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谈让是被持续的门铃声吵醒的。
他有些烦躁地把脸埋进枕头里，试图忽略那扰人清梦的声音。
但门外的人似乎格外有耐心，铃声停了不到三秒，又再次固执地响了起来。
“卧槽谁啊……”他嘟囔着，带着浓重的睡意从床上爬起来，抓了抓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趿拉着拖鞋走向门口。
透过猫眼往外看，外面空无一人。
搞什么？恶作剧？
他皱着眉，带着点被吵醒的起床气，猛地拉开了门。
门一开，一个毛茸茸、金灿灿的巨大身影带着一股热情的旋风，直接扑到了他的腿上，湿漉漉的鼻子在他睡裤上蹭来蹭去，尾巴摇得像个小马达。
谈让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后退了半步，睡意瞬间吓飞了一半。
定睛一看，竟是一条体型匀称、毛发蓬松顺滑的金毛犬。
它仰着头，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嘴里发出“呜呜”的友好声音，看起来憨态可掬。
而金毛犬的身后，牵着牵引绳的，正是穿着浅灰色家居服、神色略显无奈的傅斯年。
“抱歉，吵醒你了。”傅斯年开口道，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微哑，他用力拉了拉牵引绳，“元宝，坐下。”
名叫元宝的金毛犬似乎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听话地坐了下来，只是尾巴依旧在地上快速扫动，眼睛还眼巴巴地望着谈让，仿佛在好奇这个新出现的、身上带着好闻气息的邻居。
谈让这才完全清醒过来，看着眼前这一人一狗的组合，有些哭笑不得。
他蹲下身，试探性地伸出手，元宝立刻把大脑袋凑了过来，主动蹭着他的手心，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没事。”谈让揉了揉元宝柔软温暖的头顶，手感极好，他抬头看向傅斯年，“你的狗？很可爱。”
“嗯。”傅斯年看着元宝在谈让手下那副享受的样子，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柔和，“它叫元宝。平时很乖，不知道今天怎么，非要来挠你的门。”
他的语气很自然，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并没有过多解释为什么元宝会对他这个“新邻居”表现出如此大的兴趣。
谈让倒是不介意，他对小动物一向很有好感。他一边逗着元宝，一边随口问：“它多大了？”
“三岁。”傅斯年回答，视线落在谈让因为刚起床而显得格外柔软蓬松的头发，以及那件领口有些宽松的纯棉T恤上，停留了一瞬，又很快移开，“你要出去？还是我们打扰你休息了？”
“刚醒。”谈让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你们这是……要出去遛弯？”
“嗯，习惯早上带它下去走走。”傅斯年点了点头，他注意到谈让眼底下有淡淡的青黑，“你脸色好像还有点不好，牙齿没事吧？”
“没事了，好多了。”谈让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肿胀确实已经完全消退，只剩下牙齿那个洞的存在感，“就是还得注意着吃。”
“嗯，恢复需要时间。”傅斯年表示理解，他顿了顿，像是随口邀请，“要不要一起下去走走？呼吸下新鲜空气。”
这个邀请有些出乎谈让的意料。
他看着傅斯年，对方的表情依旧平静，眼神清澈，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意图。
又看了看脚边用充满期待眼神望着他的元宝，那尾巴摇得都快出现残影了。
反正也醒了，下去活动一下也好。
他昨晚赶稿子睡得晚，正好醒醒神。
“行啊，等我两分钟，换件衣服。”谈让爽快地答应下来。
他快速回屋，换了身方便的休闲服，抓了抓头发，拿了手机和钥匙，重新走出来。
傅斯年和元宝还在门口等着。
看到他出来，元宝立刻兴奋地绕着他转了两圈。
两人一狗一起坐电梯下楼。
清晨的小区里空气清新，带着花草的湿润气息，有不少早起锻炼和遛狗的人。
元宝显然对这里很熟悉，一出单元门就兴奋地往前冲，但又很好地被傅斯年控制着牵引绳，只在允许的范围内活动。
它时不时停下来嗅嗅路边的花草，或者抬起后腿标记一下，活力十足。
谈让和傅斯年并肩走着，速度不快。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养它很久了？”谈让找了个话题，目光追随着欢快的元宝。
“嗯，从它两个月大的时候开始养的。”傅斯年的目光也落在元宝身上，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温和，“那时候小小一团，现在都快拉不动了。”
“金毛是挺活泼的，不过很聪明。”谈让评价道，他想起以前亲戚家也养过金毛。
“是挺聪明，就是有时候太馋。”傅斯年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包狗狗零食，在元宝眼巴巴的注视下，给了它一小块作为它乖乖走路的奖励。
元宝立刻叼住，吃得津津有味，吃完后又用脑袋蹭傅斯年的腿，试图再讨要一块。
“没了，贪心鬼。”傅斯年轻轻拍了拍它的头，语气带着点纵容。
谈让看着这一幕，觉得有点新奇。
在医院里专业冷静、甚至显得有些疏离的傅医生，在自家狗狗面前，倒是流露出了一种截然不同的、带着烟火气的温柔。
这种感觉，和他高中时那个清冷学神的印象，也有些微的重叠和偏差。
“它好像挺喜欢你的。”傅斯年忽然转头对谈让说。
谈让挑眉，有点得意：“那是，我从小动物缘就不错。”他蹲下身，对着元宝拍了拍手，元宝立刻摇着尾巴跑过来，把大脑袋塞进他手里求抚摸。
傅斯年看着谈让逗狗时脸上自然流露出的、毫无防备的笑容，和他平时那种带着点疏离感的帅气不同，更显得生动明亮。
他的目光在谈让带着笑意的眉眼和微微弯起的唇角上停留了几秒，才不动声色地移开。
“它平时对陌生人没这么热情。”傅斯年补充了一句，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谈让只当他是客气，没多想，继续揉着元宝软乎乎的耳朵：“说明我亲和力强。”
他们在小区里绕了一圈，元宝解决完了生理需求，心满意足地跟着两人往回走。
回到单元楼下，正好碰到一位同样遛狗回来的老太太，牵着一只小泰迪。
元宝看到小伙伴，立刻兴奋地想凑过去，被傅斯年及时拉住了。
“张阿姨，早。”傅斯年礼貌地打招呼。
“早啊小傅，遛元宝呢？”张阿姨笑眯眯地回应，目光落在谈让身上，“哟，这位是？”
“我对门新搬来的邻居，谈让。”傅斯年介绍道。
“张阿姨好。”谈让也笑着打招呼。
“好好好，小伙子真精神。”张阿姨上下打量着谈让，笑容更和蔼了，“跟小傅站一块儿，可真养眼。你们这是……一起遛狗？”
她的眼神里带着点长辈特有的、善意的探究。
谈让正想解释只是碰巧，傅斯年已经先一步开口，语气自然：“嗯，碰上了就一起走走。”
张阿姨了然地笑了笑，没再多问，寒暄两句就牵着泰迪先上楼了。
谈让看着老太太的背影，心里觉得有点好笑。
这些阿姨们，对邻居家的年轻人总是格外关心。
两人重新坐上电梯。
元宝似乎玩累了，安静地蹲在傅斯年脚边，吐着舌头喘气。
“张阿姨就住楼下，人很好，就是有时候爱操心。”傅斯年像是解释般说道。
“看出来了。”谈让笑了笑，“挺热情的。”
到了12楼，各自回家前，谈让想起那个碗，对傅斯年说：“对了，碗我洗好了，等下拿给你。”
“不急。”傅斯年说着，打开了自家房门。
谈让也回到屋里，拿起那个被他擦得干干净净、放在流理台上的白色陶瓷碗，走到对门，按响了门铃。
这次开门的是已经换好鞋的傅斯年。
他接过碗，道了声谢。
元宝也从门缝里挤出来个大脑袋，对着谈让摇尾巴。
“下次有空再一起遛元宝。”傅斯年看着谈让，忽然说道。
他的邀请依旧很自然，仿佛只是基于元宝对他的喜欢而发出的。
谈让看着元宝那期待的眼神，觉得这狗确实招人喜欢，便点了点头：“行啊，只要我早上起得来。”
“嗯。”傅斯年应了一声，嘴角似乎有极淡的弧度，“那，回头见。”
“回头见。”
谈让回到自己家，关上门，感觉早上这一出还挺有意思。
多了个毛茸茸的“朋友”，晨起散步似乎也没那么枯燥了。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逐渐热闹起来的小区，心情不错。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蒋彻云发来的消息。
【蒋彻云：让哥，起了没？昨晚跟你说的那个项目资料发你了，有空看看。】
谈让回复了个“好”，然后像是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R：对了，我邻居养了条金毛，叫元宝，特别可爱。】
【蒋彻云：？？？你什么时候对狗这么感兴趣了？不对，你邻居？就那个傅斯年？你们已经熟到一起遛狗了？！】
谈让看着蒋彻云那一连串的问号，失笑摇头。
【R：碰巧遇上而已。狗是挺可爱的。】
他放下手机，没再理会蒋彻云的八卦。
开始准备早餐，心里盘算着今天的工作安排。
而对门的1204内，傅斯年将那个白色的碗放回橱柜里，弯腰揉了揉元宝的脑袋。
“表现不错。”他低声说，眼底有浅淡的笑意掠过。
元宝不明所以，但受到夸奖，开心地舔了舔他的手心。
傅斯年你看你又用元宝做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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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遛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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