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陷害

丁慧领着孔婉到了暖香阁,开了门,挑了帘子引孔婉进来。这阁屋在前院最后,紧临着长亭,屋内是放各式乐器的地方,古琴、琵琶、二胡、葫芦丝、笛子、萧等等。

孔婉擅长的是古琴,丁慧擅长的是琵琶。通常是同奏曲,再给跳舞的伴曲,方可上府里演奏。

屋内放着几架古琴,全部都用绸布遮盖,只有一架,摆在正中,椅上、琴上干净如明,无一丝灰尘。孔婉不知这琴与其他有何区别,想着只这一个摆在眼前,应是别人才弹奏过的。就未曾搬拿其他的琴。

丁慧见她径直坐到那琴前,掩着嘴角浅笑。

“姐姐可是要练何曲目?”孔婉坐定了问道。

丁慧笑道:“妹妹且慢。念姐姐教过妹妹《昼夜乐;秀香家住桃花I径》吧?”

孔婉道:“练过。”心中暗忖,这曲目尽是靡靡之音。

丁慧笑道:“那就好。妹妹先在这儿练着,我去请了念姐姐来。她若点头了。我明儿也就可以去孙府了。”

这厢话说完丁慧拔脚就走。孔婉心中总觉不好,记起禾真真之事,开口想留丁慧,却不见人影了。孔婉跟着出了屋,左右看看,客人一般不会走过了前院的。确定了不会再有吃醉了酒的人,这才放心回到琴前。准备先试一下。

先头没细看,这厢借着开门的光,才看得清,古琴竟是金丝楠木所制,颜色较之杉木的琴浅了许多,琴轸乃是乌木所制。虽说以前自己府上这样的琴有三四个,可今非昔比,坊里的古琴还未见过有此高贵的。

孔婉心动,拂起衣袖,至于她先前说的曲目,早已练熟,这会儿着实不想弹。捡了一首自己个儿喜欢的曲目,准备好好用这上等的琴好好弹奏一曲。

手刚抚在弦上,只试了几个音,觉得这琴弦似乎有些绷紧,找了找,房内并无松弦得工具,也就作罢。想着勾托弦之时轻一些即可。

那头丁慧算好了念安兰此刻要去莺娘那里回话。

屋内莺娘喝着热腾腾的红豆薏米粥,念安兰坐在下位,一一回报着坊内的事儿。俩人见丁慧站在门口,莺娘放下喝完的空碗:“何事?”

丁慧见莺娘问她,笑道:“莺娘,我是来找兰姐姐的,明儿要排新曲,这不,孔婉妹妹也在帮忙伴曲。我俩都不甚熟练,怕明儿到了人家府上出了错。岂不要受罚。今儿来请姐姐过去瞧一瞧,看我俩过不过关。”

莺娘想了想,对念安兰道:“也成。你且去瞧一瞧,若那孔婉技艺精通,过了几月,也让她出门锻炼锻炼。”

念安兰点头应了。

丁慧前脚出门,念安兰后脚未迈出。莺娘叫道:“慢着。”

俩人停了脚步,莺娘拿茶碗喝了一口,在嘴里漱了漱,又吐出来,便有丫鬟近前递了巾帕让莺娘擦嘴。

“走,我随你们一起。瞧瞧去。”

丁慧兴奋的跟在莺娘和念安兰身后,算算时辰,这会儿功夫,连四分之一柱香都没有。想来那弦应是刚断。

三人一同走到离房门还有十来米时,听到屋内传来绕梁清扬之声。丁慧一听,走时明明说的是弹《昼夜乐;秀香家住桃花I径》,此曲欢快激昂,节奏明快。现下却是《声声慢秋声》,此曲缓和,不到末尾都是一弦一音慢步之调。

丁慧心下焦急起来,若是莺娘进了看 ,决计不会让她再弹。正愁之间。忽听“嘣蹦”两声清脆。屋内的孔婉啊了一声。

丁慧窃喜。念安兰快一步先走进屋内,瞧见孔婉右手中指无名指被两根琴弦划了深深两条血印。忙拿里自己的手帕给她包着,并喊了丫鬟拿纱布和消毒药酒去。念安兰只顾着孔婉,没在意她弹得琴。

丁慧故意叫出来:“你,你怎么敢用这个琴呢?”

莺娘此刻也到了屋内。只见刚才断弦的竟是林静姝的古琴名叫来鸣,来鸣乃是先皇所赠之物,抄家之时此物被皇上收回。后又赠与王爷,王爷之子来春莺坊时垂怜美色,为让佳人一笑。又还赠给了林静姝。就因此事,皇上知后降罪于王爷,将其贬至青海。至于来鸣,皇家嫌弃,不再收回。就一直落在坊内,当贡品一样放着。打那后,莺娘仗着有来鸣,自认为比别家教坊不同,有皇家之物,就高人三分。

不曾想,孔婉竟然弹断了两根琴弦,气的莺娘直骂道:“跪下!你个贱蹄子!谁给你的胆敢用先皇赐的琴。知道不,这要是在宫里,你就是死罪!”

孔婉闻声顾不得手上还留着血,跪在了一旁。

“哎呀,妹妹呀。这琴你怎么也敢弹呀。还弹断了两根,莫说你了,我们整个坊里,除了林姑娘都没人敢碰呢。”丁慧火上浇油道。

莺娘气不过,随手拿了墙角立着的扫帚,往孔婉身上打去。孔婉咬着牙,跪在地上任由莺娘打。

此刻拿里药酒的丫鬟就候在门口,见此情景想转身离去,被念安兰叫着,默默站到门外先。念安兰拦到莺娘:“这扫帚上不光,刺多,当心伤了自己的手。现下还是赶紧找个工艺好的师傅来续弦才是。”

莺娘打了几下,自己也觉得累,就罢了手。一边吩咐丫鬟去寻修琴的手艺来,一边嘴里还骂着孔婉是个不中用的东西。

只有丁慧在旁偷着乐,经此一事儿,看莺娘往后还待见不待见这个惹祸的孔婉了。

临走了,莺娘愤愤道:“今儿你就在这儿跪着不跪到后夜不许起来!”

孔婉自始至终没再讲过一句话。低着头默默承受着。等到人都走光了,先前门口的丫鬟才敢进屋。

孔婉见她手中拿着纱布,知道是念安兰好心。丫鬟仔细扯了缠在她手上的手帕,手上的血已经将手帕浸的透红透红,两个指头上现下是不再流血了,被弦划伤了深深两道印。丫鬟拿药酒擦了擦认认真真的将孔婉手指并着一双手都擦了一遍,再包上纱布:“近日天寒,姑娘不可湿了水。这样伤过几月既然痊愈,放心,不会留痕的。姑娘你背上伤怎样?”

孔婉道:“背上无碍,莺娘打的不疼。谢谢姐姐,常见姐姐,也不知该怎么称呼?”

丫鬟笑道:“我们都是干活的,什么称呼不称呼,念小姐只叫我小六。”又压低声道:“晚些这边自然没人看,姑娘也不必一直跪着。”

孔婉道:“谢谢姐姐好意。”

且说孔月和许君交谈甚欢,丝毫不知姐姐在这边受罚。等回到屋内,坐等右等不见孔婉回来,问了几个人都讲不知道。直到刚才给孔婉包扎的小六告诉她,孔婉现正在暖香阁跪着。孔月一听,就要去找姐姐。

许君跟着孔月一同去找孔婉。

暖香阁内,一盏油灯都不让点。若非有月光,丝毫看不到地上还跪着个人。

“姐姐。”孔月匐到地上喊道。许君伫立一旁。

孔婉本就白皙的面庞此刻在月光下毫无血色,浅灰色的粗布衣裳上还沾着扫帚的几只竹枝,孔月帮孔婉拂了拂了衣袖。

孔月气的只觉心口憋闷:“姐姐,半日未见,怎得如此?”

许君在现在也算是个年近三十的人了,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见孔婉伤势,知道其不重,也就未太放在心上。

孔碗将前因后果对孔月许君讲了一遍,勉强笑说:“无事。”

“怎么无事?姐姐平白遭此毒打。还被罚跪。就因那破琴。”孔月恼道。

许君多问了一句:“是不是丁慧?”

孔婉若有所思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她俩这么一说。孔月大悟,“原来是丁慧害姐姐。”又一咬牙,知道现在做什么姐姐都会拦着,心中定了:一定要去找她算账。

这边孔月要陪着罚跪的孔婉,许君也一并陪着不走。三人闲话一番打磨时辰。等着打更的时辰一到,孔婉才在孔月和许君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

三个人回屋时,其他人都睡去了。孔月扶着姐姐轻手轻脚上了床,看着已经熟睡的丁慧,孔月恨的想现下就上去好好教训她一顿。

姐姐的性子孔月是知道的,孔月的性子孔婉也是知道的。白日孔婉留心孔月,生怕她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见她笑脸如旧,做活越来越细发,这才放下心来。

从小孔海就带着孔月四处游玩,除了不会水外,爬树,上山,捉鸟样样都会。

没过几日,孔月在后院溜达,趁着没人,时不时弯腰扒拉扒拉。

这日一大早,鸡刚打鸣,孔月就捏手捏脚爬起床来,快速的合了衣服,也未系紧。下床时确定一床的人都在熟睡,轻轻开了门不出一点儿声音,月亮还高高挂在天上,东方露出了星点红色,趁着夜色,孔月抓了几只隐翅虫,小心翼翼的包在抹布中。回到屋内,轻轻放到丁慧最外层穿的绸布里袖口内。然后再麻利的爬回床上,继续装睡。这时离起床还有一个时辰。

孔月兴奋的倒是睡不着了。

等到月亮的光芒不再,东方从泛红到泛黄,屋子里陆陆续续有人起床洗漱。孔婉先起了床,看了眼妹妹,闭着眼睛笑着,以为她是在做什么美梦,时间还有些,就没叫醒她。待到丁慧起床的时候,孔月才伸了懒腰,做起床状。

“哎呦!”丁慧一声尖叫划醒了这个清晨。“有什么东西咬我。”她说着,赶忙解了自己的外套。一旁古董儿上前抖索她的衣物,两只小虫刺溜一下飞了出去。

“这衣服里怎么会有虫子,肯定是你们打扫不干净!”丁慧喊道。

孔月等人完全没有理会她的吆喝,该起床的起床该洗漱的洗漱。

丁慧无趣看了看自己右胳膊上刚刚被咬的包。以为不过蚊子似的虫,并未在意。

谁知到了第二日,被咬的地方红肿起来。丁慧也纳罕,想着应是毒蚊子,只用药酒擦拭了一遍。

第三天,原本红肿的地方开始出现大片薄薄的一层水泡,较之前一日更加肿胀,莫说弹曲了,胳膊其痒难耐。短短半日功夫,原本指甲盖似的水泡变得越来越大。一个个似半扣的花生壳一般大小。伴着胳膊上的伤,突发高烧。整个人在半日内就懵的下不了床。念安兰忙请了外面的大夫。

孔月看着房内进出的丫鬟,端水的端水,熬药的熬药。心里骂了句:“活该!”

许君也纳罕,丁慧其人平日见着十分精神,肤色红润,怎么就突然发烧起了水泡。待无意瞧见颇为高兴的孔月,再想前些日子飞进丁慧衣服里的虫子,前后联系。认定了这是孔月搞得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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