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京用力一甩袖子,转过身去,索性不再看他们二人,眼不见心不烦。
林丘看何间身上脸上都是灰尘,便要带着他去找一处干净的水源清洗一下,二人相互搀扶着离开山洞,赵玉京隔着一段距离缀在后面。
林丘心里还惦记着周栾,四个人里,只有大师兄现在还是落单人员了,周栾宽慰林丘:“大师兄是我们四人中修为最为高深的,想必不会有问题,况且,想和大师兄同行之人不会少。”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林丘反而担心起周栾和别人组队,不要他了,嘴角耷拉下来。
赵玉京见此毫不客气地发出一声嘲讽意味十足的笑。
林丘修为低,耳力不好,没听见,但何间确实听得清清楚楚,心里也很明白,这就是故意嘲笑自己,他只当听见,继续和林丘说话。
何间不认为赵玉京能比得过自己,一来自己和林丘自幼相识,二来,赵玉京此人嘴太硬,说不出什么好话,林丘有是个单纯的性子,这样下去只会徒增误会。
因此,他并未将赵玉京放在眼中。
只是,自己这样做难免有玩弄林丘感情的嫌疑,何间心里不可能一点愧疚都没有,只能在日后找机会弥补他了。
“小何哥,前面有小溪,我们去那里吧,那里挺平坦的,地方也大,正好天快黑了,可以修整一下。”
“好。”
这场宗门大比要持续三天两夜,来之前松生就给他准备了露营要用的东西——便携式帐篷,注入灵力就能按照使用者的心意变大变小。
林丘身上的灵力本来就少,所以一般会随身携带灵石来补充,这款帐篷有一个卡口,把灵石放进去就不用人为注入灵力了。
林丘把帐篷调整到可以躺下三个人的大小,对何间说:“小何哥,我们住这个吧,这个方便。”
这话正合何间的心意,果断地答应下来。
林丘又转头看向不远处倚靠在一棵粗壮树干上的赵玉京,虽然他对小何哥说话有点不客气,但他毕竟照顾了自己一路,林丘还是惦记着他的好,既然他不愿意主动低头,那就让宽宏大量的林丘主动去找赵玉京好了。
他主动将维持队伍内各成员和谐关系的任务揽到自己身上。
赵玉京垂眸看着面前满脸堆笑的人,心中缓缓浮现四个字:水、性、杨、花。
“赵师兄,我们晚上睡一个帐篷好不好。”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修为低微,需要靠睡觉来休息吗?”前半段话赵玉京故意提高嗓音,远处正在擦脸的何间仿若未闻,“再说了,谁乐意跟你睡在一起。”
林丘难以置信:“你!不愿意就算了,浪费我一番好心。”这个人说话也太难听了,怪不得在丹鼎苑没人愿意和他交朋友。
天色暗了下来,林丘与何间收拾好东西准备进帐篷睡觉,关帐篷前林丘探头看了一下那棵树,已经没有赵玉京的身影了。
两个人并排躺在帐篷里,黑漆漆的,林丘什么也看不见,加上又累了一天,很快便沉入梦乡。
在林丘熟睡之后,何间睁开双眼坐起来,全无睡意,盘腿坐在林丘身边开始打坐修炼刚刚得到的那本功法。
在凌晨,天蒙蒙亮时,何间结束打坐,吐出一口浊气,眼底划过一丝笑意,然后便起身走到帐篷外面开始晨练。
一日之计在于晨,何间每日都会在日夜交替之前起床,为的就是吸收那一刻的精纯灵气。
不久后林丘也起来了,二人很快上路,继续寻找金球,临走前,林丘在周围逛了好几圈也没有找到赵玉京的身影,只好自己先走了。
在大树顶端轻盈地站在一片树叶之上的赵玉京,就这样看着林丘在下面如无头苍蝇一般打转,没有任何要动身的迹象。
在一路过关斩将之后,他们在一片散发着浓郁酒气的湖泊边遇见周栾。
此时已经过去一日半了。
林丘欣喜若狂地跳到周栾身上,两条胳膊绕着周栾的脖颈,像只挂在大树上的树袋熊。
“大师兄,终于又找到你了!”
这段时间林丘一直担惊受怕,虽然有何间陪着,但何间的修为也并没有比自己好很多,二人同行,不过是两只菜鸡互相慰藉罢了。
现在有了大师兄,林丘一下子就变得安全感满满。
“大师兄,我好担心你会不要我,和别人组队。”
周栾单手托着林丘的屁股说:“真是没良心啊,一见面就这样揣测我,这可太伤大师兄的心了。”
林丘说:“大师兄真好,都是我的不是,等我出去之后给大师兄赔罪。”
隐匿在暗处的赵玉京眯了眯眼睛,心说:见一个爱一个。那姓何的以为自己一枝独秀,现在大师兄来了,他最好收一收那点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还有林丘,这种滥情之人就该被关起来好好责罚,否则之后抬着那张无辜的脸到处拈花惹草。
周栾将林丘放到地上,精准地朝赵玉京的方向喊:“赵师弟何不下来,地上总比树上好走。”
赵玉京本来也没想过要瞒过周栾,听他一喊便闪身到林丘身边。
林丘看见他又想说话,又不敢说话,欲言又止,好在此时周栾开口了:“赵师弟藏在林师弟看不见的地方,他会担心的。”
赵玉京见林丘不住地用眼睛的余光瞄自己,心平气和地说:“我下次注意。这片湖为何有如此浓郁的酒香。”
面对他的转移话题,周栾没有戳穿:“这湖中的水妖甚爱美酒,若是将美酒倒入湖中,他就会交出金球,越醇厚的酒,分数越高。”
“谁来秘境会带酒啊,看来这个金球是拿不到了。”
林丘自己平时都不喝酒,更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带酒了。
“这是平和的方法,当然也有不平和的……”周栾话中未尽之意大家都懂。
何间说:“我曾获得一件隐匿气息的法器,或许能不惊动水妖拿到金球。”
“什么样的法器?”
何间拿出一个样貌平平无奇的鱼线。
周栾面露惊讶,他竟然几乎察觉不到这件法器的气息,即便它就在眼前,且距离如此之近:“这倒是件不错的法器。”
赵玉京原来有些不屑的表情也收了回去。
“将线缠绕在身上就行,我之前已经在里面储存了足够的灵气。”
四人准备好便跳入水中,湖水中含酒量过高,放眼望去,几乎看不见绿色,也没有其他水族生活的痕迹。
赵玉京一马当先,水性最好,灵活得像本身就生活在水中一样。
林丘想起赵玉京建在水边的房子,看来他经常下水。
水下的视野模糊不清,众人的神识也受到限制,浸泡在浑浊的池水中,四人的联系只靠那条纤细的鱼线牵引,越往下,来自水妖的威压便愈发沉重。
林丘游着游着,突然感觉脚脖子不太对劲,似乎被什么东西缠绕住了,使劲蹬了几下腿,没能挣脱,仔仔细细地看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看出来。他伸手去摸,依旧一无所获。
林丘后背发凉,正想伸手去扯离自己最近的何间,还没来得及伸手,一股巨大的拉力从脚踝传来,林丘的身体陡然下沉,没等众人做出反应,他便消失在视野中,原来系在林丘身上的线轻飘飘地浮在水中。
那东西动作太快,林丘只感觉到周围的景色迅速划过,化作一片模糊的光影,紧接着,巨大的眩晕感袭来,林丘的身体一阵失重,跌落在一堆碎石上。
“嗷!”
林丘吃痛地蜷缩成一个球,摔得头晕眼花,皮肤与石头接触的地方擦出许多细碎的小口子,鲜红的血液渗出,染红了石头。
他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林丘吃力地用胳膊支撑着自己坐起来,露出被刮出好几道小口子的白嫩脸蛋,较大的伤口还在不断往外渗血珠子,林丘一边随意地用袖子擦擦脸,一边紧张地观察四周。
他目瞪口呆地仰头,头顶居然是天空,可刚刚自己明明是被拉向湖底,更奇怪的是,天空出现了晚霞,入水前外面还是中午。脚下是一片戈壁,沙石混乱地散布在地上。一阵阵的风携着卷曲的风滚草吹向远方,血红的晚霞滴落在大地上,满眼皆是猩红。
荒凉,孤寂,呜呜的风声叫人不寒而栗。
看来此处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
眼下林丘孤身一人,除了依靠自己也没有别的办法,况且,掌门都说了,不会有性命之忧。
他安慰好自己便果断起身,不论如何,此处应当还在秘境中,哪怕自己出不去,三天一到,大比结束,所有弟子都会被统一送出秘境,不可能一直被困在这里。
林丘在夕阳下艰难前行,所过之处留下一串脚印,风无休止地吹着,不多时便掩埋了他留下的脚印。
前进,前进,夕阳沉没,世界一片漆黑,林丘走了许久,周围的景色都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沙石和偶尔经过的几株风滚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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