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生根发芽

皇帝寝宫内。

李柳今日下午的时候被招进宫里来,不知道是有什么事。

“李大人,您今年60有余了吧。”皇帝先说道,放下了要批阅的奏折。

李柳大概猜到了小皇帝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想让他告老还乡,清走了他这么一个守旧派,他们那一派就更能在朝中为虎作伥了。

“皇上,臣今年已63岁了。”不过好歹作为臣子,李柳还没有先指明皇上的意思,假意装作不知。

皇帝走下来,皱着眉头有些尴尬扶着李柳站起来,“李大人,您不必跪,今日只有你我二日,您如此年岁,我怎能让您再跪?”

李柳老气横秋的笑笑道:“多谢皇上恩典。”

寒暄也寒暄过了,正事就不得不提,“李大人可有考虑过告老还乡?”皇帝直言道。

李柳低着头,陈言道:“臣受先皇提拔,受您信赖,甘愿将自己一生都作为皇上的左膀右臂,告老还乡,我并无此打算。”

皇上自然知道他不愿意,便笑笑缓解下气氛道:“李大人,我自然知道您一生唯马首是瞻,但,朝堂之上并非你我二人能做主。”

李柳沉默着,知道他话里有话,看着皇上走到龙椅上坐下,拿起一本奏折。

皇上叹口气道:“吏部今日上书,裁撤官员,刻不容缓,户部近日也频繁上书,冗官费用居高不下。”

李松早知道近来朝中不少人对他们李家心有不满,大概率是要先从他这把老骨头下手。

“皇上,臣从未想过,竟因臣让皇上如此忧心忡忡。”李松故意加重了皇上说的话的恶意,头埋得更低,似乎真的对此感到痛心。

皇上急忙笑笑道:“李大人多心了,今日来,并非就是让您辞官的,只是我对朝中的局面把控不严,看李大人一片衷心的为我排忧解难,我心里总算沉了下去。”

李柳自然顺着答道:“皇上多虑了,朝中现在每个人都想让黎国更好,非但臣一片衷心,六部没有人是不为了黎国的。”

皇上知道现在肯定是没有法子让李柳自己辞官,便也不继续说下去,只是道:“李大人既然如此说,我就放心了,不过说起来,质子府的选址还没定好吗?”

李柳没想到提起来质子府了,糊弄道:“质子府的选址尚在犹豫,我回去后,定然将此事排在先位。”

皇上直到李柳走了才发作,将吏部今日上的奏折直接扔到了地上,旁边站着的小太监赶紧走过去捡了起来,跪着呈上去。

不过恼火归恼火,他还是把那些能裁的人裁了几个下去,柳雁竹也就定下了发配岭南。

李柳坐在回府的马车上,他伸手摸着自己的胡须,这一次能回绝得了,下一次呢?

小厮已经被派去找李松了,总要找点对策,不是李柳不能辞官,而是不能让皇帝裁官,裁了他李柳一个人,满京城的人都会认为是李家要落败的迹象,看来太后说的给皇帝纳妃的事真要提上日程了。

宇王府上如今安上了暖炉,洛云泽真是待得越来越舒服了,比自己在齐国的时候轻松,不过居安思危的意识他倒是还有,那日他看见春竹在后门那里转悠,总觉得不对劲,而且最重要的就是春竹近来也不常跟着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韩慕一看着摆在桌上的密函,皱了皱眉,齐国的人送来的东西,怎会在自己桌子上。

入冬之后,气温骤降,第一场雪是白天的时候下的,宇王府里积雪堆了起来,师乐不在府上,师语带着人打扫了起来,洛云泽自己也拿了把扫帚把自己门前的雪扫了扫,准备今日要去街上买个厚点的披风。

春竹听他说要独自上街去,停下了手里打扫的活,紧忙道:“主子,这个天气就别去了吧,要不我去帮你买回来吧?”

洛云泽假意思考了一会,看了看春竹,春竹反应过来不再盯着他看,又干起了自己的活,他又偏头看看窗外的雪景,才说道:“不必了,我想出去。”

雪是中午才停的,下午出了点太阳,洛云泽自己上街去买披风,街上有几个孩子在打雪仗,洛云泽怕地上打滑,每走一步都很谨慎,那几个小孩有一个突然摔了一下,洛云泽看的心里一惊,想伸手过去帮一下,就看到他周围的人继续往他身上砸着雪球,本以为是倒地的小孩受了欺负,但那几个孩子的笑声明显是在玩闹,不声不响的划破了冬日的厚重,也打碎了洛云泽心中的铜墙铁壁,他不由自主的跟着那几个小孩爽朗的笑声笑了起来,走在路上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到了店里,洛云泽使劲跺了跺脚,雪落在薄毯上,一边呼出热气一边说道:“有现成的厚披风吗,我现在拿了就走。”

店家立马答复说有,走到洛云泽身边带着他往店里面走,给他指了指那边挂着的几件厚披风,价格中不溜,洛云泽上身试了试,选了一件。

回府的路上,街上又飘起了雪花,完全分不清时间了,像是一张白纸一样,洛云泽走在其中就是这副画的结束。

回了宇王府,洛云泽从正门进的,正和往外走的韩慕一迎面装上,今日心情好,便笑着先说道:”宇王殿下今日出去,要小心脚下呢。“

洛云泽笑着,鼓起的脸颊被冷气染上了浅红色,白皙的皮肤则更显唇红齿白,嘴角弯弯的,牙齿因为寒冷还在轻微的打着颤,眼睛半大的睁开,被身后的雪景映衬着瞳孔里点点白净,在一片白色里是唯一的一抹亮色,韩慕一发愣的看着洛云泽,心里的某处像是悸动一般颤了一下。

洛云泽看着他一副冷冰冰的脸,慢慢的把笑收了起来,试探的看了眼师乐,师乐不解的撇撇嘴,正当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韩慕一终于说话了,“知道了。”

莫名其妙,洛云泽看着韩慕一的背影,在雪中影影绰绰。

韩慕一在马车上,努力摇了摇头,不是日日看吗,怎么今日反倒不一样了起来。

洛云泽回到屋里脱下了披风,暖烘烘的热气却像是怎么也温暖不到最寒冷的地方一样,他只好伸着手靠近些坐在暖炉旁边。

春竹此时不在房间里,洛云泽本想叫她帮一下忙,于是也只好作罢。

韩慕一今日是要去赴宴,吴家的那位嫡长女被皇帝赐婚给了朱氏的小侯爷,选了今天的日子成婚。

韩慕一去的时候还早,和朱家的长辈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进了里面坐着。

赐婚是朱家的长辈去找皇帝请的,皇帝合计下来觉得倒也合适便同意了,论起家世门当户对,又都是同一辈的,年纪相仿,自然皇帝也不好拒绝。

韩慕一坐在大桌上,座位旁的是顾绍原顾大人,他同韩慕一倒还算交好,坐下来两人便聊了起来,顾绍原任门下侍中一职,又逢近来皇帝裁撤官员,两人话题甚多,连韩慕一的另一边都坐了人都不知道。

“宇王殿下,顾大人,两位刚才提到明年政令审核要变化,可否具体说说?”来搭话的人是今年会试中了榜眼的唐骏杨,是位有建树的新人物,是从别的桌面上过来旁听的。

韩慕一笑着看了看这位很有勇气的人,顾绍原眼神示意了眼韩慕一,便直说道:“小唐大人,我刚才提到的变化,只是我和宇王殿下闲来商议,至于是否真的要变化,那是皇上才说了算的事。”

唐骏杨听出二人是有所顾虑,便不再多问此事,他本就是打算问一句试试,毕竟问一句,这两位又不是他的上司,无非就是留下个莽撞的名声,但万一问出来什么,不也正好是结识的好友吗?

“不过小唐大人在御史台任职这段时间以来倒是办成了不少的事呢,皇帝之前还同我赞许过你呢。”既然顾绍原已经先一步扮了红脸,何况顾大人的身份也只能扮红脸,韩慕一也就只能顺台阶而下扮了白脸,唐骏杨听此表扬,立马就笑意盈盈的回答道:“宇王殿下过誉了,我也只是想尽一份力。”

唐骏杨没有多留,也给两人留下了继续交流的时间,不过这会进来的人多了,旁边落座的人也多了,两人不好再多说,认真当起了旁听。

韩慕一不是第一次参加婚宴,但这次两家为了展现一番,摆弄的很是有讲究,新娘的婚服,是韩慕一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华丽的,完全担的上最一字。

就是旁边的顾大人都感叹着说这个婚服恐怕是花了大价钱。

韩慕一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今日出门时迎面见到的洛云泽,也只是一霎那,就被周边欢庆的气氛鼓动着忘却了。

只喝了几杯薄酒,好在饭食合意,从侯府上离开的时候,那点酒意就已经消散了,韩慕一问师乐余启良晚上吃了什么,师乐犹豫了一会才答道:“余公子晚上吃了什么,我确实不知。”

韩慕一脑子彻底清新过来,反应过来自己问了多可笑的话,低下眉眼遮掩道:“我的房间里一直有人看着吧?”

师乐此时也就认为是韩慕一担心没人看着余启良,让他进了韩慕一的卧房,便解释道:“我一直看着了,余公子晚上并无什么动作。”

韩慕一点点头,“那就好。”

顾绍原发觉坐在马车上自己的小儿子就不太对劲,脸拉得老长,以为他又是干了什么义气上头的事,上来就厉声问道:“顾长绣,你这是又怎么了?”

顾长绣气不打一处来,“爹,你为什么和那个人说的热火朝天的,他是什么好人吗?”

顾绍原反应过来是在说他和韩慕一说话的事,刚想语气平和一些,才听出他话里的毛病,反问道:“你为何认为他不是好人?”

“我上次在酒楼救了一位被恶霸欺负的姑娘,他拿东西砸我头来着。”顾长绣一五一十说道。

顾绍原叹口气,伸手想打顾长绣,顾长绣立马就歪着脖子躲开了,“我跟没跟你说过,别动不动就见义勇为?”

顾长绣继续辩解道:“可是周围的人都给我叫好啊,我这次真的是做的好事。”

顾绍原倒是知道韩慕一是好意,但奈何不了自己这个侠肝义胆的好大儿,又叹口气道:“那位是宇王,他是为父很赞赏的人,他这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

顾长绣立马反驳说:“他哪来的道理?”

顾绍原忍无可忍,气的差点能一口气喘不上来,“他不想让你爹这个官当不下去,这就是他的道理,你不懂就下次去参加春闱去当个官,给你一天天在家闲的,昨天下午不是又被先生罚了,下次春闱你能考上?”

顾长绣不说话了,头靠在马车一边,眼睛里全是不服气。

韩慕一回到自己的卧房,这一路上静了下来,心里却怎么也静不下来,余启良那一瞬的神态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为什么会想用漂亮这个词来形容那一瞬间的余启良呢?

开始每晚十点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生根发芽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秋燥

捡垃圾(火葬场)

如何阻止男主发疯[歌剧魅影]

寄居蟹的春天

不生不熟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绣山河
连载中暖阳春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