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红院内,高台之上,白烟缭绕还未散尽。
东闲搭在面具上的手还未放下,目光凝视着对面的几人。
来自朝天宫的人,怕是怀疑来世之人出没在怡红院,所以到了这里。
对方的要求只是让她揭开面具,未必知道她就是来世之人,可这面具下的脸势必会让对方向她出手。
有点难办。
东闲想起方才刚得到的二十面传送骰,就是不知这二十面传送骰会把她传到哪里去。
“快点。”对方不耐烦地催促道。
东闲轻轻叹气,指骨微微用力一张面具被她掀下。
“那你们可得看仔细了,不要错抓一个无辜人。”
此刻众人皆注意她那张面具下的面庞,却不曾想到面具之下还是面具。
与那鬼面不同的是,下面的那张面具为纯白色,皆被大片大片的符咒所覆盖不留一点缝隙。
在众人注视之时,面具上的符咒开始发作,呈现一种奇异的鎏金色,轻而易举地摄住几人的心神。
原本拿剑横抵在东闲脖颈的人也中了招,眼中尽是那浮动的金色符咒,双目被刺得瞎了眼。
金色的符咒刺入她们的目光,封住她们的视线,睁眼只能看见那浮动的咒文。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运力眨眼碎掉了封目的金符,看了眼还受困扰的同伴。
“别慌,是低级符咒封目符,封住识海不要让它渗进来影响到你的眼睛。”
她道完便追寻着东闲的气息穷追不舍地跟了上去。
同伴闻言眨碎了金符,掐起御风术跟上她的身影。
“她竟然在面具上绘下符咒。”
一般符咒师的符咒都需要绘在特制的符上才能施展,能够绘制在他物上的符咒至少得是中级符咒师的级别。
“她既有如此本事为何只在面具上绘了一张低级符咒,莫不是瞧不上我们?”
剑客回道:“也许她根本就没有绘制更高级符咒的实力吧。”
同伴想不通,“这怎么可能,除非……除非她是……哎?”
先由剑客的剑发难,数道飞剑呈包围之势把东闲困在其中,剑身快速升起的屏障相连,屏障上有滋滋在响的雷蛇流动,原是在那剑上还覆了雷灵符。
女人的目光落在被围困中间无法退离的东闲,把同伴的话补充完整。
“除非她是长孙家的人。”
两人的目光相汇,剑客先喝道:“藏头藏尾,鬼鬼祟祟,显然你并非是长孙家的人。”
东闲心道遁影术的确好用,可惜这世上围困人的秘法绝学也有百道,只有速度加成的遁影术可不能助她脱离险境。
她理直气壮地道:“要说长孙家我是有点关系的。”
毕竟她用的就是长孙家的本事,怎么不是一种关系呢。
长孙家擅制符咒,代代都是符咒师,能绘制的符咒可以停留在各种没有灵性的物体表面上,这是长孙家的秘学,长孙家对符咒的学以致用达到一种驾轻就熟的地步,几乎将符咒开发到极致,更重要的一点是制符者甚至不需要多少修为。
剑客的同伴呛她道:“你有什么关系,若你是长孙家的人便揭下面具向我们证明身份,你又不肯难道这面具是你偷来的?”
剑客道:“你带上这副面具是早有预料有人会抓你,你躲的是我们,既然你承认你偷了长孙家的东西,我们抓你是应当的。”
剑客其实并未听进东闲所谓与长孙家有关系一言,只当东闲胡说想要与长孙家攀关系求得她们放过她罢了。
所谓偷窃的言论也是故意吓唬东闲,更是在表达她们的态度——不拿下面具不会放过她。
既然眼前人实力低下,也不是长孙家的人,那么她的面具多半是从别的人那买来的,她提前买下面具,明显是预料到会有现在这一幕。
什么样的人才会躲着他们。
这个人会连筝师姐的秘法,分明心中有鬼才躲着他们咧。
剑客态度强硬地道:“摘下你的面具,不要再耍花招。”
两人已经对她面上的符咒有了抵抗效应,她们的视线下移,并不停留在她由符咒填满的面具上,以防又一次中招。
东闲道:“你们不看着我,我摘下来也没用呀。”
同伴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白薇,我们还跟她废话什么,她磨磨蹭蹭分明是心中有鬼,还不如动手来得快。”
名唤白薇的女子亦是对东闲仗剑的剑客,方才也是她一直在说话,闻言,她口中呢喃咒语,屏障上攒动的雷蛇受她召唤急速地运转着,以东闲为中心,加深了这道力量,欲形成一道飓风,飓风之内雷电横生。
东闲掐起护体屏障,袖口下的符咒准备甩出。
她最好不要暴露会的秘法绝学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便事先准备了这些符咒,可惜符咒消耗气力,在没有炼制足够的补元丹的情况下,她连夜赶制出来的符咒有限。
然而白薇所施加的力量未能如期落到东闲身上,反而被另一道不属于在场任何人的力量击溃,困住东闲的屏障如冰裂纹般四崩五裂,力量朝四方倾泻而出,激荡得一旁的货摊都粉碎成齑粉。
而这种现象在幽云城经常发生,小命可比货摊重要,商贩早已见势不对离开,倒也没牵扯到其他人。
剑也被甩了出去,扔到白薇的手中,剑上竟还附着几条细小的雷蛇,一时忘了主,毫无差别地冲着白薇撕咬而去。
白薇被迫扔掉了剑,手上有雷蛇啮咬过的伤口,脸色难堪无比,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使她感到恼怒极了。
要知道,那可是她的本命剑,谁的本命剑会不听主人的?
她重新召回剑,洗去它身上的力量,不善地望向来人。
东闲得了救也想看看是谁来帮她,手中掐着的符咒并未因此松懈,反而攥得更紧,视线所到之处只看见一个被罩袍遮掩住身形的人,缓缓朝着她的方向而来。
那人不知何时来的又不知看了多久,浑身被罩袍遮掩,但是不掩身上那种令人厌恶的气息,深深影响到了对面的那些人。
同伴道:“来了一个让人生厌的家伙,你就是她的同伙?”
对面的眸光中都是一致的厌恶,好似来的是一位怎样的穷凶极恶之人,东闲再度瞧了眼罩袍人。
她冒出了一个想法,对方用罩袍把自己挡得密不透风,分明是不想让人认出他的身份,即便是如此,她们也能认出这个人吗。
还有这种秘法绝学?依她所见此人的能力也不弱,仅仅一招便能压制住对方的力量,而且那一招看起来是寻常的道法,东闲曾在比试台上见过多少个弟子用过。
她复又觉得有些眼熟,在马车上她好像有看见这罩袍的一角。
再次看到这个罩袍人,依然没能看见她的真面目。
白薇见罩袍人不吭声,又问了一遍:“你是何人,来这里干什么?”
好不友善的语气,东闲能感觉到对方甚至是想动手,但听话的内容双方应当是第一次见面,她过去没听说过朝天宫是群性情乖戾的人。
朝天宫居然有比她还讨厌的仇人吗?盗取朝天圣果动用弥海沙漏的罪人东闲如此想到。
罩袍人仍没有回应,目光却是直直地看向东闲,步子也在朝东闲迈进。
她越走越慢,东闲不解其意,难道自己是个什么不能接近的存在吗。
罩袍人问道:“你不讨厌我?”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罩袍人说话,有些沙哑的,像是在刻意伪装了自己的声音。
东闲眨了眨眼,看了眼周旁的其他人,而后落在她的身上。
“他们讨厌你?”
罩袍人不答而问:“你想离开这吗?”
不知是不是东闲的错觉,语气中多了几分雀跃,对方似乎很开心。
东闲:“当然。”
她可以确定罩袍人跟那些朝天宫的人来自不同的势力,虽然两方可能于她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人,但相比之下,她还是更愿意接近罩袍人。
东闲从心地想要往罩袍人身后藏,岂料对方拉住她的胳膊,轻轻地道:“你走吧。”
东闲:“哎?”
对面的人闻言喝道:“想走没门!”
同伴在手腕上按动一下,三只金环取出来一只被她施法放大,意图套在东闲身上,拦住推走东闲的力量。
罩袍人抬手便禁锢住那即将套在东闲身上的金环。
东闲看着那金环问道:“这有何用?”
罩袍人道:“捆住你,让你无法动弹顺便压制你的修为,让你无法反抗。”
“与捆仙绳比如何?”
“更胜一筹。”
东闲道:“我要了。”
她看上这金环有一会了,想要!
那人气急骂道:“你不要脸!还给我。”
罩袍人虽然没说话,却是把那金环送到东闲手上,再次把东闲推走,而对于朝天宫想追的这些人,她直接开了灵域把人全拉了进去。
等东闲被停下这道力量的推动时,她看到了另一张堪称“王之蔑视”的面庞。
东闲心说她倒不如留在罩袍人身边呢。
她扯了扯面具下的嘴角,道:“你好?”
下一刻,鬼面具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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