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杀千刀的往酒里下药了!
世风日下,如今的江湖已经沦落到给大佬下催晴药了?!
但这量也忒大了吧?
十头牛也能给整趴下!
王业美此刻只想骂娘。
然而“骂娘”这件事,此时也是心向往之而身不能至了。
因体质与寻常人不同的缘故,王业美虽然没什么特殊反应,但四肢绵软无力,连骂娘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总不能在这里泡一夜,九道那边看起来自顾不暇,大概也帮不了我什么忙……求人不如求己,王业美抬抬胳膊,聚了聚力,试着爬出温池——
“嗵”得一声,王业美高估了自己的体力,也低估了温池石壁的光滑度,一下子栽倒在温池里,溅起一个巨大的水花。
王业美死死屏住呼吸,慌慌张张地捂住口鼻,惊恐地睁大了双眼——自己的也就算了,这他妈还是九道的泡澡水呢!
温池水刚过膝盖,若是平常,稍一用力也就站起来了。然而此时,王业美连骂娘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从水里站起来。
死亡是令人恐惧的,尤其是死亡来临前的痛苦,更令人绝望。
王业美却始终不敢使用灵力。
疏风手上的那个什么珠,大概是能感觉到灵力的波动,比起死亡,王业美更害怕被抓回“那里”。
死就死吧!
对王业美来说,死亡是一件“轻车熟路”的事情。
瞳孔已经涣散,肌肤渐渐渗透出青紫,只剩心脏仍不甘心的“砰砰砰”地猛烈挣扎。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王业美莫名有些悲伤。
重新活过来的时候,就不能出现在他面前了吧?
不过……
这次的死亡,怎么和之前不同?
不冷也不凉,反而滚烫滚烫的,让人觉得地狱不过如此,长眠也未尝不可。
“阿美!”
“阿美!!”
“王业美!!!”
……谁在呼唤我?
是死神吗?
可是,我死过那么多次,怎么以前他从没来过?
王业美颤了颤睫毛,想看看死神倒底长什么样?
他费力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清“死神”长相后,大吃了一惊:“师父,你怎么也被淹死了?!”
九道:“……”
千般心情,都在怀中人儿睁眼的瞬间,轰然崩塌。
万般语言,尽数梗到喉间。
注视着怀里人的眼睛,九道的胸膛起起伏伏,忽然就不管不顾地吻了下去。
唇瓣真实的痛感,唤回了王业美的神志。
……我没有死?
还被喝了超剂量迷药的江湖大佬压在了身下?
这踏马还不如被淹死!
王业美惊恐挣扎,但是药力的作用下,推搡的动作更像软绵绵的抚摸。
炙热的唇,粗鲁地掠夺。
滚烫的手,强硬地禁锢。
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也为了保住本章不被锁文,王业美决定不论付出什么结果,都要阻止九道此时的动作。
心下一横,食指便向九道的太阳穴点去。
这举动干扰了九道,九道抬起胳膊,反手握住王业美的手。
……刚要聚起的灵力就这样散了。
九道伏在王业美耳边,安抚道:“阿美,不要怕。”
沃日啊!
不要怕你大爷的不要怕!
你问问被大灰狼按住的小白兔,它怕不怕!
你再问问被大花猫叼住的小白鼠,他怕不怕!
……威风凛凛的小九道,我踏马可全感觉到了!
“……我不会做什么的。”九道接着说道。
暗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
静水流深,波澜无声,寒冰侵江湖。
猫捉耗子似的,三狼乐此不疲地引逗着闻觉。
疏风凝视着赤晶珠,不知怎么,又忆起那少年的鬼脸。
庐山上,萧渡凭栏而望,目送几身黑衣隐于黑夜。
夜焱宫内,还有一柄狭直的唐横刀、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一道鲜血淋漓的划痕。
……以及温舍内,一双被牢牢攥住的手。
此宵此月,究竟有多少人未能入睡?
庭下丁香千结,宵雾散,晓霞晖。
温舍软榻上,乌发连结,难分你我。
药效终于退去,王业美长长舒了口气。
身后人呼吸均匀而轻微,应该还陷在熟睡里,王业美轻手轻脚地挣开九道的怀抱,胡乱穿上衣物,屏住呼吸,逃出了温舍。
王业美的身影刚闪出门扇,九道就缓缓睁开双眼——刚刚的熟睡,竟是他装的。
绒被里,还残留着余温;
臂弯里,也沾染了体香;
软榻上,也有王业美掉落的几根发丝。
昨夜历历在目,九道舔了舔嘴角,狭长的美目里,尽是笑意。
回到房间,王业美匆匆收拾好行李,扒开门缝,等四下无人时,就顺着墙边,开溜了。
这个时辰,清阳派弟子都在晨练,院中几乎无人,很快,王业美就找到了后门。
珍爱清白,远离变态,门外就是海阔天空!
王业美一个箭步冲过去,拔下门闩,就要拥抱他的海阔天空。
“你干什么去?”
身后忽出现一人,鬼魅似地按住了王业美的肩膀。
“海阔天空”近在咫尺,但脚尖就这样被迫顿住了,再前进不了一分。
王业美顿时火大,凶狠很地回头——立马惊了一身冷汗。
……没办法,一见到疏风,王业美就下意识的认为他是来抓自己的。
见王业美呆愣着不说话,疏风料想自己是吓到了他,便松开手,尽量缓和表情,问:“你要去干什么去?”
这语气、这神情……他应该不是来抓自己的吧?
王业美定了定心,答:“散步。”
“散步为什么要拿包袱?”疏风又问。
“负重锻炼。”王业美说。
疏风轻轻笑了笑,毫无预兆地抽出了焱红剑。
红影快不及眼,瞬间挑开了王业美的包袱。
晃了晃挂在剑尖上的外衫,疏风挑眉道:“负重?”
王业美面不改色:“我体弱,负这些重就足够了。”
大概是搪塞的过于敷衍,疏风直接忽视了王业美的回答,又问:“你的流影剑呢?”
“那玩意拿手上碍事,我不爱拿,不行吗?”
这人怎么这么多问题?
九道就快要清醒了,王业美着急离开,可没时间与疏风纠缠,他一把夺回外衫,胡乱塞进包袱里,掉头就跑。
“王业美!”疏风叫住他,问:“你是不是,不想做九道的徒弟了?”
王业美站定,忽然就生了警惕心。
……这小屁孩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我不做九道的徒弟了,他就要把我当成璞一给抓回去?
王业美思忖的功夫,疏风又说:“不然……你同我一起回夜焱宫吧。”
古板老成的脸上有肉眼可见的紧张,又因为从没对人说过这样的话,所以语气也僵硬非常。
夜焱宫沉闷而压抑,年幼的宫主平生第一次想靠近鲜活的生命,想结交一个朋友,然而……
我们警惕性十分高的男主角,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果然!他就是想抓我!
王业美快速分析了当前形式:从疏风眼皮底下逃走是不可能了,但如果回去,就要面对九道那个变态——呃,等等……好像,仅凭昨晚的事,并不能断定他就是“变态”吧?
想到昨夜,王业美老脸一红。
……他被人下药了,神志不清,也是身不由己。
况且,那种情况下,他也没对我做什么——大概,那样算不上做了什么……吧?
利弊权衡之后,王业美决定:昨夜只是意外,保命才是关键!
于是,王业美挥手告别了他仅仅呆了片刻的“海阔天空”,抱着包袱走了回来,对疏风道:“好呀,我同你去夜炎宫。”
疏风:“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本来就是要和师父一起去夜焱宫,给你……给你抓璞一的。”
“诛杀璞一,非是为我。”
“璞一”这个名字,像是一个开关,疏风收起属于少年的拘谨,严肃道:“事关国运,匹夫有责。”
“为什么一定要诛杀璞一,十年前,不是他救了大家吗?”
虽然王业美很想这样问问疏风,但他也清楚世事如此,多说无益。
便沉默着,与疏风一同往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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