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杂物间内,一堆杂役席地而坐。
“你们还敢猜拳,百仙盟的人也在这鲲船上,要被他们发现,舱主必要把我们扔去海里喂鱼。”
男人不甚在意地道:“百仙盟又管不了这些,他们要管的是焕新膏和星宿传承的贩卖,我们可没……哎,你打我干什么!”
打他的翻了个白眼:“傻子,我能不打你吗,你少在这胡说八道了。”
那人反应过来,小心试探:“该不会我们这鲲船……”
对方以一种“你还不明白吗”的眼神回应他。
那人惊道:“那可真了不得了。”
有人注意到门口伫立的东闲,有意大声唤道:“哎,大黑你来了。”
同时疯狂使眼色也算是告诉其他人赶快住嘴,不该讲的事不要乱讲。
东闲注意到这点异样结合方才偷听到的话,其实她也未听到多少,只听到“该不会我们这鲲船”,心中便有所思量,但她没有选择过问,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嗳”了一声。
大家伙见到是东闲回来,热情地招呼道:“大黑你也来玩啊,咱们喝酒猜拳多快活啊。”
大黑是大家对她的称呼,东闲幻化的青鸟是个外表黝黑的大块头,跟谁站一块都比人至少黑一个度,东闲让大家随便称呼她,大家就以简单粗暴的“大黑”相称。
东闲腼腆一笑,委婉拒绝道:“我不太会猜拳,我也喝不来酒。”
“猜拳不会可以学啊,跟哥们几个来三四回你就会了,又不要你的钱,你有什么酒不能喝的,快来一起玩。”
东闲半推半就地被他们拉入其中,大家伙发现她的确不会玩猜拳,玩几把就输几把。
猜错的人要被惩罚喝酒,东闲想想说自己真喝不来,而后被旁人起哄着喝了一碗又一碗,很快面上起了醉态的酡红。
东闲上了头,也许是酒精的催使,从起初的抗拒到后来的激进,她不甘认输地来了一把又一把,甚至不耐烦地生气起来。
简直是又菜又爱玩。
大家伙也不觉得意外,醉酒的人都会表现出与平常不一样的状态。
大家都喜欢醉酒后的大黑,玩游戏最有趣的就是遇到这种又菜又爱玩的对手,大黑一直在输,一坛坛酒被“他”灌入腹中,他开始胡言乱语,赫然是要醉了,有人提议让大黑回去歇息。
东闲摆了摆手,嘴硬说自己没醉,一个人出去吹吹海风就行,大家伙还没玩得尽兴,又想着她醉成那副模样,多半跑不了多远就倒下便也不管“他”,继续喝酒耍拳,到时再把人背回来就行。
她摇摇晃晃地走动着,明明是要走出去吹海风,但她可以借醉酒辨不清方向为理由,朝着一层大堂某处蹲守,今日二层出了事,所有的二层人都被请到一层去。
二层本不会出事,但是她在给人送饭的时候,趁客人不注意,藏了客人精贵的耳坠。
东闲早在上船的时候,便注意到这位客人,性子火爆又急躁,为人张扬不知收敛,刚上船就与他人发生口角。
东闲知道这种客人一般最为麻烦,一出事要闹得大家都不肯安宁才好。
如今客人的东西丢了,立马叫来舶主搜人,殊不知东西还在他的屋。
最有嫌疑的东闲被叫去证明清白,东闲把手放进可证清白的遁形水,由专人绘符,把绘制成的符咒放进遁形水中融了进去。
经过处理的遁形水澄澈干净,这证明东西的确不在东闲身上,来过客人房间的嫌疑人都是清白的,舶主柳明媚实在没办法,只好叫所有人都到鲲船一层大堂,一个一个地进行排查。
东闲寻了个不易被察觉的位置,那双故作迷离的眼实则比谁都清醒。
没有人会去怀疑一个酒鬼的动机。
就算她被发现,也不会有人多想一个酒鬼想干嘛。
她潜藏在阴影内,目光凝在次第下来的二层客人上,如是想道。
何况只是一个醉酒的人想睡一会而已。
今夜会发生一些有趣的事,她得去凑凑热闹。
鲲船的主人柳明媚对客人东西失窃一事感到很头疼,她已经查出不是她的人所为,嫌疑便落在客人们身上,不得不派人把所有客人请出来。
原本带人渡过三溺水的鲲船是她家独有的生意,鲲船因为建构精致、规模宏大、防御系统完备而出名,最主要的是可以带人渡过三溺水,一直以来,三溺水这块的区域被她家生意垄断。
一个生意做太好会是遭人嫉妒的,有人也想分一杯羹,弄了个叫什么龟船的跟她家抢生意。
她本来不屑一顾的,这个叫龟船的一听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也害怕自家生意被抢,于是派了手下去试探。
结果发现对方的龟船同样出色,除了如其名般行驶得比较慢,但也只比她的鲲船慢两个时辰,而且对方向外扬言价格实惠,价格实惠就算了,还强调一定比鲲船出价低。
不但如此还做了宣传言,说他们的龟船一定比鲲船便宜,一定比鲲船舒适,一定比鲲船安心……诸如此类的“一定比鲲船”的句式,可真是气人得很,铺天盖地地到处分发,气得柳明媚叫手下看见一张给他们撕烂一张,发多少张就撕多少张。
柳明媚能忍吗,她不能忍,此人哪想是分羹一杯,简直是明晃晃地抢生意啊。
关键是让她警铃大作的,是先前与她往来的庄家真就有跟龟船合作的意向,原本要续约的合同也不续了,柳明媚试探地问道是不是因为龟船,对方也诚恳地表示龟船很便宜价格比鲲船低了不知多少倍,而且再加上他们四处宣传龟船哪都比鲲船好,其他人怎么会不心动。
柳明媚承认她要价很高,可是打造这两艘鲲船是要耗费非常庞大的金额,这就是个无底洞,除却打造需要的费用,日常维修不要钱吗,雇佣工人不要钱吗,她拿到的钱,能留在她的小金库里的能有多少啊,她开鲲船十年也就攒了亿点点钱。
而且这么厉害有逼格的鲲船要价高点怎么了。
她暗恨对方拉低价格,只好一边调低价格,一边根据宣传单上的“一定比鲲船”的句式也发出相应的宣传单,上面是明面暗讽地以“本来就比龟船”的句式。
如今有客人硬是囔囔着他的东西在鲲船上丢了,如若鲲船不作为恐怕此事就要传出去,那么对方龟船一定趁此打出“一定比鲲船重视保护客人的物件”。
柳明媚问他是不是丢在屋里了,他却硬说自己一向收拾妥当放得好好的,定然是今日下楼去一层大堂的时候被人起了贼心偷了。
大家本就已经对龟船生起好感,她不能在这个关头出了事,所以她颇感无语也答应客人,请各位客人出来,帮忙配合检查。
好在只是让客人们用下遁形水,证明清白就可以离开。这样就不用过分窥探到客人的**,绝大多数客人对此安排是顺从的。
客人住在二层的客房,她最先疑心是二层的人,柳明媚带着手下与客人在楼道上排查,如今这二层的客房一间一间地被敲响,让里面的客人请到一层停留。
他们来到乙二的屋门前,对着名单上的名字敲响门道。
“齐公子的东西丢了,需要进来检查一二,还请亓姑娘配合,到楼下等待。”
每间房做好隔音,若是加了灵力的声音,能穿透房间送到屋中人的耳里。
里面传来一道寒凉的声音。
“这里没有你要的东西。”
客人姓齐,他听了顿感不乐意:“你躲躲藏藏的莫不是心中有鬼,把门开了,我要进来,不然休怪我强闯进来。”
屋里的人回道:“你最好别进来,我现在控制不住。”
齐姓客人:“你是在向我约战?好啊,我跟你打,偷了我的东西还想打人,钥匙给我我来开。”
齐姓客人也是气恼,以为亓沂有意挑衅,当即就夺了旁边人的钥匙,强行打开亓沂的房门。
门一开,凛冽冰寒席卷而来,尖利的冰棱迎面刺来,齐姓客人反应迅捷,当时缠在手腕的红绸甩了过去断裂了射来的冰棱,又有身旁的近侍相护,倒也没受伤。
齐姓客人面色大变,“你居然想动手杀人。”
整间屋都被无尽冰霜凝结冻住,乍一看去,还以为来到极寒之巅,寒冷的温度叫人忍不住打颤,在场之人都又生起金刚罩护体。
这寒气可非简简单单地让人感到冷这么简单,其中还有灵力在汲取人的生机。
亓沂挺立其中,周身可见暴动的灵力。
她神情淡漠,毫不客气地吐词道:“烦。”
那副无甚情绪的面容看得就让人恼火,齐姓客人越是看不惯亓沂那副嘴脸,喊话道:“你差点伤到我,居然还说我烦,你其心恶毒。
周方天地要被冰雪覆上,齐姓客人是最能感受到对方的意图,这是要拉他进入灵域的意思,这无疑是最野蛮让人闭嘴赶紧滚开的方式。
眼见两人的身体在消失,柳明媚也跟着出手,阻止他们二人进入灵域。
“亓姑娘……”
无形的力量自亓沂手中释放,砰地一下门被从里面带上,齐姓客人面上一块青一块白,像是被人打了耳光。
柳明媚话都没开始说,就被人拂了面子,她感觉有一口气憋在腔里吐不出来。
齐姓客人嘴中骂骂咧咧,状似还要强行开门,两边的近侍纷纷拉住他,劝他不要动手。
齐姓客人倒也没真的存心思与亓沂打,方才亓沂出手的一招就让他感受到强大的压迫感,两人真打起来他是自讨苦吃。
此刻柳明媚也在劝他,他便借台阶下台装作负气离开的模样,继续去下一间。
楼上的状况是楼下人不知的,这群人低语纷纷,有人恼齐姓客人不讲道理蛮横极了,有人怀着心思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着。
东闲暗中观察,目光忽地定格在一人身上。
莫吟洲怎么也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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