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来历

禾真真之死让孔婉心里有了一份担忧。自己和妹妹不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当日的屋内安静无比,姑娘们各自吃罢饭洗漱睡觉,没有心思说话玩笑。丁慧夜里做了噩梦,被惊醒了两次。连带着睡觉很浅的孔婉被吵醒两次。想着白日千山水说的话,多少对丁慧有所怀疑。

莺娘事后派人沿河寻了两个时辰才将她的尸I体寻到。丁慧作无辜状大哭,怎么就个如厕的功夫,妹妹这么想不开,把自己的关系给撇的一干二净。坊里的人都是在衙门备过案的,死了一个衙门必问。这边胡柏玄给了莺娘足足一千两银子,并嘱咐不要将此事宣扬,只说是禾真真自己个儿的寻死。衙门那边胡柏玄又托了人打点。就走个过场,让莺娘到衙门备个案,注销禾真真户籍,吃了三天牢饭就出来了。

莺娘只盘算着一千两值了,够买她坊里两个丫头了。禾真真对于她们来讲,不过是个名字罢了。

相处的虽不久,但看着旁边的空了一位的床铺,孔月心中不是滋味。父亲的去世,让她一下从天堂掉到了地域,来这里几日,同伴就去了一个。以往书上讲的国之如何,民之如何,现下全成了最无用的。只得自我安慰一番,“阳间地府俱相似,只当漂流在异乡”爹爹、娘,还有禾真真,她们不过换了个去处。想到这里已是后夜了,侧躺看着姐姐孔婉的面庞,孔月合了眼,拉着孔婉的手,这才睡去。那是她唯一觉得最温暖之处了。

九月末的天,晚上朔风凛凛,树影斑驳,叶子被风吹的刷刷作响。这日夜下,后院内少有人走动,选了一处高耸的灌木丛,严实实的瞅不见里面的情景。孔婉用木炭在地上画了个小圈。孔月拿了几条白纸,撕成细窄小条。姐妹俩找了这僻静之处,在孔海头七的夜里,给父亲烧纸祭奠。

孔月烧了最后一叠纸,问孔婉“姐,你说父亲真的参与了谋反吗?”

孔婉红着眼,看着烧成灰烬的白纸“绝对不可能。”

孔月咬了咬牙:“那爹肯定是被陷害的。我们家不过是商贾,犯不着朝廷的事儿。如此牵连。实不冤枉!”

冤枉了怎样,现在这处境,俩人能安稳过日,就是孔婉心中最大的愿望“月儿,往后日子艰难,你我都好好活着,就是对爹最大的慰藉。”

孔月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坚定道:“一定的。姐姐,我一定会让咱们过上好日子的。”

孔婉欣慰,好日子不奢望了。一辈子能平安就好。

“你俩在这儿啊。”背后一个声音传来。姐妹俩吓得忙回头看。坊里烧纸这样晦气的事儿被发现的话,怕是少不了一顿毒打。

说话人正是许君。晚间洗漱罢没瞧见这姐妹俩,独自出来寻了,不曾想,竟在这儿。瞧着姐妹俩各个梨花带雨,着实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不过既然来了,还是讲了的好。

孔婉起了身挡在许君面前,刚才的话许君全都听到了,若说她不是故意偷听才是冤枉她了,她有自己的打算,难得能与孔月靠近的机会是绝对不会放过。

许君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你们可会水?”

孔婉孔月面面相觑。孔月开口道:“我俩都不会。为何这样问?”

许君一听,垂头丧气:“太可惜了。”心中悔着自己小时候怎么不好好跟哥哥学游泳。错失了这么好的机会。

“可惜什么呀姐姐?”孔月问。

许君压低了声:“西墙不是紧挨着河嘛。”

孔婉大惊失色:“莫不是……”

许君一笑:“对。我打听了,那河才三四米深,水不湍急,若是会水,很容易就能逃走了。”

孔婉听罢,借口妹妹身体刚刚康健,夜里太凉不适合久待。拉着孔月就往回走。

留得许君一人在风中凌乱。

回去的路上孔婉再三交代:“这许君从第一次见起,就有些不对。虽说我们对她家有恩。但种种反应不像是正常人家的小姐。刚才那话,若是被听到。还不知莺娘会如何处置我们。往后,你少与她来往。” 孔月却不这么想,见姐姐如此担忧。面上点头应了,心里倒对许君产生了好奇,尤其是关于逃跑这件事儿。

说来也是奇怪,这许君下了课堂,总是找孔月问这问那,几次都被孔婉借口拽走了。等到用膳时,许君专挑孔月旁边坐,就是一有机会就靠近。孔婉私下告诫过妹妹,此人无事献殷勤,要孔月注意着。但到目前为止,孔月并未察觉许君有哪里对她不好的地方。为了不让姐姐生气,总是口是心非。

一晃三月已过。孔婉在学堂里琴艺进步飞快,本就底子好,勤于练习,如今出师是没有问题的。

这日莺娘专门来询问新人近况,特意问了念安兰孔婉如何,念安兰叫来了孔婉,当着莺娘的面弹奏一曲。

“莺娘你觉得如何?”念安兰静静立在一旁问道。

莺娘靠着紫檀黄花梨木的软榻,全神贯注听孔婉的弹奏,嘴角露出了微笑:“这姑娘,你好好培养。你瞧摸样?和林静姝比着呢。”

念安兰淡淡道:“差一些。”

莺娘瞥了眼念安兰,笑道:“你眼光一项最准,现在瞧是差些,等她稍微大些,再看看。她你要重点栽培。”

“是。”

“她妹妹呢?比她如何?”莺娘问。

念安兰道“器乐方面初学,差之深远。”

莺娘道:“听教字的丁仪说是个有才的,就把她往才上面培养。有优点的一定要发扬。不是只有人好听曲儿,也有好对诗的。”

念安兰道:“记住了。”

莺娘的话被几个有心人听了去。尤其是几个老人儿,仗着在坊里待的时间长了,各个都想继林静姝的花魁。当了花魁各路王公大臣都会慕名而来,到时候至于陪谁,那就看哪个官大,上挤压下级。出门一趟,没有百两银子是不会动脚的。

这些人不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孔婉才来多久,就被莺娘如此看重。多少姑娘心里皆不服气。

私下里,古董儿吐着嘴里的瓜子和丁慧柳楚楚并坐一处闲聊“姐姐,那妮子没两年就要撵上你的风头了呢。”

丁慧抓起了桌上的花生,遍剥遍冷笑道:“哼,才多大,翅膀还没硬呢,就想当花魁。”

柳楚楚忙道:“莺娘不过问了她比林静姝的长相如何,并没说让她将来当花魁呀。”

古董笑道:“柳姐姐呀,你真是见识短呢,哪个会明说谁是花魁。莺娘这意思呀,再也明确不过了。”说着瞥了一眼丁慧,见面色不善,劝道:“如今呀,我们还是别招惹她的好,莺娘看重的人,谁敢碰。我路上碰到还得喊人家一声孔妹妹呢。”

本就擅妒脾气大的丁慧一听,恼的直把剥好的花生往桌上摔,骂道:“就她那货色!我就不信了。还能骑到我们头上不成。让我说呀,你俩性子太好了。新人没出阁呢,在咱们坊里就浪成这个样儿,出了阁,不得把坊里都闹翻了天。等着,什么整她一整,才知道坊里的规矩。”

古董儿笑着应和,柳楚楚却皱了头。

这日柳楚楚被传唤去府里奏乐,丁慧正逮了机会,叫孔婉来给她伴乐。念安兰前头一下课。丁慧见着孔婉,上前赶着拉了孔婉的手,笑道:“妹妹可让我好等呢。”

孔婉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惊得一愣,忙问有何事。

丁慧解释一番,柳楚楚被派去她处,这厢莺娘交代了要编排新曲,可是却没个弹琴的人,这才找到了孔婉。

因着先前禾真真的事儿,孔婉对丁慧另有一番见地。笑言婉拒:“姐姐说笑了。坊内我的琴技实不登大雅。姐姐琴艺高超,拙劣之音实在不敢与姐姐相配。”

丁慧忙道:“哪里呀,孔妹妹别谦虚。莺娘时时在我们面前提到妹妹呢。这不,坊里各有各的活儿,实在是找不来人了。新曲这两日就得练,若非急着去孙府演出,才不敢来叨扰妹妹呢。”嘴上说着,手上就拉着孔婉往阁间去。

孔婉不好再拒绝,只得跟了她走。

孔月见姐姐只是去给丁慧伴乐,并未多想。

往日里孔氏俩姐妹总是形影不离,孔婉不大喜欢许君,有孔婉在,许君就难找到机会靠近孔月。这边孔婉前脚刚走,许君就笑嘻嘻的缠着孔月,找了个请教汉字的借由。

孔月同情的问许君:“许姐姐,从小就不识字吗?”

许君讪讪笑道:“认字,不过不是你们的字儿。”

俩人拿着细树枝粘了水在地上比划。“樂殊貴賤,禮別尊卑。”孔月写了这个几个字。又问许君“许姐姐说的不是我们这儿的字?能否再写一遍乐殊贵贱,礼别尊卑。我看有何不同。”许君照着模样用简体字写了一遍。

孔月看罢大为赞叹:“姐姐这里从哪里学的字。笔画较之更为简单明了。”

“恩。朝国大字。”

孔月有了兴趣:“朝国?”

许君仿着孔月的字一笔一划写着:“对,小时候不受待见,就送到了朝族。在那里学的。跟你们这儿字儿似像非像。”

孔月仔细回想她说的这个朝国朝族,哪儿本书上都不曾见过。谦虚的问:“我孤陋寡闻了。不曾听闻。”

许君大笑:“那儿的人与世隔绝,书上是找不到的。”

自己不曾知道的民族,孔月觉得颇有意思,“你们那的民族和这儿有何不同啊?”

许君笑道:“不同的多了。女的可以当总理,就是入内阁。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个女子。人还能上月亮上去。有比马车快的车,一个时辰就能从这儿到京城……”

孔月大为惊叹。以往在府里,孔海常带着孔月出游长见识,加之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人文社会多少也知道些。却从未听闻过许君嘴里所说的这些。对孔月而言,仿佛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孔月放下了手中的树枝,寻了一块方石坐下,脑中一万个疑问,“你所讲的我闻所未闻,上到月亮去,不就是嫦娥吗?这朝国莫不是建在天上?”

许君大笑,没有反驳是天上的,毕竟往后讲的多了,若要真给个解释,系统是不允许说真话的,即便孔月有这心智能理解穿越这事儿。若要再问哪里的。只说是天上下来帮她渡劫的,这个理由正好。

两人窝在一处,只听许君一一对孔月讲着现代化的见闻,越听越觉得十分有趣,只差没对许君拜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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