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月阁的笔迹,灵网都有,尽可去对照,若说一笔一划可以模仿的一般无二,那要是顿撇轻重,其中习惯,即便是资质高深的符修也难画出来吧?”
明尹溪抓着朝芊息,胸有成竹看着戒律阁弟子,
闻言,戒律阁弟子犹豫下来:“……道友说的在理,既然如此,此人我带走了。”
朝芊息怔了半晌才回神:“唉,不对,我还没有辩驳,给我机会啊,我是被污蔑的,那厮就是想要拖延时间,就是为了真正的谛月阁主留有充足逃跑的时间啊!”
“苍天可鉴,我说的话句句属实,如有虚言,那就五雷——”
“够了!朝芊息,巧舌如簧、伶牙俐齿,你以为戒律阁弟子吃素的吗?赶紧招了吧!”明尹溪大声呵斥。
一旁带话的弟子传来催促,戒律阁大弟子脸色一凛,扫视四周,声音也冷下来:“我看你们才像是一伙的,一起带走。”
明尹溪未吭声,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跟在朝芊息后面。
明尹溪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样也好,她跟过去,也可以继续干扰戒律阁。朝芊息则抿紧嘴,与明尹溪目光交汇。
朝芊息:“……”
明尹溪面不改色:“看什么,敢传播那等龌龊之事,你就等着受罚吧。”
——
“跪下!”
严厉的斥骂下,朝芊息、明尹溪二人噔声双膝跪地,头压极低,默默听训。
一炷香后,朝芊息跪地麻木了。
“朝芊息,你虽无过错,但是与明尹溪一同阻碍戒律阁办事。且,你们二人有助谛月逃跑勾结之嫌,按规,关押在幽室禁闭三日,可有异议?”
朝芊息还能说什么,只想尽快起来,便乖顺道:“我认,我认。”
她就说嘛,明尹溪怎么可能发现她的身份,原来就是要拉她下水,自己要救谛月,与她何干?
就算是有那枢眼灵器,也检测不出来谛月身份,毕竟她可是有两块令牌,那一块还是掌门私下亲自给的,何人知道呢?
朝芊息支着地板,揉了揉膝盖,神情恍惚爬起来,罢了,罚就罚,关禁闭而已,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她和明尹溪一同关在幽室,她已经是戒律殿的老熟人了,屡次犯戒,时不时就要来此领罚,去幽室的路比在自己家还熟,
戒律殿的弟子已经习以为常,甚至为了她开了一个成就榜,她朝芊息!
荣登甲子位!违规犯戒按条数最多者,奖励锦旗一面,不过自己鲜少拿出来欣赏。
至于她频频犯戒,为何没有被逐出天玄宗,也很简单,首先皆是小过,其次有个掌门靠山,暗暗交代一下,戒律便没有办法多纠。
她自幼与母亲阿弟三人相依为命,但日子过的贫苦,弟弟重病需要照拂,花销太大,生活不下去,母亲才让她到天玄宗寻亲投奔,
也只让她去投奔舅舅去,还让她真的找到个舅舅,居然还是硬背景,一宗之主,整的人生跟开了挂似的。
掌门在天玄宗有说话的自然有分量,这才破例让她在此修行。
就这么简简单单安顿下来,都说天玄宗弟子主修剑。
可惜,她资质太差,修为即便有这极佳的地利人和,都提升的颇为缓慢,剑诀练不会,掌门大人开小灶都于事无补,压根就不是剑修那块料。
不论如何修行,都不起效,修为似乎永远停留在练气。现如今八载有余,在天玄宗这人杰地灵、物华天宝修炼圣地,也只是一个刚达练气期的弟子,如此修为堪比外门弟子,
之后她只能另择出路,去了冷门没有修为门槛的符修,在白天在春凌学宫浑水摸鱼,散学回去,就披上谛月阁阁主马甲,上灵网冲浪,
不过日子过的倒是清闲。
——
幽室黯然无光,牢中两个人隔的远远的,井水不犯河水,待落了锁,明尹溪忽然开口:“你为何要仿谛月的字?”
朝芊息一听就不乐意了,什么叫她仿,这就是自己的字啊!
朝芊息不屑瞄了一眼明尹溪,敷衍道:“谛月的字好看。”
明尹溪却有些生气,很任性的来了一句:”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写她的字。”
“为什么,你和她很熟吗?”朝芊息还纳闷,她披谛月马甲的时候,也没有认识明尹溪吧?
“说了不准写,你听到没有?”
明尹溪不肯告诉她,朝芊息拿她也没有办法,懒得和她吵,就随口答:“听到了,听到了。”
解除禁闭那日,她在戒律认识的老熟人张净秋来放人,张净秋每次来放人都要嘲笑朝芊息,
他放人之时,严肃道:“如若再犯,严刑伺候。”
朝芊息无语又无奈,只得摆个样子,一脸悔过:“张师兄,我真的知道错了。”
“笑死了,欸,掌门带话,要你去西坞峰寻他。”
——
三日禁闭,不多不少,朝芊息终于被放出来。
刚出来,却接到灵网传信,师尊要她到不必去西坞峰,转路到长极阁一见,待她赶快到时,却看见掌门与一个修士在长廊说话,朝芊息意识下的停下脚步,等等他们说完,
许是那修士看着器宇不凡,朝芊息不禁好奇,眯眼打量起来。
那个男人背手而立,身姿英挺,墨发半束,她虽看的不真切,但和掌门站在一起,怎么……像一对父子,
不过,他穿的好像是长老的法袍……
修士似乎注意到朝芊息的凝视,微微偏头瞥了一眼,但是隔着一棵梨花树,花如雨落,漫天飞舞,朝芊息没有看清,
掌门也投视过来,对着朝芊息笑笑。
修士没有再理会朝芊息,径直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明衍之伸手招呼她,隔着远远道:“你先去崖庭,她来了,在那等着你。”
朝芊息没有说话,点点头,换道而去。
崖庭有一妇人,朝芊息看清楚人,意外道:“娘,你怎么来了?”
“娘来看看你。”
“听你舅舅说,你又被关禁闭了,可有受伤?”
朝芊息摆摆头:“娘我没事,就是被小人诬赖了。”
“诬赖?这天玄宗林子大,什么人都有,芊芊莫要去招惹他们,在此受了委屈也不要一声不吭,和你舅舅说说,他也会帮你。”
朝芊息拉着娘坐下,给她倒下一杯茶:“哪委屈?还得多亏有天玄宗,阿弟才有灵石治病。”
朝芊息知道母亲是为了生活费而来,每次她太忙,完了送灵石过去,朝母就会亲自来取灵石,
“娘,只要你和阿弟都没事,我在那里都不会觉得委屈。”
说着,她从袖口拿出收纳袋,
“这些你收着,阿弟现在如何了?”
“你阿弟如今就靠灵药吊着,再服用一年,就可以停药了。”
朝芊息无声叹息,也不好说什么,朝母一直打量她,知她赚灵石不容易,试探问:“芊芊,娘知你不容易,但是还是希望你找男人,毕竟你修的是多情道,修为就靠他们——”
“娘!你胡说什么!”朝芊息打断了话,表情略僵硬,朝式仪停顿片刻,继续说:“娘知道你不喜欢这样,但是娘不在,也没有人保护你、照顾你。”
多情道,一旦修炼,再无回头路。
以情入道,以情修行。若是搭配合欢宗的双修术,就算是资质低下,修为亦可突飞猛进,但是这种修炼方式偏离正道,也受众多修士鄙夷。
朝芊息却一直不愿继续学多情道,宁愿用普通的修炼方式,龟速提升。但她也不敢弃道,多情道弃道代价太大,稍有差池,修为尽废,甚至再难登入仙途,她不敢去赌,便只能学那些门槛低的技术。
朝式仪看着朝芊息,喟叹道:“听你的,你不喜欢就不学,天无绝人之路,再寻其他出路。”
朝芊息和朝母聊了一会,掌门才过来,朝芊息见状,起身行弟子礼:“掌门。”
明衍之脸垮下来,故作严肃:“你唤我何?”
朝芊息正色道:“师尊。”
“你娘还在这里呢。”
朝芊息一顿,笑的甜腻腻,立马改口:“舅舅。”
明衍之虽然看起来十分古板严肃,但是却颇喜欢对小辈开玩笑。
明衍之忽然开口:“芊芊,你过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明衍之还不让她娘知道,要求到屋中说,朝芊息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到了屋内,师尊第一句就问:“你是不是用谛月的身份在灵网干坏事了?”
朝芊息心咯噔一下,主动招了,宗门上下,也就明衍之知道她的身份,哪里敢欺瞒。
朝芊息直接来上苦肉计,立马跪在地上,“师尊,我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明衍之凝视朝芊息,可见一脸悔过,心下一软,无奈叹息,“唉,罢了,你日后多注意一点吧,方才,我还请淮泽了解此事,好在他未在意。”
朝芊息茫然念了一遍:“方才?”
“对,长廊谈话那位,我本想要你过来和他道个歉,但是他有事,便走了。”
朝芊息脑海闪过一个高挑挺拔的背影,年纪轻轻穿长老法袍的男人。
朝芊息还没有说话,明衍之又道:“淮泽他和你年纪相仿,尚未结道侣,你却外传人家是一个鳏寡剑君,如此毁人声誉,确实是过了。”
朝芊息:“?”
朝芊息弱弱地问了一句:“戒律长老不是金丹期修士吗,怎么会和我年纪相仿……”
明衍之未解释,若有所思道:“淮泽资质出众,确实是一个千年难遇的奇才……”
明衍之是个遇事讲道理的人,当然,仅对小辈如此。但是了解自己小弟子是一个不爱听道理的人,他沉吟片刻,忽然脑一热,一语惊人:“不如这样吧,你既然得罪他,不如去他跟前呆一段时日,让他教教你如何修炼,等等混熟了,你再主动承认错误,他也不会说什么。”
朝芊息吓的瘫倒在地……师尊,你这是认真的吗…?戒律阁什么情况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纪律严明,触规有罚,颇为苛刻,她干的那些事情被知道了,她还有活路?
朝芊息试图拒绝:“师尊不、不必了吧,我觉得我可以自己学。”
明衍之却罔若未闻,“万一真的有办法帮助你修行,也是好的。你且收拾收拾,我今日就给戒律阁通知一声,为师期待你们握手言和,等你学成归来那一日。”
朝芊息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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