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安泛泛的居所,在接受安泛泛简单的处理伤口后,东闲便乖乖坐着,等待安泛泛为她煎药。
东闲其实不明白,这么点小伤口也得喝药吗,但安泛泛去做了,她就咽下疑惑老实等着。
安泛泛的居所要比东闲的多一间灶房,灶房大多时候都是用来煎药的,安泛泛很少会下厨,大小姐在来玄清宗前都是被伺候的,哪需要亲自动手下厨。
彼时距离煎药完成还有一段时间,她的目光落在放在一旁的桃花手链,不禁拿起来仔细端详。
看着也不赖嘛。
其实这桃花生得再好看,但未必就能组成一串好看的桃花手链呀。
所以东闲做这个桃花手链定然是用心了。
目光一转,好巧不巧地落在采来的一囊包桃花上,难免记起东闲说过想喝她亲手做的桃花羹。
这采来的桃花本来打算制香的,不过份量这么多,必然能余下不少,而这余下来的恰好就能做桃花羹。
安泛泛犹豫不决,最终还是传出一只信鹤。
罢了,桃花羹她也想喝,就顺手多做一份吧。
半晌,从天际飞来一只信鹤落在安泛泛的掌心,这只信鹤出自姐妹团中最会下厨的念珍之手。
安泛泛按照念珍所给的步骤,准备制作桃花羹,等她捧着熬好的汤药过来时,发现东闲双眼盯着屋外,仿佛在一直等着她。
东闲一口饮下汤药,仿佛没用嗅觉似的,苦得令人光闻都止不住呕吐的汤药被她喝得一滴不漏。
安泛泛以为她的嗅觉可能有点问题,可偏偏她鼻尖又翕动几下,闻到了空中飘溢的淡淡香气。
东闲瞧见了案上多出来的碗,欣喜道:“好香啊,师姐可是为我做了桃花羮?”
安泛泛惯常嘴硬道:“这是我喝不完才留给你的,我可没有特意为你留。”
“反正都是师姐做的。”
东闲捧过桃花羹,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桃花羹并不难喝,也不好喝,味道一般般,放在嘴里砸吧砸吧半天也尝不出味,她却吃得津津有味,安泛泛在一旁看着不禁也馋了。
安泛泛心道奇怪了,有那么好喝吗,怎么自己尝起来就没啥味呢。
她复而明白这是东闲有意讨好她,东闲也该讨好她,不许说她做的桃花羹的不是,由她亲手做出来的桃花羹,东闲可是尝到的头一个,再不喜欢也得喜欢道好吃。
外面忽地传来呼声,打破暂时的静谧。
“安师姐,安师姐在吗?”
安泛泛起身朝外去,向外面唤她的弟子道:“找我有什么事?”
那位弟子问道:“安师姐,你可有见过慕师妹?”
安泛泛:“她一直在我这,你找她有事吗?”
紧接着,又一道声音传来。
“师姐,发生什么事了?”
那位弟子看去,从屋内出来的赫然是“慕婉思”。
那位弟子又问道:“你一直都在这里?”
东闲:“确凿地说,我今日辰时来到藏书阁,未时起,跟随几位师姐一起去漫情花海赏花,此后便一直跟在师姐身侧,师兄可是有急事要找我?”
那位弟子只道是代怀玉师兄为她送来基础炼丹要领,希望她下次争取不炸炉鼎。
东闲收下,翻开发现全是手写的要领,转而让弟子代她传达感谢。
待那弟子走远,两人重回屋中。
这回安泛泛神情难得严肃许多,那位弟子的到来让她产生危机感,东闲的回应并不能挑出错,但结合她先前的行为,便显得可疑多了。
安泛泛算不上非常聪明,但也能在此时觉察到整件事不对劲,她很敏锐地嗅到阴谋的气息,那位弟子真要送东西给东闲,哪需要大费周章地寻找东闲,非要把东西送到东闲手上,明明是想借送东西的名义确认东闲在做什么。
东闲以“慕婉思”的身份回来一直受到非议,前阵子还是有疑似清微仙尊出面的缘故,才让非议消停。
安泛泛已经不再对东闲起疑,心里却清楚东闲有事在瞒着她,“慕婉思”能从鬼煞冢活着出来,肯定是经历什么,她又怕牵扯东闲伤痛不敢多问,她可记得,“慕婉思”就是因为受过非人的折磨给刺激失忆的。
如今,安泛泛没能忍住好奇,试探地问道:“慕婉思,你有什么事在瞒着我们吗?”
她立刻受到来自东闲的心音传话。
“师姐,我旁的什么都不要,只要师姐信我。”
那双眸子多了惧怕的意味,但仍不减半分信赖与期待。
东闲没有躲避问题,更没有为自己做任何解释,只想问安泛泛信不信自己,好像安泛泛的信任在东闲看来是极为重要的存在。
安泛泛觉得东闲真的很在乎她的看法,一个失去记忆修为全无的人,回到过去待过的地方只会觉得陌生不适应,东闲那般讨好自己,定是特别希望能有个伴吧。
东闲定然是有苦衷的,而安泛泛愿意站在她这边。
安泛泛也以心音传她,她不善安慰人,言语听起来很生硬。
“你又没做亏心事,我干嘛要怀疑你。”
在安泛泛看来,东闲甚至是个再可怜不过的人,被亲近之人动手杀害,如何都让人绝望。
东闲笑了笑,握住安泛泛的手。
“师姐,我很高兴你能相信我,可这件事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原谅我只能向你隐瞒。”
话落的那刻,同时松开安泛泛的手,转而离去。
安泛泛没有出声,东闲的心声还在她脑海里回荡,收下东闲留下的讯息,怀着焦躁的心,等待着。
“慕婉思,你最好别有事。”
***
东闲等不了太久,必须以最短的时间扳倒怀玉,鸦昤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鸦昤是个容易热血上头、甘为正义奉献的人,这点在早期与鸦昤的相处中,让东闲领会了。
东闲选中鸦昤正是利用她的正直,过于莽撞尽是一股子冲劲的正直。
怀玉这个威胁多存在一刻,东闲心中犹如堵了块大石头实在难安,所以在以慕婉思的身份进入玄清宗的第一日,东闲就在盘算如何扳倒怀玉。
趁着宗门在招收外门弟子时,东闲在山下市集暗中收买了一赌徒。
那个赌徒因为赌而倾家荡产,为了钱财而听从东闲差遣拜入玄清宗成为外门弟子,进而如其他无权无势的外门弟子般向常怀清求学。
鸦昤只要混入这类弟子向常怀清求学,到时必然会因无法亲眼目睹这些外门弟子被剥夺星宿传承,从而自破计划冲动出手。
到时鸦昤就会陷入麻烦无法脱困,不过这并不要紧,东闲为了种种可能做了最能保全自己并且达到目标的打算,提前安排的棋子,也就是赌徒会带走关键证物留影石。
方才那位师兄来安泛泛的居所寻她,恐怕是因为鸦昤已经将记录贩卖星宿传承的罪行的留影石给带出来了,他们疑心留影石会传到东闲手中,不曾想到东闲一整日的行踪都透明可见。
东闲因此摆脱掉祸灾。
而这枚留影石即将送到东闲手上。
身着黑衣的赌徒守在提前约定的地点多时,直到等得东闲来,将意义巨大的留影石交给东闲,同时接住东闲给他的没有灵识封印的储物袋。
男人拿到自己想要的钱财,却没有选择立刻离开,他犹豫再三,实在不忍那个怀着一腔热血的人就此离去,而为她开口。
“你帮帮她吧,她真的很需要帮助。”
东闲没有出声,眸子幽幽地从留影石转到男人脸上。
男人有瞬间的心悸,但再看那双毫无情绪的眼睛,又狐疑是自己幻视。
他稳住心神,将所见到的景象简短地陈述给东闲,以期打动东闲的心,此刻的他早就将东闲先前的警告抛在脑后。
鸦昤认命自己逃不出去,不甘心任由剥夺星宿传承一事继续上演,她在逼迫常怀清承认罪行的那刻,藏在暗处的留影石就已经代她记录一切。
当男人以东闲的名义取得鸦昤的信任时,鸦昤毫不犹豫地将留影石交给男人。
“我走不掉了,在留影石安全被送出去前,我会为你扫除障碍。”
鸦昤发狠用牙撕开臂膀上缠着的布料,暴露出臂膀上触目惊心的与魔狼争斗而留下的抓伤,浸透鲜血的布料则被主人丢在一边,空气中迅速弥漫的鲜血会刺激着常怀清派出的魔狼叫嚣着冲她袭来,她会拼尽全力为赌徒的护送争取时间。
魔狼脾性凶戾,满嘴的尖锐獠牙能够轻而易举地将顽石碾碎成齑粉,每一只可与炼心境的修士媲美,而常怀清能够派出的魔狼足足有十只。
十个魔狼的嚎叫声若滔滔雷鸣震颤,直击人心底的恐惧,叫双腿都不由自主为其臣服。
而映入赌徒眼中的,是群狼环伺中,愈显挺拔而高大的孤影。
那样的画面太难忘怀,永远地镌刻在男人心中,他不禁为之动容。
即便东闲来得太晚,这个时候鸦昤很可能遇害,但他还是希望东闲能够去帮帮她。
东闲听在耳中,并未流露出男人所期待见到的神情。
是了,鸦昤一定会做出这种抉择。
东闲早就料到鸦昤宁愿牺牲也要将留影石中的真相公布于众,逼到绝路之际,鸦昤会拼命抵抗到最后,而由她安排的人会从鸦昤手中拿到留影石,从而交到东闲手上。
这似乎是个注定会牺牲鸦昤的结局,而这样的结局只会对东闲有利。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她的目标好像达成了。
东闲握住了留影石,握住了未来外门弟子们的希望,也握住了自己的希望。
利用如此一颗真挚而炽热的心,似乎还真是不该。
可那又如何?
东闲愿意狠心做个薄情寡义的恶人,她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飞升成神,凡尘俗世中的一切不值得她为此分心,她一向自私,考虑事情从来都是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而被她利用的人,从不在她考虑的范围内。
东闲打开留影石,将其中记录的画面全都过了一遍,发现鸦昤记录了星宿传承即将剥夺到被打断的过程,以及常怀清亲口承认罪行,虽然也提到了怀玉,但单凭常怀清的说辞远远不够。
她握住留影石,将留影石投射的画面一同收尽。
赌徒没有得到东闲的回应,紧了紧眉,还想说什么,肩头传来一阵力度。
东闲拍在他的肩头,惹得赌徒浑身莫名一颤,“你还要留在这?”
赌徒赶忙离去。
东闲跟在后面,眼看着赌徒半途倒下,而后将他身上的两个储物袋都收了去。
能赌得妻离子散的赌徒,口中有几句真情实意?大抵只有要钱的那刻淌下的泪水才可见真心。
她打开看了眼另一个模样精致的储物袋,里面的灵石居然还不如她给的多,心道果然还是拳头大好说话。
东闲收起储物袋,漫不经心地笑了。
事情怎么会轻易得到解决,这不就有人盯上她了。
怀玉不一定想对她下手,但常怀清必然不愿留她活口。
可他没搞清楚的一点,她的出现才是他们最大的危机。
东闲希望鸦昤能再多撑一会,最起码把这出戏给唱完再死。
收藏每加一个就是幸福吧(^v^)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第 24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