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祈延道:“在我讲话之时,姑娘分明一脸沉痛,且多次安慰于我,我都记在心间。”
他胸有成竹的一笑,“姑娘既然如此心善,接下来事情还望你一定要答应。”
善真记起来他是有求于人,支吾了一下,“你不用如此捧高我,有何事情说便是。
“我妹妹也当日她我父母死在这隋野徒手上,我妹妹在此旁观,或许是旁观
“你并未见到你妹妹动手,她只是旁观。”秦昭道。
“对,你见到了父母的血迹,当你赶到之时,父母已经倒在地上,可能只是隋野徒一人做的。”
“姜祈芸分明在场,可亲眼见到父母丧命,却毫不加阻拦,这就是帮凶,她同样为凶手。况且,若不是在她的引荐之下,隋野徒又怎会进到秦府。枉我们还以礼相待,真成了天大的笑话。”
姜祈延并未被他们二人说动,他冷冷一笑,“老天有眼,她情郎残暴,杀我父母。她最后也丧命于隋野徒之手。”
姜祈延原本的四口之家却只留下了他一人,可说是皆怪隋野徒,也难怪他如此仇恨。
可他言谈之中提到姜祈芸,有时是痛彻恨之入骨,有时却又不经意会露出一番对妹妹的疼爱之情。
善真想,这到底是他亲生妹妹,他这样说来,怕是心中极不好受。
“我父母仅仅是反对他们两个人的婚事,又何必下此毒手?实乃撞见了隋野徒吃人的场景,他方杀了他们。我后来方知,这世上有种妖法,吸食女子血液,可助妖类疗伤,并且增加修为。”
这采血补气之事,善真心中立马往自己身上想。她日日在秦昭所服用的药之中放自己的血,其实与隋野徒相同。屋中三人,却只有善真一人知晓。
继而她又想,自己所为与那兔子可算是大相径庭,她乃是自愿给秦昭的,就算秦昭知道了,他哪来的立场责怪。善真这是好事一桩,吃亏都在自己身上了。
善真自己做过,且了解法门何在,因此对野兔子以此修补妖法之事,当即深信不疑。
只是她有自己的心思,面上做出惊讶状,“世上原来还有此等妖法?真是害人。”
她欲要再问问姜祈芸如何死的,可又觉得一再揭人伤疤实在不好,便闭口不提。按照姜祈延谈兴大发的现状,怕是不问,他一会也要自个倒出来。
姜祈延道:“他只找美艳的少女吸血,现在又不知所踪。在下所要求姑娘的事情便是由你做鱼饵,将他钓出来。”
秦昭道:“你府上女子仍有很多。”
姜祈延道:“若是旁人怕是会被他立即杀掉,善真姑娘身怀仙法,既然有能杀死秦远的本事,想必也能安然无恙的从他手上逃出。”
善真忙摆摆手,道:“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不会什么妖法仙法。”她望了眼秦昭,“我只是一个丫鬟而已。”
“啪”一声巨响,姜祈延手中一直未放下的酒杯重重砸在桌子之上,接着他突然跪倒在地,朝着善真叩首。
善真忙站了起来,惊慌失措,“你这是做什么?”
姜祈延两眼通红,恨声道:“我一家落到如此地步,皆因这隋野徒,只求姑娘能将它引出来。事情成了,必定千金奉送。”
“他这么厉害,我又杀不了他。”
姜祈延摇摇头,“我已修书给钦天监,他们派的人在路上了。”说道我以诚信修书给京城青天鉴之人,他们已派人前来
钦天监为国立机构,既为大雍朝看阴阳五行,又为民众解决遇邪遭怪之事。皆因仙门之家自视甚高,讲究清修,一般凡人无法轻易使唤的动。
秦昭道:“既然有他们在,还虚善真做什么?”
善真同样道:“”你跪我也没用,我一个弱女子,我能做什么呢?”善真眼神四下飘忽,她并不想节外生枝。虽然这个事情听着确实令人觉得伤悲。
“钦天监之人传信说,他们来了,也需有隋野徒的踪迹,若是能有人将他引出来,接下来的事情会更好办。”他殷切的看着善真,“其中虽有风险,可一旦隋野徒出来,接下来之事都是钦天监着手了,姑娘并不用做什么。”
“你先起来再说吧。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不该跪我的。”
善真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姜祈延跟前,扶着他的手,将他硬生生拽起来。
姜祈延望着善真道:“娘子既有如此神力,又何必谦虚。”
善真忙将手松开,两手垂立。“我只是生来力气大了点,再没旁的了。”
“叨扰许久,我二人也该离去了。”秦昭道。在善真站起来之时,秦昭同样起身,这时便开了口。
他已经说明去意,姜祈延似乎不愿得罪二人,只得道:“”若二位不同意,我也无法勉强。便当我从未说过此话。”
……
虽然姜祈延再三挽留,善真还是坚持离开秦府。她不打算帮姜祈延这个忙,便不愿再给他添麻烦。
姜祈延到底未曾放弃,将二人送到陈留郡一间大客栈之中,开了两个房间,并付了银钱。他看上去未曾放弃,估计仍然打算继续劝告二人。
善真借着送药的功夫,到了秦昭房间里面,对他说:“我们真的不帮姜祈延?他看着着实可怜。”
“不是我们,是你,他求的只有你自己。”秦昭道,“收收你的好心。这与我们又何干?”
善真道:“人皆有恻隐之心,我见他这般,心中便有些难过。”
“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真正如何谁也不知道。”
善真坐着独自思考了会,再抬头就看到秦昭已经将药喝完,他正握着那本修仙之法在看。
“你能看得懂?”
秦昭点点头,“并不难。”
“这字迹如何?”善真按不住自己的心思,问了。
秦昭翻了一页,手指轻轻按在墨迹上,道:“你写的?”
“当然不是,不是。我就是问问。”善真急忙撇清。
她照着修仙辅导手册上一字一句抄写下来。因赶时间,她怕字迹慌乱,秦昭万一看不懂又爱面子不说,那不就前功尽弃了。不过,她认为自己写的虽不能比照名门书法大家,但应当还算不错。
烛光之下,善真注视着秦昭,等他夸赞一下,可坐了会,却见秦昭一言不发。
突然,秦昭又将手册猛地合上。
善真急忙道:“怎么又不读了?”
“你总这样看我,我哪里看得下去?”
善真觉得他在狡辩,“你自己不爱读书,还好意思怪到我身上?快些读,一天都不要懈怠。”
秦昭却不搭话,反而道:“你不要把姜祈延所说的话放在心上,若是你还想着这件事,不如我们尽早离开陈留郡。”
“为何要走?”善真确实心中放不下,她摆摆手,“咱们先歇歇,明早再说。这件事我听听就算了,哪有你修仙重要。”
秦昭按着手上的书,低头看看,道:“为了你,我也会认真修行。”
“你为你自己修仙。以后飞升了,就能长生不老。”善真未曾将他的话放在心上,道:“总之你有半分不懂的地方尽管来问我。”
“你曾言自己只是一个小丫鬟,怎么如今对仙法之事如此精通了。”
善真又被堵了一下,她细细看秦昭的表情,发现他竟然有一丝笑意。
“你又这样问我,我自来聪慧,你不懂的事情,我看看书不就知晓了。”
说完,善真转身就离开房间,她怕秦昭再说让她离开之事。
对善真而言放在第一位的当然是秦昭,尤其是他学仙法之事,若是再牵扯到这些原本不相关的事情里面,不是拖延了秦昭的进度吗。
可她却想要拖延上一时片刻,善真左右为难起来。幸好她不是一人来到这多事的凡尘。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之中后,将门窗关好。
小清从书册中飞跃而出,绕着房子转了一圈,问:“这是何处?不是从前你在秦府的房间。”
善真心虚极了,因上次召唤小清出来,与它之间商议的还是将秦昭送往仙门学医,谁想到几日下来,竟然出现这么大的变故。善真固然认为秦远实乃罪有应得,可面对耐心为她出主意的小清,底气难免不足。
她唤道:“小清,你离我近一些,我一点点跟你说。”
小清扑闪着翅膀飞跃而下,果然离善真很近。
善真先捂着一半脸颊,眨了一下眼睛。小清青白的双眼盯着她,道:“你做什么?”
“自古美人多事,只怪我生的实在有些美了。”
“不过尔尔。”
小清说话不比秦昭强上多少,善真一甩衣袖,道:“总之那秦远因贪图我的美色,已被我一刀杀了。送秦昭去仙门的事走不通了,我们需要另寻他路。”
“善真!”小清低吼道:“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你竟然杀了一个凡人,你还嫌自己犯下的错不够大?”
善真道:“这有什么?我如今的境遇还能更糟糕吗?我只要顺利把秦昭带到飞升不就可以,至于什么秦远秦近的,杀了也就杀了。”
“善真!不得滥用你的仙力。”
“我本来也没有什么仙力,我这样卑微弱小的命仙,本来就跟普通凡人修士的功力差不多。”她笑了笑,“只是那秦远实在太过愚笨,说是偷偷学了很久,可我宝刀一出手,他不就立马毙命了。”
小清道:“你若真如此厉害,为何要躲在这里,正大光明不就行了。你好大的威风!”
“快别说了,我一共就做了这么一个事情,你还一直念叨。”
“你若早把我放出来,由我给你参谋,绝对不让你这样干。”
善真讨好笑笑,“事从权宜,小仙这是先斩后奏了,劳您担待。”
她顿了顿,“小仙这里恰好有一件要紧的事需向你来请教,还望你不计前嫌,指点一下我这愚钝的小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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