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尘子之前来时给她拿了两粒丹药，强行喂下去的那一粒是治内伤的万灵丹，痛感那么快就从观意脑中消失多亏了它。
另一粒丹药，永尘子称能短期内增幅她体内灵力。
“我方才用真气探了探，你这家伙，分明是个单水灵根，照理说灵力回转会比常人快上几倍，怎么会只有这么点灵力？别说修炼，再少点，你怕是就得死了。”
与其说关心，不如说是把人臭骂了一顿。
原身常年给阮杏渡气，哪儿来的灵力存款。
“喏，赶紧咽了。咽了坐过来我帮你打通经脉。”
观意“得得”了两声，吞下丹药，盘腿在冰床上冥想，永尘子手掌贴上她的脊背，不多时，一股热流源源不断自后传来。
灵力，还有生存之地的灵气是修士修炼速度快慢的两大要因，亦是活命的本钱。
灵力缺失足以要一个修士的命，而进去没有灵气的地方，就像不带激光枪走进乱巷，能活，但活得很痛苦，视运气可能还活不了多久。
用永尘子的话说就是：“这两样你哪一样都没有，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啊？”
真是奇迹。
观意没了疲惫感，连顶嘴都有精神：“你管我怎么活到现在，说完了没？”
永尘子懒得跟这人生气，他就是觉得离谱，离大谱，啧啧摇着头从榻上下来，示意观意坐着别动，而后到书架前翻找。
“你怎么也是我永尘子的开山弟子，还逮着那个内门弟子的统一心法研究呢。”
“啪啪啪”三声，三本夹着灰尘的秘籍被扔到她面前，她拿手擦清楚，这才看见一本写着“游龙诀”，一本写着“神行诀”，还有一本叫“傀偶诀”。
“统一心法怎么了？”
“统一的玩意儿，就代表简单且普遍，简单且普遍就是门槛低上限低，平庸平凡还白费功夫。”
永尘子很不客气地把峰主选出来的通门秘籍贬得一文不值，指指她面前那三本估计放了得有好几十年的灰尘收纳机：“这才是真正的好琴诀，亲传弟子才能看的。”
观意随手挑出一本，上边图文并茂的记载了有关这本心诀的修炼之道。
琴修的咒诀大多柔软迂回且恶心人，它既不正面冲锋，亦不辅助队友，倾向于一个人也能快乐对敌的精神层面控制。
像《游龙诀》，短时间内操控人的心智；《傀偶诀》，赋予死物一道魂，使其成为自己的专属工具人。
诸如此类，但基本全是练到最高重才能领悟的厉害咒诀。往前一瞥，这三个牛逼轰轰的心法在前期能学会的咒诀，基本只能用来招猫逗狗、和虫子打架。简单来讲，没有屁用。
“我看你们琴峰这么菜，这些心法得背一半的锅。”
永尘子原本正抱臂等观意挑出一本自己想修炼的，谁想这人把珍贵秘籍随手一丢，很是看不上的样子：“除了这仨，就没有更厉害的东西了？”
修炼琴诀心法的人，真他娘的能活到出头的那个时候吗？
观意本来就是为了活命才紧急修炼的，如果修炼了照样弱，那她不是白费功夫？
“就知道你要这么说。”永尘子毫不意外地道：“不过一个筑基小修，身法不如何，眼睛倒长在脑门上。”
他摆手抛下一句“你等等”，又转身进书阁，不知找什么去了。
观意接着闭目冥想，只觉脑中有什么东西在滋滋作响，有一会儿没一会儿，断断续续的，她只当是那个男人在干什么，并不多想，待许久过后，永尘子匆匆而来，又一本灰尘收集器被拍在她面前。
这次的比上面那三本都要薄，都要轻，淡竹青染色的羊皮书封连灰尘也掩不住它奢贵的气质。
永尘子道：“不过这本琴诀就不是你想学就能学的了。”
无论真相如此，开场这铺垫就很神棍。
“怎么？”
“此籍名《无常》，无常无常，就是不按道理出牌。人不挑它，只有它挑人。”
翻译一下就是这书不是寻常人轻易就能修炼的，多半走的是天赋那一挂。
“但它前期很强是吧？”观意拍去上面的灰尘，翻开书页。
永尘子颔首：“此诀乃是琴峰当初创立之时的镇山之典，可惜这几十来年收的弟子没一个有资格瞻仰它的尊容。人人都可以努力，但悟性这东西，不是努努力就能成的。”
“那你看我有悟性吗？”
永尘子垂下头，好生将她上下打量了几眼，吐出两个字：“没有。”
“没有？”观意扬眉：“没有那你拿给我看什么？”
“这不一样，你是我开山大弟子，就算没有悟性，也可以沾光观摩观摩嘛。”
观意“哈”了声，不再看，把秘籍一合，抬抬下巴道：“那就这本吧。”
“什么？”
“我说，我就修这个心法了。”
永尘子以为她听错了：“我可说过了，这玩意挑人。”
“挑人就挑人，它既然很牛，那它确实可以狂一点。我不怕它挑人，就怕它不够强。”
该说是自负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永尘子以前可没发现观意是这么横的家伙，他先是好笑，然后哈哈大笑，最后笑得没气儿，拍拍胸口，连声摇头说了三个“好、好、好”，也不知在好什么。
观意发现这无常琴诀的第一重和那三本的相比果然大有不同。
第一重名“初尘”，琴谱三十页，反复弹奏能让听者短暂丧失意识。至于时长，和灵力多少挂钩。
永尘子嗤道：“你别看它说得好，就你这点灵力，能有两息都够呛。”
观意不以为然：“两息，我能干的事多了去了。”她一瞥那长长的琴谱，不知为何没了刚才那了不起的劲，还诡异地停顿了一下：“才一重，就三十多页？”
观意从没学过琴，别说琴，识字都是她偷偷摸摸趁着不用去街上巡逻，听人私塾的墙角才学会的。
她从小到大被教育的只有怎么填充激光，怎么开枪，怎么让人一击毙命。
琴这种优雅的帝国贵族爱好与她无缘。没想到在另一个世界，她会为了活着而不得不学这玩意。
“……”永尘子看着观意突然眯眼盯着琴谱，好像要把那张纸活吞了似的架势，心里突然攀升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他试探性地问：“……你，应该识谱吧？”
观意抬头看他：“没想到你还挺会抬举我的。”
“？？？”
饶是永尘子，也不禁愣了一愣，他在想，不可能啊，就算是最最最无能的琴峰，也不可能怠惰于新晋弟子的基础修炼，琴这玩意，观意一个在琴峰待了十多年的弟子，不可能有不会的道理啊？
“你跟我开玩笑是吧？”
“我不喜欢说笑话。”
永尘子：“……”
他看向观意十分坦然的脸，再看她从来都空无一物的背。
“……那你的琴呢？”
“丢了。”
永尘子哑然，脸僵了一半，然后唰地青筋暴起：“你干脆回家喂猪得了！”
是吹胡子瞪眼，骂骂咧咧，念念有词，转头又进了藏书阁。这次就和上次不同，噼里啪啦，叮呤咣啷，听得出来动作很粗暴。
良久过后，他抱着一张七弦琴从里走出，很不客气地往观意身上一扔：“内门弟子统一的，暂时先用着。”
然后又把一册什么书扔到她脸上——被观意闪开了。
“……还敢躲，告诉你，给我好好看好好学！我给你三天时间认谱，三日后我来验收，你要是敢像阮杏那货一样偷懒耍滑记不住……”
“我要记不住？”
“我就让你去外门捡三天牛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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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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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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