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信桔的话既让商青歌感到诧异,细想又在情理之中,一个被夫君骗了近二十年的女人,又怎么还会相信嫁娶之事。
商青歌不知該如何回鱼信桔,鱼信桔确调转的话头说道:“说书先生不在,青老板这店的生意似乎不如以往,不知青老板可否想过再招一个人?”
鱼信桔这话可说在了商青歌心头里,虽然金玉满堂和商家酱铺子自开业以来生意一直不错,但二堂叔说的书却撑起了整个下午的生意。
有他在,来金玉满堂谈事喝茶的人可不少,百宝阁开业前几天的生意全是金玉满堂下午时分出的。
这几天二堂叔嗓子不好,下午的生意都少了许多,商青歌也知道靠二堂叔一人不可能把整个金玉满堂撑起来,毕竟一天几个时辰说话,一年到头可着劲开工,是头牛也受不了。
只是外面的说书先生太贵了,一个月啥都不干,先得给二貫钱,每次说书还得单独给一贯,再加上车马费,茶水费,一个月下来至少三十多贯。
倒是有那收费不贵的,只商青歌觉得不太划算,说书本子是她写的,那些说书先生偶尔来说上一两场倒是不贵,可他们出了这门带着她的本子就上其他地方说去,商青歌想来想去就不同意。
“青老板看我可行,我年轻时催拉弹唱也算粗通,虽然不如外面那些知名的说书先生,但我扮唱都还不错。而且我只在青老板的金玉满堂说书,不会把青老板的书本子带到外面去。”
鱼信桔自荐起来。
刚刚还把鱼信桔当客人客气对待的商青歌,这会审视起鱼信桔来,“鱼姑娘这话我倒是有些不懂,我听说您与周家的官司可是赢了的,这周家的产业不至于让你出来找活干吧。”
鱼信桔微微一笑,面上稍微能看出年纪但依然风情万种,“青老板多虑了,我与周家的官司虽然是赢了,但我只得到周老太爷那座破宅子,酒楼可不在我手中,不会与青老板同做一行。
只我如今手中银钱不丰,可不能天天在家坐吃山空。再者我这年纪总不能再入青楼做那些皮肉生意,听闻青老板一向爱护在自家食肆做工的女子,我便厚着脸来了。”
鱼信桔听了好几天商果说的书,早把前面那折书背得滚瓜烂熟,又亲身上台说了一段,说到董姑娘的场面时,倒是比商果说得更好,再加上她要价不贵,商青歌便把她留了下来。
至此商青歌有了鱼桔和商果两员大将,金玉满堂的生意那是每天人如流水,不出三个月商青歌便还了钱庄大半银钱。
不过生意太好,也惹了不少人的眼,好几个晚上有人偷偷想溜进金玉满堂后厨搞事。商青歌不得不又在临水村挑了几个身材高大,为人靠谱的村民白天黑夜在几个店外轮班值守。
“怎么样,宇哥儿来了吗?”
在静慈庵休养生息的二夫人看着刚刚进门的钱妈妈迫切地问道。
钱妈妈看了眼着急的二夫人,面色有些难看,然后摇了摇头。
“怎么会不来呢?你有没有照我的吩咐说,你是不是没有告诉他我病了。”
二夫人眼见商青宇不来看他,心情更加烦躁,最近这段时间在静慈庵天天吃着白菜豆腐,听着那些烦人的心经,二夫人一点静心的意思也没有,人反倒更加癫狂。
钱妈妈怕二夫人嫌她做事不用心,急忙解释道:“二夫人,我跟宇哥儿说了你病重,想要见他最后一面,他不信,非说你上次骗他来,不过是想指使他偸青姐儿的酱方子,这回说不得也是骗他的。”
“还说,还说。”
“他还说了什么。”二夫人气得满脸通紅,非要钱妈妈把后面的话说下去。
钱妈妈犹豫了一下,还是劝道:“二夫人,青姐儿毕竟是宇哥儿的亲姐姐,你让宇哥儿对付青姐儿,他哪里下得了手。”
“他还说了什么。”二夫人不依不饶。
钱妈妈只能如实说:“宇哥儿说,青姐儿是你的亲女儿,你都这样对她,要是他考不上科举,怕是也落不下好下场。”
二夫人一巴掌打在钱妈妈脸上,打得钱妈妈半歪了身子,又在钱妈妈的心口狠狠地踢了一脚,疼得钱妈妈倒在地上躬成虾,半天缓不过劲来,好不容易缓过来,也只敢跪地不再说话。
“你少在那挑拨离间,宇哥儿与我是亲母子,他怎么可能说这话,定是你这个老虔婆耳聋眼花,带错了话,让宇哥儿误会我。
又或者你跟我爹娘一样,嫌我如今失了势,不愿意帮我做事,才故意说谎骗我。”
二夫人态度更加疯狂,小脚一脚一脚踢在石床上,低声怒吼:“别人不清楚,你能不清楚,那壳子里的还是我的女儿吗?那还是青姐儿吗?你这个老虔婆,你害死我女儿,如今还不帮我儿子脱离那个鬼东西,你是想让我儿女皆无吗?”
“二夫人,天地良心,我绝无此心呀。”钱妈妈在二夫人行事偏左后一直帮着二夫人,除了带大二夫人的情谊外,也是因为愧疚没能救下商青歌,所以二夫人发疯要她帮忙做事,她一想到二夫人丧女有她之故,就说不出拒绝的话。
“一个孤魂野鬼,上我女儿身前,连字都写不直,如今占了我女儿的便宜,还把我送进这破地方关着,我要是还不动手,岂能算宇哥儿的娘。”
二夫人穿的外衣是静慈庵统一的道服,她不敢损坏,内里的衣服都是自己家带的。
拉上袖子,二夫人的手指甲在划痕颇多的内衣上摩擦,眼神越发狠厉。
指甲在面料上滑动的“撕拉”声,听得钱妈妈不住发抖,“二夫人,那女鬼如今并未向宇哥儿下手,咱们怂恿宇哥儿偸女鬼的东西不是更容易让宇哥儿被盯上吗?不如就如宇哥儿的意,暂不做这事,既能消除宇哥儿对您的误会,又能多些时间准备,等咱们有了万全之策再向她动手?”
二夫人听着钱妈妈的话,手下渐渐慢了下来,很快庵房没了“撕拉”声。
一只手拿起犍稚,在木鱼上敲了几下后,二夫人有了新主意,“你说得对,宇哥儿可是要科考的人,怎能做这些下三滥的事。这种事还是由别人动手比较好,你帮我找一个人,让她跟我见一面。”
“二夫人要我找谁。”钱妈妈见二夫人又恢复的往常,慢慢地站了起来,见二夫人没喝止她的动作,悄悄地站在一旁问话。
“唐大妞。”
听到这个名字,钱妈妈猛一抬头,见二夫人笑得开心,不敢再反驳,应了声“是”,出门寻人去了。
二夫人看着钱妈妈一瘸一拐的背景,心想这人怕是留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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