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单雄信来我这里,一进门便满脸喜色。他小心翼翼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纸包,递给我房中的丫鬟鹦哥道:“这是能治王妃此疾的马蹄花籽,分三次做药引子给王妃服下。和半碗水,煮沸后小火再煎半个时辰,待变成紫红色后与大夫开的药一起服用。此物特别珍贵,你一定要小心烹熬。”
我闻得此言,大喜过望,连连问道:“当真?你从何处弄来的此物?”
单雄信道:“不得已,我去求了玉璇公主,谎称盈盈患了此疾,骗得她让人为我开了药库取了此药。”
我疑道:“玉璇公主竟没有起疑?这谎言也太好拆穿了,她又不可能一辈子不见令妹的面。”
单雄信道:“目前只顾得眼下,哪管得了那许多?玉璇公主本想去二贤庄探望盈盈,我借口此疾凶险,传染性很强,才将她拦了下来。总而言之,先将你的病治好,再管别的吧。”
马蹄花籽果然灵妙,我分三次服下此物后,病情便肉眼可见得好转了。又过得十余日,我已能虚弱地下地,去庭院里走一走了。只是窥镜自视,我本来就瘦弱的身子,经此一病,更是“人比黄花瘦”,单薄得弱不禁风。面色也是苍白如雪,脸颊凹了下去,显得眼睛更加的大,倒是更增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风姿。
单雄信看我好转,欣喜若狂,更是将各种名贵的补品,千年老参等物,流水价般送到了别院。他感叹道:“我虽不知你在突厥发生了何事,但想来一定事关重大,不然如你这般自小养尊处优的女子,又怎会消瘦至此?”我苦笑:“往事已矣,将军不必再提。妾身本是不祥之人,凡是对我好的人,似乎都没有好结果。”想到了与劼利可汗的种种,一时心潮起伏,伤感不已。顿了顿,我又道:“妾身身子骨本就不好,更有宿疾在身,此时又是兵荒马乱,若非遇到了将军……即便妾身身在唐军营中,也得不到如今这般好的照顾,更不可能像如今一般,成日拿参汤当饭吃。将军大恩,妾身今生无以为报,只求来生……”
单雄信打断我道:“我从来不信什么来生,我只愿今生能守在你身边,一直这般照顾你。如今看来,秦王对你甚是薄情,明明知道你在我这里,却既不登门来要人,亦无只言片语。且你家秦王的行事作风,一向果决狠辣,天下皆知。李渊那老贼更是阴险狡诈,笑里藏刀之辈。让你再回到唐军那边,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心。在下虽无秦王的尊贵爵位,却愿意一世守护你平安。”
他的话,字字诛心,我听得心如刀绞,怔怔落下泪来。许久才说:“即便我家殿下对我…..对我如此,他终究是我丈夫,是我孩子的父亲。我既已嫁于了他,就是嫁鸡……无论他对我如何,我……我只能认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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