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的悲凉之意更盛。据我的了解,单雄信其人,无论是在史书中还是隋唐演义等小说中,都绝不是一个会落泪的角色。他能落泪,只说明两件事——一是他对我用情已深,二是我的病确实严重,已时日无多。这两件事对我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待他回来,眼里布满血丝,却依然故作轻松道:“你放心,我明日再换个大夫来,总有办法能医好你。”
我苦笑道:“将军不是不知,如能此刻送我回唐军营中,妾身方才有救。唯有突厥所产的马蹄花籽,方能医我此疾。而此物中土罕有,怕是方圆百里内,只有妾身从长安带来,放在唐军营中那一小瓶了。如果…..如果再用不到此物,妾身怕是…….撑不了多久…….”
说完,我泪盈于睫,哀伤而乞怜地望着单雄信。他默默望着我,眼中满是心疼,许久才说:“马蹄花籽并非只有你唐军那里才有。在我大郑皇宫的药库里,也藏得此物。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盘算,能以什么理由让皇上准我打开药库,取出此物,而又不令他发现你的存在。这几日你喝过的药碗,用过的杯子,我都拿来盛水喝,只盼自己也能染上此病,这样便可名正言顺求圣上开药库,取出马蹄花籽来为你治病。谁知也许是我身子太好,竟然直到此刻还毫无症状。说不得,我只好再想其他办法了。”
为了给我治病,他竟然不顾此时正是紧要的战时,竟不惜和我染上一样的气疾,仅仅为了骗得王世充开药库取出药引。我听后大是感动,苦笑道:“将军对我的大恩,小女子只有来生再报了。若不是将军收留,那日慈涧城破之日,妾身怕是早已被马蹄踏成了肉泥,又岂能像如今一般,在这乱世之中依然得到这样好的照拂?将军对我的心意,妾身也不是不知。只是妾身,毕竟已为人妇……妾身本就来自大唐,此生生是大唐的人,死是大唐的鬼。若将军能开恩送妾身回去,不但妾身会感激涕零,我家殿下也定会感佩将军的大恩。”
单雄信眼里充满了悲凉,他自嘲地笑笑:“你竟这般不愿意留在我这里么?”说罢再不多言,只是端起药碗,喂我喝下乌黑苦涩的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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