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反击战

谈星宇那声石破天惊的“我靠”还在耳边回荡,谈让已经收回了手,面无表情地敲了一下堂弟的脑袋:“瞎嚷嚷什么?邻居之间打个招呼而已。”

“打招呼?”谈星宇捂着脑袋,一脸“你骗鬼呢”的表情,“隔着这么远,他都能精准找到你家阳台?还主动跟你挥手?这得是多好的邻居关系?哥,你不对劲!”

“我看你才不对劲,脑子里整天想些什么?”谈让懒得跟他解释,转身往屋里走,“赶紧的,煮饺子吃,吃完滚蛋。”

谈星宇跟在他身后,不死心地追问:“哥,你跟我说实话,那个傅医生是不是对你有意思?或者你对他有意思?”

谈让正在烧水的手一顿,回头瞪了他一眼:“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们都是男的,小鬼,再胡说八道,中午饺子没你的份。”

“别啊哥!”谈星宇立刻认怂,但眼神里的八卦之火依旧熊熊燃烧,“你思想也太古董了吧,而且我这不是关心你的终身大事嘛!你看你也二十五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我妈都替你着急了……”

“婶婶急不代表你可以在这里造谣。”谈让把冻饺子下进沸水里,语气平淡,“傅斯年是我高中同学,现在是邻居兼牙医,仅此而已。收起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高中同学?!”谈星宇更惊讶了,“这么巧?那岂不是知根知底?缘分啊哥!”

谈让懒得再理他,专心煮饺子。

心里却因为谈星宇这几句没心没肺的玩笑,泛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

但他很快就把这归结为被小鬼胡言乱语干扰的正常反应。

吃完饺子,把谈星宇打发走,屋子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谈让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决定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把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

他打开电脑,开始整理瑞康采访的录音和资料,撰写稿件初稿。

接下来的几天,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车在修理厂,他每天打车上下班,忙碌于稿件的撰写和修改。

偶尔在早上或晚上会遇到傅斯年遛元宝,两人会点头打个招呼,或者简单聊两句关于元宝的趣事,关系维持在一种友好但并不过分亲近的邻居状态。

傅斯年似乎很懂得把握分寸,那晚送药油和糕点之后,没有再做出什么容易让人误会的举动。

这让谈让觉得轻松不少,也逐渐习惯了对面住着这么一位存在感不弱,但边界感清晰的邻居。

周三下午,他准时去瑞康复诊,更换永久填充材料。

过程很顺利,傅斯年专业依旧,检查、填充、调整咬合,一气呵成。

“好了,治疗全部结束。”傅斯年摘下手套,语气平和,“以后注意口腔卫生,定期检查就行。”

“总算结束了。”谈让松了口气,感觉像是完成了一项重大任务,“谢了,傅医生。”

“分内之事。”傅斯年看着他,嘴角似乎有极淡的弧度,“这次……可以安心吃薯片了。”

谈让:“……” 这家伙,居然还记得这茬!

他有点无语,又有点想笑,最终只是摸了摸鼻子,没接话。

离开医院时,心情是这段时间以来最轻松的。

牙齿问题彻底解决,稿子也进入了收尾阶段。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一场针对他工作的风波,正在悄然酝酿。

周四上午,他刚把修改好的关于瑞康的专题稿提交给主编,下午就被叫进了办公室。

主编的脸色不太好看,把电脑屏幕转向他:“小谈,你看看这个。”

谈让凑过去一看,是一个业内颇有影响力的匿名论坛帖子,发布不到两小时,回复已经盖了几百楼。帖子的标题十分耸动:

【深扒某知名财经媒体记者谈某收受好处,为瑞康口腔撰写洗地软文!】

帖子内容写得极具煽动性,声称记者谈让在采访瑞康期间,接受了对方高规格的招待和“不便透露的好处”,因此在其报道中对瑞康存在的诸多问题,如“过度医疗”、“医生资质参差不齐”、“资本扩张下的质量隐患”等轻描淡写,甚至刻意回避,通篇为瑞康歌功颂德,是一篇彻头彻尾的“有偿新闻”。

发帖人还“言之凿凿”地表示,有“内部人士”透露,谈让与瑞康某高层关系密切。

虽然没有直接点名,但“谈某”、“知名财经媒体”、“瑞康口腔”这些关键词,几乎等同于直接指明了谈让和他供职的媒体。

帖子下面的回复更是五花八门,有质疑媒体操守的,有攻击谈让人品的,也有少数理性声音要求拿出证据的,但很快被淹没在口诛笔伐中。

谈让看着屏幕,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一股怒火从心底窜起,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主编,这是污蔑。”他的声音很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在采访和撰写过程中,严格遵守职业规范,所有观点均基于事实和数据分析。至于所谓的‘招待’和‘好处’,纯属子虚乌有。我与瑞康高层的唯一接触就是市场部总监陈骁然,采访过程都有录音为证。”

主编看着他,眼神锐利:“我相信你的专业和操守。但这篇帖子影响很坏,总编那边已经知道了。我们必须尽快做出回应,澄清事实,找出造谣者。”

“我明白。”谈让深吸一口气,“我会立刻整理所有采访资料、录音、邮件往来,证明我的报道客观公正。同时,我要求公司法律部门介入,追究发帖者的法律责任。”

他的反应迅速而果断,没有丝毫慌乱。主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好,就按你说的办。需要什么支持,直接跟我说。”主编拍了拍他的肩膀,“清者自清,但我们必须主动反击,不能让这种歪风邪气得逞。”

谈让点点头,回到工位,立刻开始行动。他首先联系了IT部门,请求协助追踪帖子IP地址和信息来源,即使知道希望渺茫。

然后,他将所有与瑞康采访相关的资料,包括采访提纲、预约邮件、完整录音、数据来源、稿件修改历程等,全部整理归档,标注清楚时间线和逻辑链。

接着,他起草了一份严正的声明,驳斥帖子中的所有不实指控,强调自己报道的独立性和客观性,并表示已保留所有证据,将采取法律手段维护自身权益。

这份声明在经过主编和法务审核后,第一时间发布在了媒体的官方渠道上。

同时,他也没有坐以待毙。

他仔细回忆了采访前后的每一个细节,试图找出可能结怨或者有意抹黑他的人。

帖子中提到他与瑞康“某高层”关系密切,这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傅斯年。

但随即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傅斯年是医生,并非管理层,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算不上“密切”,更不足以构成抹黑的理由。

那么,问题可能出在瑞康内部?是陈骁然?因为自己采访时的提问过于尖锐?还是瑞康内部的其他利益争斗,不小心把他这个记者当成了枪靶子?

他决定主动联系陈骁然。

电话接通后,陈骁然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凝重:“谈记者,我看到那个帖子了。这完全是无稽之谈!我们瑞康绝对没有做过任何试图影响媒体报道公正性的事情!这一定是恶意竞争或者别有用心之人的诽谤!”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愤慨,不似作伪。

“陈总监,我相信瑞康的声誉也不希望被这种谣言玷污。”谈让语气平静,“我希望瑞康能配合我们,一起查清真相,必要时共同发表声明,澄清事实。”

“这是当然!”陈骁然立刻表态,“我们法务部也会跟进此事。一定会给谈记者一个交代!”

结束通话后,谈让稍稍松了口气。有瑞康方面的配合,事情会好办一些。

整个下午,他都在紧张地处理这件事。

同事们都知道了这个消息,纷纷过来表示支持和关心。

蒋彻云和牧谭湛他们也打来电话,义愤填膺,说要人肉出那个造谣的王八蛋。

谈让谢过朋友们的好意,但拒绝了他们过于冲动的提议。他相信法律和事实。

临近下班时,他收到了一条来自傅斯年的微信。

【F:看到论坛的帖子了。你还好吗?】

谈让看着这条消息,有些意外。傅斯年也关注这种行业八卦?

他回复过去。

【R:没事。清者自清,已经在处理了。】

【F:需要我做什么吗?】

【R:谢谢,暂时不用。我能搞定。】

【F:好。有任何需要,随时开口。】

傅斯年的回复很简单,但那份支持的态度是明确的。

谈让看着手机屏幕,心里那根因为应对风波而一直紧绷的弦,稍稍松弛了一些。

晚上回到家,他继续整理证据,与法务沟通。

忙碌到深夜,才感觉告一段落。

他走到阳台,吹着夜风,看着楼下零星的路灯。虽然身正不怕影子斜,但被这样凭空污蔑,心情终究是受到了影响。

这时,对门的阳台门也打开了。

傅斯年拿着一个玻璃杯走了出来,似乎是出来透透气。

两人隔着几米的距离,在夜色中对望了一眼。

傅斯年先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事情有进展吗?”

“还在查IP,希望不大。已经发了声明,瑞康那边也表示会配合调查。”谈让简单说道。

“嗯。”傅斯年点了点头,喝了一口水,然后看着他,眼神在夜色中显得深邃,“我记得高中那次英语演讲比赛。”

谈让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你当时抽到的题目很难,很多人都觉得你肯定要搞砸了。”傅斯年继续平静地叙述,“但你站在台上,一点没慌,逻辑清晰,反驳有力,最后拿了第一。”

谈让想起来了。

那确实是他高中时代一次经典的“逆风翻盘”。他没想到傅斯年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

“你那时候就是这样,”傅斯年的声音低沉平稳,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越是面对质疑和压力,越是能冷静反击。”

他的话语里没有任何夸张的安慰,只是平静地陈述了一个他观察到的事实。

但就是这样一句话,却奇异地驱散了谈让心头最后的那点阴霾和烦躁。

他看向傅斯年,对方也正看着他,眼神里是纯粹的、不带杂质的信任和欣赏。

谈让忽然觉得,有这么一个邻居,好像也不错。

他勾起嘴角,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的、带着点痞气的笑容,如同高中那个张扬自信的少年:

“当然。”

“这点小风浪,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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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苏坡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