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王业美过得甚是煎熬,大气不敢出一下,一动更是不敢动,好不容易盼来了晨曦初照,立马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等等!
刚刚……指尖、是不是、碰到了、某个、不可说之物?!
王业美瞳孔地震,机械转头。
……大佬你什么意思???
还没睡饱的九道反手揉着惺忪的睡眼,不耐烦且无所谓道:“正常的生理现象而已,每个男人都会有,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合着还是我的错?
王业美握了握拳:……好!
你是大佬,你他妈说了算!
背上“xing教育缺乏”这口大锅,王业美决定不和九道一般见识。
“师父,”王业美尽量好脾气的保持着微笑,“天已大亮,徒儿要去给您布置饭菜了,还请师父错一错身子。”
然而九道还不想就这么放过王业美,他的视线向下,瞄了瞄王业美那里,玩味道:“难道……阿美没有?”
王业美五雷轰顶。
这个时候,除了“大傻币”他还能用其它表情应对吗?
能吗!
不管王业美是如何瞠目结舌,九道依旧嘴贱的津津有味,他讶异挑眉,似是不可置信:“……果然没有?”
果然……你个鬼啊!
饶是好脾气如王业美,此时也是真的生气了。
就在他怒而撩衣,预备向九道展示何为“根深蒂固,巍然屹立”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忽然响起。
传话的侍从急声道:“长老,事发突然,宫主请您速去锦鹤阁!”
锦鹤阁,是疏风的父亲、夜焱宫前任宫主傅冰的居所。
“好了,不跟你闹了。”九道笑了笑,缓缓起身,声音低了几分:“看来,他们发现璞一下一步要做什么了。”
十几年前,王业美初来锦鹤阁时,这里烟柳画桥,风帘翠幕,人生鼎沸,画图难足。
而眼下的锦鹤阁,怕是连萧瑟的风都不愿光顾。
权利的更迭落在一座建筑身上,竟是如此明显。
随九道一起踏上高高的玉阶,王业美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不喜欢这里,如果可以,他更不想靠近这里。
这里,有一些不愉快的经历和……让他懊悔至今的回忆:就是在这里,他气跑了那个陪伴了他三年多的孩子。
察觉到王业美低落的心情,九道问:“怎么?阿美有心事?”
“……没有。”
王业美有气无力,九道突然福至心灵,安慰道:“无妨,阿美还年轻,待此间事了,为师为阿美寻最好的名医。”
王业美:“……啊?”
大佬你在说啥?
摸了摸王业美的头,九道继续开导:“所以,阿美莫要忧心。即便此时没有,日后,为师也一定会让阿美有的。”
没、没有?
……我没有你个鬼啊!
小爷我有的时候,大佬你特么还穿开裆裤呢好吧!
咱能不提这个事了不!
被九道这么一闹,王业美郁郁之情褪去了不少,他定了定神,想:算了,都是过去的事了,反正傅冰已经疯了——就算没疯,也一定认不出自己了。
许是傅冰疯了太久,人们几乎忘记了他的存在——也忘记了他是“猎璞行动”最大的组织者和领导者。
但是显然,“璞一”没忘。
傅冰突然发疯之后,锦鹤阁只留下了照顾起居的老翁,和十来个负责守卫的中级弟子——一夜之间,这些守卫,全部变成了尸体。
王业美与九道走进大殿之时,疏风正从里间走出。
大护法周晋急忙上前关切道:“老宫主可安好?”
周晋是夜焱宫所剩不多的老人,他是看着老宫主长大的,对傅冰的感情非同一般。
不过,他并不得傅冰重用,因为傅冰当年发动“猎璞行动”时,周晋的反对最为强烈。
据传,也正是因为他的一封谏书,才使新皇决定终止“猎璞行动”。
是以,虽然位及大护法,周晋也不得疏风重用。
像是没听到周晋的问话,疏风目不斜视地,径直走到九道身前。
肉眼可见的,脸上的苦大仇深又重了一个码。
王业美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疏风时,疏风还不是这样。
当年的垂髫小儿,两个眼珠一闪一闪的,活泼机灵得很,合该是为风流倜傥的公子,怎么就长成了如今这副凝肃老成的模样?
就……还挺心疼他的。
王业美拿出一副长辈的架势,拍了怕疏风的肩膀,正要开导几句,里间忽然就传出一阵“桀桀”的怪笑声,听得王业美起了一声疙瘩。
……这是,傅冰的声音?
王业美愣了愣。
傅冰这个人,品性虽然不咋滴,但气质神韵却是极佳的,不然也生不出疏风这样面貌的儿子,断然不该是一个说疯就疯的人。
“傅……老宫主这是怎么了?”王业美忍不住问道。
“王少侠之前未涉江湖,有所不知。”周晋面露悲戚,“五年前,老宫主忽然开始精神恍惚,猎璞行动结束后不久,就彻底……。”
简之又简的概括。
深谙长话短说之精髓的周晋还刻意压低了声音——为了避开疏风。
但疏风还是听到了,本就阴沉的脸更加紧绷。
王业美看看周晋,又看看疏风,大概明白了。
周晋的上书导致猎璞行动结束,猎璞行动结束又导致了傅冰精神彻底失常,等量代换,那傅冰精神失常就是周晋害的。
啧,这小屁孩一定是这么想的。
别人的恩怨王业美管不着,傅冰又实在同情不起来……王业美挠挠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话。
周晋环顾四周,只见宫内各式各样的大人物站了一排,满满当当的,都没有言语。
知道作者不擅长写多人物对话,周晋干脆充当起工具人,承包了所有配角的台词。
花白的胡子颤了颤,周晋对九道说道:“昨夜,璞一本可以长驱直入,完成‘璞一’的‘一’字。但他没有,只止步于殿外——长老以为这是何意?难道,他是在向挑衅我夜焱宫?”
“挑衅?”九道挑了挑眉,慢里斯条道:“我怎么觉得,是蔑视?”
我可以弄死你,但我偏不,我就猫抓耗子似的逗弄你。
吊着你的心,绷紧你的弦,让你夜难眠,食难安,时时刻刻辗转。
这也……忒变态了。
王业美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说:“师父,你说,凶手是不是在故意转移我们注意力,或许,他正在别处谋划着什么……”
“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九道打断王业美的话,慢悠悠地说道:“而且,为师怀疑,璞一是在故意误导我们,好让我们以为,他这么做是要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你搁着玩套娃呢?
王业美十分不服,鼓着腮帮子就要反驳。
疏风却点点头,很赞同九道的说法,对王业美解释道:“根据血液的颜色和干涸的程度来估算,这些弟子遇害的时间,大概是寅时五刻,这个时辰,轮值的弟子就要来换岗,清扫的妈子也俱已起床,锦鹤阁的人渐渐都活动起来——璞一不是故意放过老宫主,而是没时间完成这个一字了。”
这个说法,王业美不敢苟同:“璞一”神出鬼没,既然能穿行夜焱宫如入无人之境,又怎么会在乎轮值的守卫和锦鹤阁的仆人,一并杀了不就得了?
转念又一想,本文大概是个沙雕文,走得也不是悬疑风,逻辑严不严谨估计也没有硬性要求,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自己已经看出残存在尸体上的灵息的玄机了。
疏风接着说道:“重要的是,老宫主的卧房是第一代铜木先生亲自设计的,其中机关无数,精巧非常。即便璞一有飞天入地的本事,要想强行冲开,也需要极大的功夫。”
王业美:……对呀,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想当初,傅冰欲行不轨,就是那些机关,逼迫地自己不得不在人前使用了灵力。
许是颠覆常人认知的能力过于震撼,那之后不久,傅冰就持江湖令,宣称璞一是妖道,命各路好汉全力追踪。
若不是那只魔空鬼石兽……
自己大概会一辈子躲下去吧。
不会被抓到“那里”,也不会被……
往事一瞬间在心头划过,王业美敛下心神,继续听疏风说道:“不仅如此,老宫主卧房的外壁,还有数个扩音装置,一旦有人用蛮力硬闯,警报声就会响彻整个锦鹤阁——如果,璞一是要转移我们的注意力,那么昨夜只需要触发警报,就能达成目的了。”
疏风说话时,身体不自知地朝王业美处斜了斜,从某人的角度看过去,疏风和王业美几乎是肩膀碰着肩膀,样子异常亲密。
九道眉头一皱,不着痕迹地前错一步,隔开了王业美和疏风的距离。
“所以呢?”王业美却偏偏探出个小脑袋瓜来,问:“宫主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王业美这一问,让疏风的神色又凝重了几分。
少年的颜色愈发严肃,王业美心想:“抓捕璞一是夜焱宫的头等大事,那抓捕计划什么的,必然也是夜焱宫的头等机密。
还是只有大佬才能知道的那种头等。
……大佬的徒弟想来是没资格知道的。
果然,疏风敛了敛衣袖,冲九道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长老,借一步说话。”
接着挥退了左右。
包括大长老周晋在内,一群人鱼贯而出。
王业美拉住九道的衣角,用眼神表达了想要留下来的**。
九道的目光落到衣袖上,问:“想留下?”
王业美乖巧点头。
九道轻笑一声,眼神忽然暧昧起来:“阿美夜间离不开为师也就罢了,怎么白日里也如此黏人?”
我黏……你个大头鬼啊!
分明是你需要我的保护好吗!
知道大佬要面子,我仗义,那事我不往外说——结果你往我头上甩锅?
王业美愤然甩手,扭头随众人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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