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太完美了！”导演几乎是冲了过来，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红光，“就是这种感觉！情感的层次！爆发力！收放！无可挑剔！”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场戏对两位演员的要求极高，而她们的表现，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安言还蹲在地上，沉浸在晏明初那巨大的情绪落差里，有些脱力。一只微凉的手伸到了她面前。
她抬头，是孟清许。
她已经从温以宁的状态里抽离了出来，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眼神却恢复了清明，只是比平时更加柔软。她看着安言，目光复杂，里面有关切，有赞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她们之间的心疼。
安言把手放在她掌心，孟清许微微用力，将她拉了起来。
两人并肩站着，接受着周围工作人员的祝贺和赞叹。她们的手在身侧，借着戏服的宽大袖摆的遮掩，悄悄地、紧紧地握了一下。
戏里，她们是温以宁和晏明初，在真相的废墟上，找到了彼此救赎的可能。
戏外，她们是孟清许和安言，在角色的情感激荡后，更加确认了彼此在心中的分量。
《心证》的最后一场戏，是温以宁与晏明初在一切真相大白后，站在海边，迎着初升的朝阳，彼此沉默却心意相通的画面。没有激烈的台词，只有眼神的交汇和微妙的氛围。
“卡！我宣布，《心证》正式杀青！”
导演的声音通过喇叭传遍片场，瞬间，欢呼声、掌声、香槟开瓶的声音此起彼伏。几个月高强度的拍摄，终于圆满落幕。
工作人员们互相拥抱道别，演员们也纷纷合影留念。安言和孟清许作为双女主，自然被众人围在中心。她们并肩站着，接受着鲜花和祝福，在镜头前露出得体而克制的笑容。
只有安言自己知道，当孟清许的手看似随意地搭在她后腰上时，那轻微的力度和温度，泄露了多少不为外人道的亲昵。
杀青宴上，气氛热烈。就连一向清冷的孟清许，也难得地多喝了几杯，眼角眉梢染上了淡淡的绯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动人。
安言坐远处，看着她和导演、制片人从容交谈，心里充满了骄傲，还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诡异欣慰感。
啧，我们家孟清许，真是怎么看怎么优秀。她美滋滋地想着，顺手拿起手机，偷偷拍了一张孟清许的侧影。灯光勾勒着她完美的下颌线，眼神因微醺而显得有些迷离，简直绝美。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纪云疏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她和乔中影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乔中影穿着粉色的裙子，乖巧地跟在纪云疏身边。
“白老师，乔中影老师。”安言连忙打招呼。
“叫名字就好。”纪云疏举了举杯，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孟清许的方向，“不去找你‘老师’？”
安言脸一热，小声说：“孟老师她在忙……”
乔中影抿嘴笑了笑，小声对安言说：“安言姐，你看孟老师，虽然一直在跟别人说话，但眼神已经往这边瞟了好几次啦。”
安言一愣，下意识地望过去，恰好对上孟清许穿过人群投射过来的目光。孟清许正听一位制片人说着什么，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眼神却精准地锁定了她，带着一丝询问和不易察觉的……牵挂？
安言的心猛地一跳，慌忙低下头。
纪云疏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淡淡地说：“有些距离，是必要的保护。但心在哪里，是藏不住的。”她说完，便带着乔中影走向另一边。
安言正咀嚼着纪云疏话里的深意，人群忽然一阵骚动。原来是导演喝高了，兴致勃勃地拿起话筒：“来来来！让我们剧组的两位女主角，重现一下剧中最经典的告白场面好不好？”
全场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起哄声。
安言瞬间僵住，求助般地看向孟清许。孟清许也被众人推到了场地中央，她脸上依旧是从容，只是看向安言时，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
灯光师很懂行地打下一束追光，将两人笼罩其中。音乐声不知被谁调小，所有人都屏息看着她们。
孟清许看着眼前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安言，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审讯室走廊上，被她气场压得说不出话的小姑娘。她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了距离。
周围的声音消失了，安言只能看到孟清许深邃的眼眸。
“晏明初，”孟清许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温以宁特有的冷静，却又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融了进去，“你早就成了我无法推翻的……”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安言因紧张而微颤的睫毛上，然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轻轻补完了后半句：
“……心证。”
不是剧本里的台词。
剧本里是“你早就成了我无法推翻的逻辑”。
而现在，她说的是——“心证”。
在法律上，“心证”意味着依据内心确信来判断证据。它是理性的尽头，是感性的开始。
安言的瞳孔微微放大，心脏像是被这句话狠狠撞了一下，酸涩与甜蜜交织着涌上来，让她眼眶发热。她看着孟清许，看着她眼中那份不容错认的、超越剧本的认真与温柔。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安言深吸一口气，向前一步，踮起脚尖，凑到孟清许耳边，用带着微醺醉意和无比勇气的、清晰的声音回应：
“那现在……我要从戏里，上诉到戏外了。”
她感觉到孟清许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微微一僵。
下一秒，在全场震耳欲聋的起哄声和掌声中，孟清许伸出手，轻轻拥抱了她。这是一个符合剧情、符合场合的拥抱。
但只有安言知道，孟清许的手臂环住她时，有多么用力。她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留下了一句滚烫的、斩钉截铁的回应：
“准诉。”
杀青宴结束后，回到酒店房间，安言终于解放了天性。她扑到沙发上，抱着枕头打了个滚，发出满足的喟叹：“啊！终于杀青了！可以继续快乐磕cp了！”
孟清许慢条斯理地脱下外套，挂好，看着她这副模样，挑眉：“这么开心？”
“那当然！”安言坐起来，眼睛亮晶晶的，“这几个月可憋死我了！满脑子都是温以宁和晏明初的虐心剧情，需要点甜甜的cp来净化一下心灵！”
她说着，拿起手机，迫不及待地点开微博。
孟清许走到她身边坐下，手臂自然地环过她的肩膀，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看着她熟练地刷着各种cp动态。
“这个剪辑不错！眼神拉满！”
“哇！这篇同人文更新了！我得追！”
“哈哈哈这个表情包绝了！”
安言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点评几句。孟清许就安静地抱着她，看着她兴奋的侧脸，感受着她身上散发出的纯粹的快乐，心里一片柔软。
“诶，孟清许你看！”安言忽然把手机举到她面前，屏幕上是一个粉丝画的Q版图，是她和孟清许在《田野的邀请函》里一起摘菜的场景，两个Q版小人头靠着头，周围飘满了爱心。“我们也有CP粉产粮了！画得真可爱！”
孟清许看着那张图，又看了看怀里一脸“求表扬”的安言，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嗯，”她低声说，语气里带着认真，“我们的cp，最好磕。”
安言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唰”地红了，心里甜得像炸开了烟花。她把头埋进孟清许怀里，闷声笑着：“孟清许，你学坏了！”
孟清许搂紧了她，唇角弯起温柔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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