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颜点了点头,道:“既是自小便在我身边,应是对我身边人、事、物都十分了解的吧?”
沐阳顿了顿,声音略显失落:“小姐平日里并不爱带我二人在身边,只有在王府时才叫我们伺候。”
晴月也狠狠点头。
司颜秀眉一皱,问到:“在将军府也不用你们?”
二人皆是频频点头。
司颜心中疑惑更甚,这是为何?世家小姐的贴身护卫和女婢,在自家府内却不能受用,自小用到大的本应是及其信任才对,怎的还偏生不用了呢?
晴月支支吾吾说到:“小姐,晴月与兄长出自南国阴阳家颜家……。”
阴阳家,将术数与阴阳五行相结合,以五行决定政治,极受南国皇室爱重。
司颜皱了皱眉,问到:“是颜家出了什么事?”
许长安解释到:“大约八年前,南国皇室政变,颜家力挺当时的皇太子,说要辅以正道,却不曾想,最后登顶帝位的是一直同皇太子作对的三皇子。
颜家站错了队,一夕之间几乎被灭门。
他们二人,应是受难时,蒙你所救。
自你来王府,这二人便跟来了。”
沐阳接着说到:“不错。因我二人出身不明,两位将军对我二人始终存疑。小姐您怜我们孤苦,这才将我们带在身边。
只是将军府,我们进不去。”
司颜这时听明白了。
沐阳和晴月身份尴尬,将军府若是堂而皇之收留这二人,来日若是南国皇室问责,怕是不好交代。
索性便让她带在身边,假作不知。
否则,这么大两个人日日跟在一个将军府小姐的身边,她爹娘不可能一无所知。
不过既然选择了相信许长安,那便信到底。这二人既在王府,便算是知晓他们二人内情之人。
晚点再问问其他情况也可。
想明白后,便问到:“那你们可有见过将军府众人?”
晴月见她不再有疑,面上喜色难掩,急急说到:“自然是见过的。小姐您住在军帐时,我们二人一般便是随行再附近的小镇。
时常能见到您同两位将军一道出门。
两位将军心疼小姐小小年纪便要同他们一道受边关之苦,所以不在战时,他们便时常将小姐带到镇上集市买些小玩意小吃食逗小姐开心……您小时候还……”
司颜点了点头,看来的确如许长安所说,她爹娘对她是极为宠爱的,连上战场都要将她带在身边。
也难怪自己不过十四便能有这般功夫。
“那你们对我姨母有没有什么印象?”眼下她最想知道的就是为何自己会无故出现在破庙内。
且,施颀人在哪儿,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晴月和沐阳却双双摇头。
许长安道:“你姨母来京时日不长,他们二人又不得入将军府,对她更是难得一见。夜已深,不若先好生歇息,待明日寻个机会,去探上一探。”
司颜也知道这般下去得不出个什么结论,便欣然应允。
待沐浴后已至寅时末,天色将明。
司颜坐在床头,打量着屋内陈设。
虽毫无印象,她却能准确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说明这屋子内物件的摆放的确是依着她的习惯来的。
也更能证明这儿,此前就是她自己在住。
晴月去倒水了,她独自擦着湿法,渐渐地困意袭来,便倒在床上,却没拉帘子。
想着一会儿晴月进屋来看到还能帮着把头发再擦擦。
意识朦胧间却听见两人对话地声音,虽压得十分低,但她却听得十分清楚。
是晴月低泣的声音:“兄长,怎么回事?小姐的记忆怎会有失?”
沐阳的话也透着失落与不解:“不知。或许是出了什么意外。”
司颜本就已经选择相信他们了,自是不会轻易起疑,此时听到二人谈话,心中更是愧疚。
也不知此前自己是怎么想的,竟做出“私奔”之事,惹得一身骚不说还连累了施颀,也让身边之人担心。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只是窗外晴月低泣的声音还在持续,让她心中愧疚更甚……
折腾了一宿,本就累及,好容易睡了,梦里却也不得安生。
那……大约是在皇宫。
一众人觥筹交错,舞乐不停,佳肴不断。
堂上并无人,许是皇上皇后已经先行离去了。
正厅左侧首位坐着的几位英姿勃发,健朗俊逸,瞧着一身锦袍玄衣隐隐有鎏金之色的衣着,倒向是昌林国皇室的服饰。
她本坐在女眷右侧首位,正透着屏风观察着对面,却见那人似乎也瞧见了她,伸手将杯中酒朝她这方递了递,便仰头一饮而尽。
心中正惊骇此人心思之敏锐,却有一宫女模样的人对她耳语了几句,随后她便同那人离开了宴席。
似乎走了很远的路。即使是梦里,她也觉得十分疲累。那宫女将她带得七弯八拐,从繁花似锦、宫人络绎的正殿带到不知何处的偏殿才停了下来。
那偏殿未有匾额,殿门大开,内里一片萧索,似乎是废弃的殿宇。四周寒风阵阵,吹起院内肆虐的枯叶,扫到门外司颜的裙摆上。
宫女恭敬地说到:“司颜小姐,就在里面。”
梦中她并未疑心,提了裙摆便迈了进去。
说是院子,甚至不如农家小院。
院内只一棵干枯了的树,树下一口枯井,一套石桌椅,便再无其他。
再看满院的枯叶,心道不知是荒废了多少年的院子了。
司颜想叫“自己”停下。如此情景,多是有古怪,怎可独自进内?
且红缨枪在入宫之时就已经被收走,若是遇险,此处又极为偏僻,岂非入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之困局?
可是“她”却丝毫不疑,径直走向那院内唯一的屋子。
刚一进门,便听见外边宫女锁上殿门的声音。或许是“旁观者清”,司颜几乎瞬间便知道有事要发生。
可“她”却不以为意地坐等着。
司颜不禁好奇适才那宫女耳语的到底是什么?
院外虽然十分萧索寂寥,屋内却十分整洁,甚至床上还铺上了真丝软被。
等了半晌,也未见有人来,只是屋内散发着令人甚觉舒适的暗香,“她”似乎已经昏昏欲睡。
眼看着便撑着脑袋闭上了眼,司颜瞬间反应过来,这是要出事!虽是梦境,但司颜不知为何,心中十分抗拒这梦里的事继续发展下去。
极力想要叫醒“她”,用尽了全身力气才似乎冲出了某种束缚似的,以一种半透明的形态出现在屋内。
虽然不解,她很清楚这是在做梦,但是自己怎么会在梦里有个透明的身体呢?但眼下也顾不得那许多。
司颜径直奔向“她”,伸手就要叫醒她,却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穿透她身体的手,司颜似乎明白了,这梦里,她什么也不能改变。
刚想明白这点,门外便传来脚步声。
听起来十分虚浮,似乎身体亏损得极其厉害。
不多时,便有人将那扇破败的门推开。
来人一身云龙纹绛色纱袍,方心曲领,配以绛纱裙,再束以金玉带,尽显皇家风范。
是某位皇子?
只见他大步流星走到“自己”身旁,修长的双手紧紧托住“司颜”的脸蛋,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笑得十分得意。
“她”却毫无反应。
司颜心下惊骇。
此情此景,那暗香为何物、即将发生什么不必多说。
她想,既然无法阻止,不如醒来。
但即使她意识到这是梦,也在强迫自己醒来,却如何也做不到。
眼睁睁看着“自己”纱裙落地,被那人抱着走向床榻。
眼睁睁看着他拉下床幔。
司颜紧闭双眼,强迫自己不去看。
可即使这样,那处发生的事情也依然分毫不差地被她“看到”,仿佛是刻进脑海中似的。
此时司颜已是满心失望,知道躲不过了。
屋外却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榻上那人应也听见了,只见他翻身下床,迅速整理好了衣物。
来人正是席间那位昌林国人。
“殿下好兴致,宴席尚未结束,便与宫女在此幽会?”他抬手虚指了指床榻处,大抵是太着急,床幔有一脚未拉平,却刚好露出“司颜”那白玉似的小腹。
虽知是梦,但司颜还是羞得无地自容。
那人却面不改色道:“宴席尚未结束,你不也出现在如此偏殿内?”
他默然一笑道:“席间便见大皇子急匆匆出门,以为有什么趣事,紧赶着想过来修个热闹。不想竟是凑上了大皇子的热闹。
实在是失礼了。”
语毕还装模做样地抬抬手虚做了个礼。
大皇子?司颜惊讶自己这梦竟做得这么不真实,居然梦到大皇子对自己做这种事。
难道,此前她是心悦大皇子的?内心期盼着这事发生所以才做这种梦?
不可能。
司颜摇了摇脑袋,将那些莫名的思绪尽数撇去。
便见那大皇子侧身看向床榻处,邪笑了笑,张口说……
“小姐……小姐……”
“嗯?”司颜睁眼,便见晴月一张放大的脸近在咫尺,吓得她霎时端坐起来。
猛然之下两人脑袋撞在了一处,疼得龇牙咧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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