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晖回到家中重重摔上出租屋的铁门,震得墙皮簌簌掉落。他靠在门板上剧烈喘息,小周那句"两个月让你住别墅"在脑海中不断回响,像毒蛇吐信般嘶嘶作响。
昏暗的灯光下,出租屋的破败被无限放大——墙角霉斑如同扭曲的人脸,水管漏水的滴答声像是倒计时。他的目光突然钉在桌上的发霉馒头上,那团灰绿色的霉菌正在疯狂蔓延,就像他心底滋长的**。
"砰!"
张晖一脚踹翻了摇摇欲坠的折叠桌。馒头滚到墙角,在潮湿的地面上拖出一道黏腻的痕迹。破碎的泡面碗里爬出几只蟑螂,慌乱地逃向阴影处。
"凭什么..."他揪住自己汗湿的衣领,布料在指间发出撕裂声。镜子里映出的人让他陌生:眼球布满血丝,嘴角抽搐着扬起不自然的弧度。洗手池上积着厚厚的污垢,倒映出扭曲变形的脸庞。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贴在墙上的过气网红海报。张晖发疯似的扑上去撕扯,碎纸片像枯叶般纷纷扬扬。在漫天纸屑中,他看见自己颤抖的双手——指甲缝里还残留着精神病院的血渍。
"我要火..."嘶哑的声音在空荡的屋里产生诡异回音,"我要让楼下便利店那个势利眼老板..."他狠狠踢飞一个空啤酒罐,"要让总催租的房东..."玻璃窗被震得嗡嗡作响,"要让所有看不起我的人——"
暴雨拍打着窗户,混着远处警笛的呜咽。张晖突然安静下来,弯腰捡起摔裂屏的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锁屏壁纸还是半年前和父母的合照——那时他刚决定做主播,眼里还闪着希望的光。
"咔。"
他面无表情地换了壁纸,换成小周发来的别墅照片。昏暗的房间里,手机荧光照着他狰狞的笑脸,墙上影子张牙舞爪地晃动着,像头即将破笼而出的野兽。
第二天,晨光透过百叶窗照进出租屋时,张晖已经对着裂屏手机发了半小时呆。门铃突然响起,小周倚在崭新的保时捷前冲他晃了晃车钥匙:"走,给你换装备去。"
世纪广场的玻璃穹顶洒下午餐时分的阳光。小周拍着张晖后背走进苹果旗舰店,导购小姐的笑容在看到小周腕表时更加明媚。"要顶配的?"小周弹了弹烟灰,"摄像头最好的那款。"
就在店员包装时,张晖突然感到后颈一阵刺痛。转身撞见个穿藏青道袍的老者,枯瘦的手指正隔着玻璃柜指向他眉心。"小友,"沈桧煜的声音像砂纸摩擦,"你身上沾了不该沾的东西。"
小周一把扯过张晖:"哪来的江湖骗子?"他故意亮出劳斯莱斯钥匙,"再废话我叫保安了。
沈桧煜闻言不恼,反而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缓缓摇头,道袍袖口无风自动,露出腕间一串暗红色的念珠,每颗珠子上都刻着细小的数字编号。
"年轻人..."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不定,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们要对未知有敬重之心,否则..."
"你算哪根葱啊?"小周猛地打断,一把推开道人,崭新的Gucci西装袖口擦过沈桧煜的道袍,留下几道不易察觉的黑色痕迹。"滚滚滚!别在这装神弄鬼!"
周围逛街的时尚男女纷纷侧目。一个拎着爱马仕包包的女孩不小心撞到沈桧煜,突然打了个寒颤,慌忙躲开。
道人被推得后退两步,却依然保持着诡异的微笑。他深深看了张晖一眼,那目光如有实质,让张晖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沈桧煜的瞳孔在阳光下突然闪过一道不自然的红光。
"好自为之。"沈桧煜轻声道,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他转身离去时,道袍下摆掠过地面,却没有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留下任何影子。
小周还在骂骂咧咧:"他妈的,真晦气!"他用力拍打刚才碰到道人的西装袖口,却没注意到有几缕黑气正从布料中渗出,悄悄钻入他的皮肤。
张晖盯着道人离去的背影,突然发现沈桧煜的脚步看似缓慢,却在转眼间就消失在商场尽头。更诡异的是,沿途的行人似乎都对这道袍老者视而不见。
"周哥..."张晖刚想说什么,手机店店员正好拿着包装好的新手机走出来。阳光下,崭新的手机屏幕上隐约浮现出一个模糊的"7"字,又很快消失不见。
小周一把抓过手机塞给张晖:"别管那个神经病了!今晚殡仪馆的直播,咱们得好好准备。"他掏出车钥匙时,手腕上的劳力士表面突然蒙上一层雾气,指针诡异地倒转了七下。
远处商场拐角,沈桧煜站在阴影交界处,枯瘦的手指正摩挲着念珠上最新出现的两个编号。他嘴唇微动,似乎在倒数着什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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