命簿上写得清清楚楚,除非成神之后才难以窥见。
这小狐既断过尾,命数便已定下,永无成为天狐的可能。
它的命簿过往记载理应详尽,司命怎会不知?
这老东西,又在搪塞他。
他倒是错怪了司命。
湖栗的命簿确实缺失了数页,明显被人动过手脚。
司命执掌众生寿夭命数,簿册便是天机。
而有能力篡改天机的那几位,即便知道是谁动了笔,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去追究。
黑袍殿下不动声色地从湖栗尾巴尖上拔下一根银亮的毛发,纳入袖中,随即示意司命。
“走吧,今日一见,不如不见。”
说罢,他转身便向外行去,洞府结界于他而言形同虚设。
司命默然紧随其后。
“殿下,您施的术法……”
“无碍,过几个时辰它自己会醒。”
洞府重归寂静,只剩下八尾银狐在毯中无知无觉地安睡,毫无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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