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奢华的绾月楼,是城里数一数二的民间妓院。
二楼的雅间里,魏文林喝着酒怀里抱着一个轻纱透胸的女子。一旁的毛子晋端起银酒杯敬道:“文林兄,我还没恭喜你娶了第三房的小妾呢。听说是国色天香,非得选个我不在的时候迎娶,是怕给抢了去不成。”
魏文林端起酒杯笑道:“我就是让给你,你家那母夜叉不削你也得来找我呢。”
毛子晋叹道:“所以呀,文林兄,你瞧我,也只得在这儿风月之地寻那一点点儿的风月了。”
魏文林从腰间掏出了一袋的银子,对一旁道:“去,再叫三个姑娘过来。”又笑着对毛子晋道:“子晋兄,难得你来趟京城。今儿我做东,随意玩,不醉不归。”
俩人说话间,又有姑娘端了葡萄喂到口中,魏文林左手抱一个右手摸一个,面前一群莺莺燕燕的姑娘翩翩起舞。
“文林兄,最近传闻说你看上个扫地的?”毛子晋问道。
魏文林点头:“就是上次,春莺坊打架那个。”
“那个啊?我记得长相一般啊。”说着笑道:“文林兄你口味很杂哦。”
“本也忘了她,那日突然听说贾良才最近艳福不浅,找了春莺坊的头牌孔婉,你不知多少人羡慕呢。后又听闻她有个妹妹,本以为也是国色。谁知都传两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小妮子还曾与人动过手。我一想,不就是那日那个先回答了柏梁体的丫头嘛。”
说到此处,毛子晋回道:“她俩是姐妹。果真不像。”
“对了,这妮子那之后被莺娘打了。往后不知怎得,做了写书的营生。你看,这是她写的。”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本《论语》。
魏文林竟然随身携带,毛子晋也起了兴趣。《论语》看多很多遍了。这妮子写的字体娟秀工整,甚是好看。
毛子晋收了书,笑道:“那你准备何时将她拿下呢?正好填了你的四房。”
魏文林摆摆手:“不急,我爹不让我一年娶俩。况且现在我可不想离了这温柔乡,等过些日子再去偃师。到时候进了你的地盘,可得你子晋兄出银子。”
毛子晋笑道:“那是自然。”
魏文林自从听说孔月竟然也默书。便寻小厮将市面上孔月所默的书,不同书名的各买了一本。拿回府上细看。高兴之余,着人隔一周便送去一本。
孔月这两年默了差不多近百本书。
不曾想,没过多久孔月又接到了魏文林送的书,前前后后待到过年之际,总共有十本不同的书。这是她所默写的全部书目了。
翠雪最后一次送书之际,孔月第一次开口问,这魏文林可来偃师了。
翠雪只说是魏府的小厮送来的。没见魏公子。
孔月长舒了一口气,她可不想被任何人给看上。复又继续默写她的书。
近些日子,坊里都传着林静姝的事儿,碍于莺娘觉得不吉利,不让谣传,明面上就没人敢说。私下里却是一传十,十传百。
孔月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许君则不同了,看到哪处热闹,扒过去侧耳倾听。孔月的所有消息,都是夜间许君与她一一道来的。今日哪两个公子为了姑娘争风吃醋啦,明日谁又丢了镯子了,莺娘又罚了谁谁谁多少银子呀。孔月对此一概不感兴趣。又不好驳了许君的面子,夜里了反正也瞧不清脸面,闭了眼就睡去,迷糊中只“嗯。”的应着。
哪知这日像往常一样,孔婉不在,许君洗漱罢后,又来孔月处,先躺在床上,左右无聊的看着孔月伏案的背影。等到后夜了,听不到外面一点儿声音。孔月才合了书,洗漱睡觉。
许君开口道:“你听说了吗。林静姝死了。”
孔月脱了一半的鞋子悬在半空。
“什么?!”孔月扭头问道。
顾不得自己一只脚没穿鞋,踩在地上。
“听小六说的,林静姝勾引了元凌天的嫡长子,那小子今年才十六七,正是血气方刚呢。结果被他娘给看到了。就是元凌天的正妻。趁着元凌天不在府里,给推到湖里了,只说是自己跳了湖。”许君道。
“你没听错吗?”
“没有,坊里都传疯啦,就你一个不知道而已。”许君道。
孔月魂不守舍回了一句“许姐姐,我困了。”说罢,那只鞋也未脱就倒在床上。
往日情景历历在目,画上般儿的仙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她不信林静姝会勾引元凌天的嫡长子,定是那嫡长子看上了林静姝的美色,趁着他爹不在府里,想强要。结果被闹到了夫人那里。为了维护自己儿子的名誉,就只能牺牲林静姝了。
月光照不到床头,看不清孔月的模样,枕上被两滴泪给浸湿了。孔月背对着着许君。
许君只以为她太累了,没过一会儿,自己便呼呼大睡。
不曾想,林静姝那日的话竟应验了。
“我若不在了,来鸣就送与你了。”
她曾说过,她不再了,希望将琴赠与孔月。当时只当是玩笑话。哪里会想到今日,此时此刻。不精通琴艺的孔月,十分想去守着那琴。仿若琴就是林静姝,她还没死。
接下来几日,不通古琴的孔月竟然亲自央求念安兰教她弹琴。
只用弹一首就好《高山流水》。
等哪日弹会了,用来鸣弹奏,算是给林静姝在天的慰藉吧。如今,来鸣安然在元凌天那里放着。怎么也到不了孔月手中。
孔月默想,待出去之后,一定要想办法将来鸣拿过来。也算是对林静姝有个交代。
如今孔婉一个月只回来几日,回来之后会给孔月和许君带诸多零食,再去厨子那里交代一番。
孔婉放在屋里有一个装行李衣物的大箱子,一米长半米宽的木箱子,很少开启。
这日孔婉回来后,高兴的拿钥匙将大箱子打开,取出里面装的小箱子。
小箱子看似很普通,松木制的。以前曾经见过孔婉放首饰。
孔婉将小箱子取出放到桌上。孔月在一旁默书,往一边腾了腾位置。
“姐,可是想换套首饰打扮?”孔月问道。
孔婉一笑,摇头道:“来看看我存这几年,能值多少银子了。”说着一股脑的全部倒了出来。有发簪五支、步摇两支、钿两支、额带两支、耳坠五对、劲饰一个、璎珞两个、胸针一枚、手镯五个、护甲两套。
“月儿,你看这能值多少?”孔婉扒拉开各个饰品,一一铺展。
孔月不理解孔婉此举何意,自小孔月就不爱带这些首饰,觉得带到哪里哪里是累赘。手腕上带手镯,写字的时候就会碰到桌案。脖子上带个璎珞,时间久了,低头写字就会觉得很沉。头上的亦同。
“这我真不知,也不大懂这些市价。”孔月道。
“一千两。”孔婉笑道。
“这么多。”孔月将笔搁到了架上。她着实不知这些个零零碎碎的小东西竟然这么值钱。
“月儿。”孔婉语重心长道:“下次了等贾良才再来,我便央求他将你我都赎出去。就用这些银子。应该足够了。”
孔婉又问:“月儿,若真能出去,你是否愿意与我同侍一夫。”
孔月并不想打击姐姐的心情。从她对贾良才的了解,即便贾良才想,怕是他父亲也不愿意。往日精明的姐姐碰到了爱情也有些判断失误了。
如果真的能从这里出去,无论怎么出去都好。
孔月笑道:“姐,你不要多虑。能与姐在一起,怎样都行。”
孔婉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她爱贾良才不假,贾良才同样也爱她。否则不会月月都来见孔婉。
“月儿,贾公子模样好,家境你也知道,又是知书达理之人,比元凌天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你我真的嫁与她。定不会学那宅里子乱斗之风。往后琴瑟和谐、宜室宜家。”
可是林静姝死了,孔月心道。看着孔婉一副高兴的模样,孔月应和着,暗自希望,一切能如姐姐所愿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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