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泽把书房里的书都看了个遍,今日挑了本觉得好看的书,坐在小炉子旁边,热气一点点涌上来。
韩慕一退朝回来,恰巧经过书房,转头问师乐道:“他一直在里面看书?”
师乐点点头,“之前派人进去探查过,他确实一直在里面看书。”
韩慕一想起些什么,继续道:“他没受过什么书信一类的东西吗?”
师乐继续回答说:“没有,他的房间每日都有人进去搜查,没有异常。”
韩慕一点点头,“你先回去吧,我去一趟书房。”
师乐没想明白的停顿了一下,想问些什么,但还是先听命的回去了。
书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洛云泽再清楚不过,他甚至都没有抬头看,韩慕一放轻了脚步声,站在洛云泽身后,看他半依靠着,手里拿了本书,另一只手垂着。
“韩!”洛云泽看来人半天不说话,便回头看去,同韩慕一对视个正着。
韩慕一被他看见,便也不再隐藏,径直走过来,“怎么,很惊讶吗?”
洛云泽急忙放下手里的书,站起来让开坐的位置,“不惊讶,宇王殿下既然珍藏了这么多书,肯定也是经常爱看书的人,来书房自然也是理所应当的。”
韩慕一并没有坐在洛云泽让开的位置,坐在了对面的位置,他并不知道自己来找洛云泽有什么事,但他刚才控制不住的很想见洛云泽,所以进来了坐下,反而该想想自己要说什么了。
洛云泽看韩慕一不再说话,以为他真的是要进来看书,便把自己刚打开看的书合上了,“既然宇王殿下今日有空来看书,我便不打扰宇王殿下了,我先走了。”
韩慕一伸手抓住了洛云泽手里要放下的那本书,抬头看向洛云泽,“坐下吧,我有事要和你说。”
洛云泽被韩慕一这种突如其来的亲近惊到了,坐在韩慕一的对面,怎么坐着都不舒服。
韩慕一的眼睛几乎是黏在洛云泽身上了,让他怎么也感觉有点别扭,但看韩慕一按兵不动的样子,让他不自觉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最近做错了什么。
洛云泽突然想起来那天下着大雪,韩慕一冲自己板着脸的时候,不能这么记仇吧?
他越安静的坐着,心里就开始越慌乱,“你......”
“我.....”两人同时开口,洛云泽立马伸手做“请”的手势先解释道:“您先说。”
韩慕一停顿了一下,咳嗽一声,眼神飘向一边的煤炉,说道:“我只是想说,用炉子的时候小心点,别把书烧了。”
洛云泽低头看了看书,又看了看炉子,眼神飘忽了半响才憋出一句:“啊?”
韩慕一抬头看他,神色里参杂了点不安,频繁的眨了几次眼,“这些书都很贵重。”
洛云泽不明就里也立马点点头,从复杂的角度想,可能是这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或者说是在暗示他不要泄露宇王府里的消息,总之洛云泽选择点到为止回答说:“宇王殿下放心,这些书,我自然会好好保存。”
韩慕一不再说话,松开了按在手上的书,沉默的站起来走了。
他的余光却一直落在洛云泽把书放起来的身影上。
他走出书房,并不急着去处理别的事,坐在书桌前看着堆叠起来的文书,这算什么,他想不明白,这像是某种他从来没有接触到过的东西。
心底的迷茫让他叫住了走进来的师乐。
“师乐,你近来有觉得余启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师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犹豫了一会,“我并没有发现,您觉得需要派人手看着余启良吗?”
韩慕一低头沉思着,余启良并没有什么变化,他知道,没必要把人手浪费在此,何况师乐也说了没有变化,于是他摇了摇头,“不必了,我想多了。”
师乐退了出去。
韩慕一觉得自己可能需要承认什么,他开始思考,但他连要从哪开始思考都不知道,只好从一旁抽出张信纸,开始执笔。
笔尖悬在信纸上良久,却迟迟未动,他只好转了转手腕,又把笔尖浸润在墨里,看着笔尖扁平涨开,在砚台上不断擦去多余的墨汁,如此反复,并没有任何意义,他知道自己现在心乱如麻。
他索性把毛笔搁置在一旁,看向一旁干净的信纸。
脑海里不断思前想后,将这几日所有事都想了一遍,良久也没得到结果,只是反复告诉自己别想了,应该处理今日的文书了,但拿起笔许久也写不出一个字,循环往复,直到师乐再一次敲门,“殿下,该用午饭了。”
韩慕一只能叹了口气,把毛笔放回架子上,从座位旁走出去。
从马厩里挑了自己常骑的马,拉着从后门走出去,韩慕一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又蒙上了面,翻身上马,快马加鞭的骑着。
要去山上,马只能留在山脚下,他不应该这么莽撞,好歹应该找个人来看着马,但他又心急,只好拍了拍马头,希望马今日也能通人性的明白他的意思。
山上积雪也没多少了,外加山也矮,韩慕一走得还算快,站在寺庙门口,喘口气,敲了敲门,发现门没关,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师父,我今日有事想问您。”韩慕一跪在面前的蒲团上,行了礼说道。
面前的长者头发花白,却不留一丝碎发,尽数梳起,神情肃重,闭着眼睛,也不难看出睿智过人,他停止了敲木鱼,缓缓睁开了眼睛。
“何事?”长者语调缓慢平和,料事如神般的双眼几乎能瞬间看透韩慕一心中所想,十年如一日的淡然,韩慕一便也不隐瞒道:“近来,我府上住了位齐国的质子,初雪那日,我见他迎面而来,心中总觉得有些。”
韩慕一解释不清楚,索性就说到了此处。
长者眼睛看着他,看着他躲闪开的目光,“没办法承认吗?”
韩慕一摇了摇头,不解道:“承认什么?”
长者继续道:“初雪那日,你心中想到了什么,没办法承认吗?”
韩慕一知道,那日初雪,他只觉得余启良漂亮,初次之外,他没能找到任何形容词。
长者看他似懂非懂,眼神却不住的向下瞟,明显就是明知故问,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长者继续道:“韩慕一,我记得我曾教过你,不管多么不受控的事情发生了都无妨,但你如果没办法接受,这件不受控的事情带给你的阴暗面,那这件事最后一定会压倒你。”
韩慕一点点头,“我记得师父说过的。”
长者叹口气,是对他有些不满,“那这件事有什么区别吗?”
韩慕一皱了皱眉头道:“可是......”
长者打断道:“没什么可是的,韩慕一,先承认。”
韩慕一感觉到因为要说出来这件事,心脏在不平稳的跳动,甚至连腹部都在收紧,气都瘀积在胸口,再也无法装作若无其事,最后却只能泄气道:“我说不出来。”
长者看着他,知道他的倔性子,便先松了口,安抚道:“韩慕一,你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也知道你要承认什么,不必到我这里来问我。”
韩慕一点点头,明白了师父的意思,从蒲团上站起来,弯下腰行礼道:“多谢师父。”
长者看了看他,“韩慕一,这件事,你必须要想明白。”
走到山下,马依然独自伫立在哪,韩慕一走过去摸了摸马头,“陪我跑一跑吧。”
他在山脚下骑着马快跑了一圈,大汗淋漓,脑海里什么也不想了,完全空了下来,只看着面前的路,避开石子,拉缰绳,或者用腿敲击马的肚子,让马跑的更快,一圈又一圈的跑着,直到彻底没了力气。
他勒住了马,从马背上下来,直接躺在地上,地上的寒凉之气也重,他刚累的浑身是汗,此时躺着也觉得舒服。
闭着眼睛,大口的喘着气,直到呼吸渐渐平稳,所有的意识才渐渐回笼,那个想法更清晰出现在脑海里。
他回到宇王府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想着晚上的时间要抓紧处理别的事了,师乐正在他的卧房里点蜡烛,看见他回来,“殿下怎么浑身都是灰啊?”
韩慕一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山脚下骑马的时候,灰尘都在往脸上,身上扬,现在看起来可能和打了场仗似的,他看了看自己的袖子,“骑马去的荒郊野岭,那地方沙子多,我换身衣服就行了。”
师乐又从上到下多看了他几眼,衣服是没破,但是还是担心的问了句:“殿下没伤着吧?”
韩慕一活动了一下身上,“没有,不用担心,我有分寸。”
师乐从房间里退出来,有些疑惑起来,近来这些事不都处理的挺轻松的吗,怎么还用得着出去跑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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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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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当你爱上你的仇人你应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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