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实在是人间惨剧。那隋野徒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姜祈延原先看他仪表堂堂,又是妹妹的师兄,承蒙他照料良多,家里上下都把他当做贵客相待。
可那野兔一进了府上,半点不守规矩,竟日日夜会祈芸。深夜潜入祈芸房中,直到天亮才出来。
隋野徒干得怎样的勾当,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这消息被丫鬟遮遮掩掩告知到姜祈延耳中时,他登时大怒。
姜祈延一家乃陈留郡大户,若是放出话去,怕是来为祈芸提亲的人会将门槛都踏破。祈芸配什么样的人不行,怎么能糊里糊涂跟所谓师兄做了野鸳鸯。
姜祈延心中的震惊再不用多加说,他当时晕头转向在屋里踱步,恨不得要提剑杀了隋野徒。
此事若被父母知晓,事情就大了。况且就连姜祈延素来乐天之人听到后都如此难受,父母渐老,他怎么忍心。
他不愿打草惊蛇,欲要暗自查探一番,探探祈芸的口风。
姜祈延这个做哥哥的也不容易,心里气得要杀人,还需要一边顾忌老父老母的身体,一边照顾妹妹的儿女情长。
他悄声到了姜祈芸住的庭院。
姜祈芸再正常不过。她一听说姜祈延的来意,原本脸上的笑意刷一下消失。
她说:“野兔不止是我的师兄,我们二人早就情定终生。哥哥若是为我好,便与爹娘说说,许了我的亲事如何?”
姜祈延准备了一篓子的话,打算好好劝告姜祈芸。还未开口,姜祈芸就已经明确了自己的态度。
噎的姜祈延说不出话来。
他喘了口气,欲要跟姜祈芸好生说道一番。
“大哥还有何要说?”
忽然背后传来一个男子声音,姜祈延猛一回头,却正看到隋野徒。
隋野徒自来到姜府之后,就穿着黑衣,他虽现身出来,却仿佛简直隐在了夜色之中,眼白过大,直直盯着姜祈延。
姜祈延去找姜祈芸时,天色已晚,他想着的是悄悄来找妹妹说这个事,还刻意将下人都斥退。
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之下,听到隋野徒的声音,姜祈延心里吓了一跳。更何况隋野徒仿佛贴着姜祈延在说话一般。
可是他看到隋野徒之后,这个人分明离得姜祈延很远。一时间就有种新仇旧恨都涌上心头的感觉。他越看这人越觉得他行踪诡异,仿佛无家无业一般,赖在姜府不走了。
姜祈延一拍桌子站起来,他道:“你们两个的亲事,我绝对不同意。”
隋野徒笑了一下,进了屋,就扶着姜祈芸的肩膀,姜祈芸头轻轻靠着他。若不是姜祈延先入为主,姜祈芸不是他妹妹,他肯定要夸赞这俩郎才女貌了。
姜祈延伸手要将姜祈芸拽开,可谁知姜祈芸却一个闪身,避开了他的手。
隋野徒更是嚣张,大笑道:“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不需要你多管。”
姜祈延手指点着面前的两人,怒喝:“你也配娶我妹妹?”
他朝着隋野徒猛扑过去,谁知胸腹处挨了重重一击,啪一下摔倒在地,飞出了门外。接着,姜祈芸闺房的门就在姜祈延面前紧紧合上。
善真听到这里,道:“你这也有点太没用了。平日里还需要强身健体,不然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况,还是要被打飞的。”
姜祈延道:“他们二人有妖法,我这等凡人,就算是习武多年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善真道:“你刚才不是还说妹妹学的仙法,现在怎么成了妖。”
姜祈延发怒:“不是妖又怎会做出这般事情?他们行凶杀人,不是妖是什么?”
善真道:“他们杀了谁?你的父母?”
“不止是我父母而已。”姜祈延沉重叹了口气,“姜府里面的几个小丫头也惨遭毒手。”
秦昭皱眉,“原来府上的丫鬟们愁容满面,除了为主家伤悲外,更是担忧自己的命运。”
姜祈延摆了摆手,“你们初次来,却不知我们家原来侍候的丫头有多少,自从我妹妹他们两个杀人以来,府上人人自危,偷跑了不少。余下的都是家生子,无处可去,才只得留下来。”
善真自己做过丫鬟,更知道丫鬟的命运,凡是进府上的大多家境贫困,不是有个好赌的爹就是有个多病的妈。能进到像秦府这样的人家,虽然是伺候人的,也是这些贫苦女孩少有的好出路了。
能解了家里的燃眉之急,自己还能存下来些钱。
她一听到有这般少女被害,心中又莫名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若不是她带着宝刀,遇到秦远这般纨绔子弟,又能有什么旁的法子。
她在一侧为女孩们伤心。
忽然听秦昭问道:“你是怎么确认令堂二人是被他们二人谋害?”
善真应和道:“对呀,你亲眼所见?”
她说完,又捂住自己的嘴巴,摸到了布。她说完才意识到如果亲眼看到的话那对姜祈延而言太过残忍。
善真偷眼看他脸色,姜祈延冷冷一笑,与善真正好对视上。
“我、我把这个布取下来吧。”她想弥补姜祈延一下,冷笑可能不是对着善真,善真却也有几分不好意思。既然姜祈延一开始就想看到她的容貌,如他所愿。
善真一边揭下来面纱,一边冲秦昭笑笑,“咱们说了许久的话,已经是朋友了。”
秦昭并未再多说。
姜祈延盯着善真,眼前一亮,继而又暗淡下去,“善真姑娘果然生的甚是美貌。”
善真本来该自得一番,却做不出反应。
姜祈延继而道:“善真姑娘适才所问,我当然是亲眼所见了。”
“那一幕,仿佛刻在我的脑海中一般。”
姜祈延被隋野徒打了出来,心中极是恼怒,可妹妹是自己的,再生气也不能不管。
他受了气,本不欲告知父母,只待再寻旁的法子说动妹妹。只要姜祈芸改变了主意,剩下的就好办了。至少当时的姜祈延是这样想的。
姜祈芸自幼便随着王老翁出游,与家中情分并不深,姜祈延心中有与妹妹的亲情,但两人很不亲近。中间又隔着这件事,姜祈延一时也无了主意。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就算姜祈延想隐瞒,可姜家父母还是知晓了。更何况姜祈芸和隋野徒之间毫不遮掩,白日里也同进同出,更何况夜里。
姜家父母打拼下这样大的一份家业,当然不是姜祈延这等富贵公子的手段能比。
他们二人当即大怒,绝对不允许姜祈芸与隋野徒的婚事。姜祈芸半分不服软,至于那隋野徒却不知去了何处,已许多日不见人影,独留姜祈芸一人面对父母的怒火。
在两方僵持之际,府上的怪异之事却一件件发生。丫鬟们该上值当班时,却没见人影,失踪的人越来越多。原本只是以为找不见人,没忘她们丧命这边想。
是后来报官之后,经过官府的提醒方意识到,这些女孩怕是都遭遇不测,性命丢了。
以前陈留郡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单单只有这里姜府有。人家都说,凶手或许就在姜府。
就算不在,那也与姜府脱不了干系。
善真道:“这样说来隋野徒有很大的嫌疑呢,就只有他一个生人,恰好这段时间又不见人,况且他曾修炼过,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这些人。”
姜祈延点点头,“所有人都这样想的。包括我的父母。”
秦昭道:“你父母发现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何事。他们二人日日都去劝告我妹妹,与她陈明利害,我见她毫无后悔之意,仍旧一心一意想着嫁给隋野徒,便有些厌烦,只让我父母去,我们家生意离不开人,我大多时候都去外面照看了。”
善真听他提起,想若不是其中牵扯了杀人妖邪之事,只但看姜祈芸,倒有几分可怜。婚事无法自主,要嫁给谁都不能随着心意。
她低头撇撇嘴。姜祈芸家世显赫,但没享受到半点的荣华富贵,出去跟着王老翁一道,说是寻仙问道,一个老头子能怎么照顾女孩,怕也是风餐露宿。
好不容易回了家中,又要为着这个婚事烦恼,父母一个劲的阻碍,情郎不知所踪。
姜祈延道:“有一日,我刚回到家中就被一个小厮拉住,跟我说,那隋野徒回来了。我对妹妹已经失望,可隋野徒有几分嫌疑,当然不能轻易让他离去。忙提气跑道祈芸闺房处。”
“接着就看到了我此生难忘的一幕,我父母均躺在地上,身上都是血迹,而姜祈芸和隋野徒就站在一旁。我一见到这样的景象,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一个箭步冲进去,晃晃我父母,可是怎么喊叫,他们两个都没有了反应。”
姜祈延抬起颤抖着的双手,放在自己眼前,“我这双手上,染满了父母的血。”
善真道:“你节哀呀。”
她今天听姜祈延说了好久的话,姜祈延完全被悲伤浸透,可善真绞尽脑汁也说不出多少安慰的话来。
善真看了眼旁边的秦昭,却见他听得很是认真,坐姿端正,仿佛在学堂上课一般。
善真暗自叹一口气,看来指望他安慰别人,那是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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