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姨用袖口捂住嘴,眼神却满是探究地望着方枫佑:“你修了什么奇功妙法?居然到现在都没进入幻境?”
方枫佑面色冷峻,手中长刀出鞘,长刀直指月姨:“你做了什么?赶紧把解药交出来。”
黑色的刀气十分嚣张,环绕在红色长刀的刀刃周围,就连方枫佑周围都被大团大团黑色的雾气包围着,看起来气焰嚣张、咄咄逼人。
月姨瞳孔微缩,看着他和从暮身上一模一样的宗门弟子服:“你是魔族的?你是怎么混进修仙界的?”
她表面上轻松的笑容忽然严肃认真起来,一跃而起,就要伸手从方枫佑的身旁将进入的幻境的从暮抢来,但方枫佑的刀更快一步,顺着月姨的轨迹后再次架在了对方的脖颈上:“快说。”
“啧,怎么还碰到一个硬茬子。”月姨看着颈侧长刀,脸上带着笑意,伸手将刀刃推远了几分:“小伙子不要着急,有什么都可以慢慢聊的。”
“现在,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方枫佑侧头观察着从暮的表情,恬静安详,就好像睡着了一般,暗红的血液从月姨脖颈处微微渗出:“她怎么才能醒过来?”
月姨丝毫不在意那把刀,指着从暮袖间露出来的银铃:“现在装得这么担心,但是你不还是在给她用了这种能够削弱意志力的道具吗。看样子,你还没有告诉她,破境银铃虽然是宝物,但是副作用是会使得意志力也变得脆弱呢。”
“多谢你,才能这么轻松地让她进入我的幻境。”
“回答我刚刚的问题。”方枫佑的刀又深一寸,黑色的血顺着刀尖滴落:“再不说的话,我会让小鹤和你的丈夫看到一具断了头的尸体。”
月姨:“进幻境只是让她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更好地帮我们解决麻烦。更何况,进去也并不是对她没有益处——能够找到从这里出去的路。只不过这好像和你的益处相悖而已。”
“滴答,滴答……”方枫佑顺着声音看去,是月姨手中沙漏发出来的声音。
旷远空灵的声音从他耳畔传来:“时间到了。”
力量刹那间被抽空,方枫佑在昏迷前的一瞬间,就看见月姨弯下腰来:“正常进入幻境的话,只是会作为魂体,但是谁叫你比较特殊,可能进去有些苦头要吃了。”
浑身都轻飘飘的,从暮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是以魂体的形式存在空间中。
入目处是一片苍茫的白,地上和远处的高山都覆盖了大片大片的积雪,仅仅远处有几个零落的小黑点散落在视野之中——那大概是村庄。
这里大概就是先前的桃雪村了,从暮朝着村子那里飘去。
村中人烟稀少,家家的门户紧闭,没有半分繁华的样子。一个穿着狼皮毛的猎人匆匆走过,她伸手阻拦:“请问……”
眼见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但从暮的手和身体却越过了男人的身体,她微微怔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的身份。
她迅速收回了手:看来这里只能自己探索了。
她有些无聊地到处晃荡起来,因为是灵魂状态,她感受不到冷,也感受不到饿,就像是真正的鬼魂一样游荡在村子里。
日升日落,时光流逝,雪花依旧不停歇地落下,仿佛从来没有季节的更迭一般,山下的村庄并没有什么变化。
难道是需要达到一定条件后,才能触发相应的情景吗?从暮逛遍了这个算不上是村庄的几户人家,也并没有找到和雪神璇玑和雪女有关的事情。
从暮揉着自己微微发昏的太阳穴,不知道是不是使用方枫佑给她的铃铛时滴血,她自从用过之后总觉得有些恍惚。她试图将一切都联系起来,到底是什么呢?一个能把所有事情都连接起来的 ,万物的开始。
屋檐外又开始飘雪,即使没有感觉,但是从暮依旧给自己找了一个屋檐,坐在屋檐下躲雪。朵朵雪花落下,很快就给大地又覆上一层白。
从暮收回手心,打量着手心中的六瓣雪花晶莹剔透,细小的边缘折射出闪亮的光。她从房屋屋檐下起身,一双手却突然拽住了她的衣摆。
是一个小男孩,男孩身着黑色破烂的斗篷,巨大的帽檐低低地从头上垂下,盖住了他大部分面容:“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从暮沉默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好像多了一个莫名的buff——格外吸引小孩。
如果她现在是正常人就罢了,但她现在可是魂体啊!从暮被人抓住衣摆,只能转身低头,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问出所有人被小孩子缠上的抵一反应:找家长。
“小弟弟,你的爹娘呢?是住在附近吗?”
从暮蹲下身子,等待着小男孩的回答。结果回应她的却是一片沉默。
“那你还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吗?”
依旧没有回答。
从暮深吸一口气,就在她的耐心即将耗尽,准备找一户人家随机开口询问时,一道微弱不可察的声音落入她的耳中。
“我没有家。”
从暮浑身一颤:在雪山中捡到没有家的小孩怎么办?
或者再具体一些,一个灵魂体存在的人在雪山中捡到没有家的小孩子怎么办?
从暮望着雪山,朝阳的余晖缓缓映射在雪山上,苍白的雪染上淡红的颜色。如果不早点儿出发,天黑前可能要在雪山上过夜了。
穿着斗篷的男孩瑟瑟发抖,明明是和村民一样的人,但是偏偏发现并抓住了魂体的她……
如果从暮不是魂体从暮完全没有把握能够
男孩的手紧紧抓住了从暮的手:“你不能抛下我。”
像是知道从暮无利不起早的秉性一般,他迅速抛出来了一个从暮心动的话:“你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对吧?”
“我知道,我可以带你去。”见从暮一直盯着自己:“我不怕冷。”
“山上有雪神璇玑。去那里,就能看到事情的开始了。”
从暮犹豫再三后答应了,即使这个孩子出现的莫名其妙,但是她现在也没有其他的方法能够看到更多和桃雪村的事情了。
从暮牵着手,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感觉,但是又将心头的疑惑压下。
毕竟在她昏睡过去时候,方枫佑看起来也格外清醒。就算是方枫佑,也不可能是这样一副小孩子的模样。
她收起杂念,和小男孩一起向着雪山上走去。
山上的风雪只比村庄的风雪更大,从暮没什么感觉,但是旁边孩子的瑟瑟发抖的身形却越来越明显。
就在一个山洞前,男孩停下了脚步:“好了,到了。”
见男孩率先钻进了洞内后,从暮才进去。
洞内很狭小,山洞的壁面上偶尔能够摸到一些凹凸的纹路,但是由于太黑,看不清上面究竟画了什么东西。
男孩坐在洞内的拐角处,一束光芒突然照亮了山洞,是他点燃了火折子:“壁画上面的画就是你想知道的信息。”
从暮顺着墙壁一点点看下去,壁画极其简陋,上面的颜料也伴随着时光流逝褪去颜色。
第一幅图是一位身着白色衣服的女人。女人穿着白色的衣服,手中捧着光环,周围飘着雪花。
“她是雪神璇花。据记载,雪神璇花是首位陨落的神明。神明陨落,血肉和灵魂会消散在天地之间,反哺修仙界的灵气。”
从暮看向下一幅图,几个女孩子围在躺着的女人旁边,手中捧着块状的骨头:“那神陨之后,神的骨头会怎么样……”
男孩声线平静:“骨头会成为灵器,更是庇佑的象征,也是神唯一能留下来的自己存在于天地间的一样物品。”
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也是蕴含了许多灵力的容器……”
从暮摸过墙壁,壁画到这里截然而止:“意思是,骨头是神最后的遗物吗?”
男孩的话语停顿了一下:“这样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壁画只有两幅。男孩话音刚落,山上忽然传来了冰雪融化、水流潺潺的声音。
从暮凝视着男孩:或许他就是那个推动幻境继续下去的那个变数。
一股暖意忽然席卷了整座雪山,男孩也不再发抖:“好了,现在我们可以下去了。”
“村子里大概已经出现了变化……”
男孩走出几米远,才发现从暮停下了脚步:“怎么了?”
从暮摇摇头跟上去:“没什么,就是好奇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罢了。”
“方便告诉姐姐,这些事情你是从哪里知道的吗?”
男孩的帽子又向下掉了几分:“这些是我从书上看的,书上都有。”
从暮抿着嘴:“原来是这样啊。”
说着说着,两人就走到了村子前:与当时一片素白的大地相比,地上冒出来了许多花花草草,两岸间流水潺潺,四周种满了桃花树,桃花树上桃花灼灼。
雪花缓缓飘落,轻柔地给桃花覆了一层薄雪。
从暮望着眼前的奇异的景色,惊叹不已,视线怎么都移不开。
另一旁的男孩突然出声:“这就是灵器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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