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子人流涌动,商青歌不停地收钱招呼客人,虽然累了些,但是心里头是十分畅快的。
之前把铁锅炖大鹅送到县丞府里,她没有见到县丞夫人,也没见到县丞家的公子姑娘,出来接食盒的是上次来过商家的一个奴婢娟姐,看县丞门房的样子,那叫娟姐的婢女在县丞府里很有些地位。
娟姐虽然替县丞夫人接过了食盒,但也替她主子敲打了商青歌几句,让她以后记得谨言慎行。
商青歌面上惶恐道是,心下却松了口气。那日为了挽留食客,逼不得已她拉出开国太后和开国皇帝的大旗,后来又放下豪言,说了一遭贱民的事,把民贱不贱,能不能吃猪杂碎跟官员拉扯到一起,好在县丞家的公子就在附近,当着平民百姓的面吃了一碗猪杂碎,又给县丞父亲带了一碗,打出民与官同食一锅的表率,才没让本地县丞裹进流言里。
那话说过没两日,摊子上就出现不少官家老爷或本地乡绅的奴仆,他们大多来的时候,都要不经意间表露自家主子的身份。
一来是本地父母官都说能吃的东西,他们当然也要吃,二然也是给平民做个样子,我们家虽然有钱些,但也吃这杂碎,我自己都吃杂碎了,哪里还会把吃杂碎的平民当贱民,所以大家放心吃,敞开吃。
不过那东西买回去,到底是下人吃了,还是主人家吃了,那就不得而知。
唯一让商青歌表示不满的就是取名了,虽然她把那猪杂碎取个美人泪的名字,但是来吃的食客都不买账,说这美人泪一听名字哭哭啼啼的晦气得很,还不如叫猪杂碎,商青歌无奈,只能由得他们。
倒是那水晶包和荷花酥,第一次售卖时除开送到县丞府的,剩余本不多。
只那水晶包和荷花酥用料比较费,售价两文钱三个,每个都小小巧巧的,在大部分食客看来,那水晶包和荷花酥就没巴掌大的玉米饼子划算,半天过后一个都没卖出去。
后来那天送了三串钱的窄袖小哥,又随主家来珍宝阁,虽然当天事情了结后,商青歌把钱退了回去,但人家毕竟发了善心。商青歌见水晶包和荷花酥实在不好卖,就把东西全送了他。
没想到过了一天,好几个有钱家的仆人争着要买,以致民间兴起吃水晶包的潮流。
“唉,商大,我的水晶包还有没有呀,我家宝儿就等着这口呢。”
“后面的,干什么,没见这么多人吗?排队。”
“抱歉,抱歉,实在是我家宝儿饿得很了,几位大哥大姐行行好,让我个位置行不?”
“是你家宝儿饿了,还是你饿了?就你怀里那小屁孩,今天都有三拨人,抱着他,说是他家的宝饿了,让插队的。以为我们瞎呀,瞧那脸上的大痦子,再来几回,我们连他脸上有多少毛都知道了,去去去,后面排队去。”
“大痦子?我看看。”人群中一个胖妇人说道:“这不就是我隔壁安老大的小孙子吗?你谁呀?该不会是拐子吧。”
“不是,我不是。我就想插个队。”抱小孩的汉子一看那排队的胖妇人要把他当拐子,又见好几个人把他围起来,抱着小孩就朝卖菜那边的摊贩喊道:“安老大,你快出来,把你孙子带走,还有把我的占位费还给我,一点用都没有。”
汉子喊了两声都没人出来,围着他的人袖子卷得高高的,汉子怕挨打,又对着那边叫道:“安老大,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你去春街吃花酒的事告诉你婆姨去。”
汉子这一声喊,倒是喊出一个脸上同样有着大痦子的老汉,一看就知道,跟那几个月大的小孩是一家人,再有胖妇人的作证,这事才罢了。
只是等汉子再排队时,他想要的水晶包早就没了。
“商大,你就不能多做一些水晶包吗?我们村的刘员外家的小公子,就喜欢这水晶包,偏偏我家村子离县城远,每每赶到县里都卖没了,我都三天没买到了,再买不到,刘员外肯定认定我办事不用心,明年不与我家续租,咋办!”汉子垂头丧气抱怨道。
商青歌初时看那些花样插队的人,只想起前世的黄牛毫无好感。这汉子一说,商青歌才反应过来,目前摊子上最供不应求的就是水晶包,样子小巧,皮薄汁多,特别适合那些小孩子,来排队的也大多是大户人家的下人。
若是他们买不到水晶包,回去确实容易受罚,她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把定钱交了,我给你一个牌子,你明天就不用排队了,直接来拿水晶包就行。”
“真的吗?谢谢你,商大,我要十个水晶包,十个荷花酥,明早我来拿。”
商青歌这预定的口一开,不少人家都来找她要牌子,不过预订是临时的想法,她哪找那么多牌子,只能全推到明天去,准备今天晚上回去让刘老汉帮她削些对牌。
大力娘到了南市,逛了两圈都没见着秦娘子说的猪杂碎摊子在哪。最后问了个卖菜的贩子才知道,她都从那地过了两次,可惜围着摊着的人太多,把摊子和商家都遮住了,她从那过的时候,还以为都是珍宝阁的食客。
不过还好,她赶上最后一波,买了三文钱的猪杂碎,又狠心买了两个玉米饼子,三个荷花酥,一共才六文钱。
她都打算好了,回去煮几个土豆,炒个青菜,烧个豆腐,抓一碗咸菜。两个玉米饼子大力和侄子一人一个,三个荷花酥娘一个,大力一个,侄子一个,再加上满满一大碗的猪杂碎,这席够丰盛了。
收摊的时候刚好午时,商青歌带着四月刘洋两人去面铺点了三碗面,就着剩的一点猪杂碎吃着津津有味。
商青歌几人盘算了一下,家里的调料和面粉都不够了,便打算吃完面,买够东西再回去,调料购置很顺利,没想到买大豆酱的时候,吃了闭门羹。
“不好意思,商姑娘,我们家的大酱卖完了?”
陶家酱铺的小二刚热情地把商青歌几人迎了进去,陶家酱铺的掌柜就把小二赶到后面的酱房去了,嘴里不住道歉。
刚开始商青歌几人还以为是凑巧,没想到刚出门,就见陶家酱铺的掌柜接了一个客人,那客人出门时,明明拿着一壶陶家出品的大豆酱。
“姑娘,这陶家肯定是嫉妒我们铺子生意好,才不卖我们,我找他们麻烦去?”四月撸起袖子就往陶家酱铺冲,商青歌和刘洋一时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哪有上门的生意不做的,也跟着四月进了铺子。
掌柜的没想到商青歌几人又回来了,脸上有一瞬间的尴尬,不过很快又堆起笑脸问道:“商姑娘好,是还需要其他大酱吗?不好意思,咱门店太小,最近酱都卖光了,恐怕需要您多等上一段时间。”
“你。”四月一听这话就想动手,被商青歌拦了下来。
“看来,掌柜的不是因为我摆摊才认识我的,我刚做生意不久,不知哪里得罪的掌柜的?还请掌柜给个明路,毕竟我们两家也不是同一个行业,多个朋友应该能多条路子才对。”她说道。
掌柜嘴角的笑容依然和煦,只是道:“商姑娘误会了,咱们两家并不因生意结缘,只是我家主家姓陶,葡家的当家主母是我陶家的大姑娘,我记得商姑娘的长辈曾说过,咱们两家既然无缘,以后最好在方方面面都不要有接触才好。
不然,万一哪天,商姑娘用着我家的酱觉得味道不对,那我们岂不是有口说不清。”
四月一听这话就要暴起,被商青歌叫刘洋拉住了,出了陶家酱铺,四月不高兴道:“姑娘,你就由着她们这样欺负咱,当初有口说不清的明明是你,他们还敢恶人先告状,你刚刚就该让我好好收拾他们一番,看他们还敢不敢欺负人。”
“好了,四月。”商青歌见四月还想回去找陶家酱铺的掌柜算账,大声起来。
喊完之后,商青歌又觉得自己态度不对,缓和了语气说道:“四月,我知道你是为我打抱不平,但你别忘了,当初葡家向商三婶询问荷花酥时,商三婶是怎么说的。我们两家本就有那样的缘由在,后来又是我家先拒绝了葡家的生意,我们要是在那陶家酱铺闹起来,传出去,别人也说是咱们不讲理。”
“算了,县里也不是只有他一家卖酱,就算他家的口碑好些,我就不信其他家的能差多少,我们先去采些其他家的顶上两月,等夏天来了,我们自己做酱,保证把他那虹县第一酱的名头压下去。”
四月想起后山那的辣椒苗,心情又好了起来,气愤对着陶家酱铺吐了口口水:“等着吧,等我家姑娘制了新酱,看你们还怎么嚣张。
商青歌本想把大豆酱这事给压下去,没想到一连走了好几家酱铺,都没人肯卖给她们,路过一个茶楼的时候,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
她往茶楼里一瞧,正好看到赵童生在跟几个书生商量怎么收拾自己。
赵童生:“葡公子,要我说你没娶这个商青歌,断了她生意的门路就是对的。那商青歌一个丫头,就該在家伺候相公孩子,出门挣什么钱,就算挣上钱……”
商亲哥生母:“就算挣了钱,那也是替她弟挣的,我跟你们说,你们一人给我500块,我保证让那死丫头给你们安排一个风不吹,雨不淋的好工作,她要是敢不答应,我就把她公司给搅黄了。”
痛苦的记忆袭来,商青歌苦笑,“吖,果然再来几辈子,我也没有当千金大小姐的命。”商青歌取下头上的首饰,放在往茶楼冲的四月手上,大步超过四月走进茶楼。”
“姑娘,你别拦我,我去收拾他们,姑娘?姑娘?姑娘你轻点,姑娘,你摔茶壶干什么?姑娘,你轻点,你别揍了,赵童生都被你凑趴下了,哎哟,那个油头公子哥,你会不会跑,往左,我姑娘在你后面呢,往左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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