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度的问题,只能看到两个人的侧脸。
环视四周,沈儒崚决定从一侧楼梯下去,再从另外一边上来。
他转身蹑手蹑脚地绕到对面,探出头看清楚了正在交谈的两个人。
一个成熟稳重,一个无礼散漫。后者十分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沈儒崚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好像被人用巨石砸中胸口,想发怒却无力宣泄。
他狠狠皱起眉头,上前半步,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那两人对沈儒崚的窥探毫无所觉,交谈仍旧在继续。
“容小先生,我是看在容家的面子上才肯帮你这个忙的。我已经为了你得罪了秦冠语一次,你现在还想让我怎么做?”
“切,秦冠语那种人,你得罪了就得罪了,有什么好担忧的?我只是让你帮我把他带到指定的地方而已,又不是什么难事。”
“你想见他可以直接约他啊。看在容先生的份儿上,他总不会驳你的面子。”
“我约他见面?开什么玩笑,他什么档次,怎么配我约他?”
何天德眼皮子猛跳,耐心快要耗尽,“那容小先生你说,想让我把秦总约到哪儿去?”
容牧掏出手机,“你等我问问。”
“……”
何天德再迟钝也知道这事情不对劲。脑筋急转,思索该怎么摆脱容牧。
正苦恼中,余光瞥见角落里一道身影。
“谁在那儿!”何天德厉声喝道。
容牧激灵一下,差点儿没拿稳手机。
沈儒崚眨眨眼贴紧墙壁,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暴露的。
他明明最擅长隐藏了!
停顿片刻,他朝中央两人所在的地方走了过去。
找了个蹩脚的理由:“那个……真是不好意思,我迷路了,二位知道该怎么出去吗?”
虽是个生面孔,何天德眸中的审视却没降低半分。
逼问道:“你在哪儿偷听多长时间了?”
寻常年轻人可能会被何天德这一身上位者的压迫气势吓得直哆嗦,什么话都往外抖。
但沈儒崚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胆子大了许多。
他不慌不忙的笑了笑,挠头道:“偷听?叔叔,我刚在楼上楼下转了好一会儿了,好不容易看见这儿有人声才来的,还真没仔细听你们在说什么。”
他装傻充愣:“你们不是在说什么商业机密吧?”
何天德皱眉,还想再说些什么,身旁的容牧却忽然上前。
他围着青年转了好几圈儿,隔老远指着青年。
“你,你你……”
语气震惊,半晌没说出话。
何天德困惑,猜测道:“容小先生,你和这位先生认识?”
容牧看向沈儒崚的眼神变了又变,冷声道:“我不认识他!”
沈儒崚眯起眼睛。
可真会说谎!
他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容牧,排在秦冠语后面不知道第多少个,他讨厌的人。
仗着自己家世好,从前没少招惹他。
他们两个还掐过两架,不过最后以容牧惨败画上句号。
这种黑历史,容牧肯定不会承认,尤其对上这一张和当年九分相像的脸。
何天德显然也不相信。
容牧却摆出一副厌烦又心虚的表情,催促沈儒崚离开。
“你还站在这儿干什么?还不赶紧走!留在这儿招不招晦气啊!”
沈儒崚无端被针对,对象又个疑似和他外甥安全扯上关系的嫌疑人,当即怼了回去。
“不会说话就别张嘴!我还嫌你晦气呢!”
“姓沈的,你!”
“我怎么了?”
容牧抬头看着眼前这张苍白到泛着鬼气的脸,心中升腾起一阵寒意,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猛地后撤两步,将何天德推到身前,“你让他赶紧离开!”
何天德觉得莫名其妙,但是照做。
他斟酌片刻,笑看向沈儒崚,道:“这位小沈先生,我和容先生还有要事商谈,还请您回避一下。您如果私下寻他,可以稍等一下。”
“我找他能有什么事?反倒是你,”沈儒崚正色问道:“您是何旭文的父亲吗?”
何天德愣了愣,“是,我们家旭文……”
“那就好办了。”沈儒崚打断他的话,直接道:“何先生,想必您也知道。您名下的那家赛车场,几周前有人差点儿撞到我们家孩子。我是来找你调完整监控的。”
何天德脸色一僵,反应过来,“你还说你刚刚没在偷听?你究竟是谁找来的?想干什么?”
沈儒崚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管我谁找来的?”
何天德脸色愠怒,“说了没有就是没有。我还没同你们清算那天那几个臭小子对我儿子做的事情,你倒是有脸找上来?”
沈儒崚被他的厚颜无耻气笑了,“谁先动的手脚谁心里清楚!小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那天已经做了结,我也不再提了。我现在就是要求个真相。”
他光脚不怕穿鞋的:“何先生,你要是把完整监控拿出来,我们就自己对着监控找清场那晚,开车撞人的那个小子。”
“否则,我也只好认为,何先生你和那个人事一伙的。你包庇他蓄意谋杀两个小孩儿,是什么罪名,到时候咱们让警局的人来评评理!”
何天德看了容牧一眼,心里十分不确定。
他按照容牧的要求,删除了那个时间段的监控文件,本以为只是做个顺水人情,可没想过容牧会闯出这么大的祸,差点儿搭上人命官司啊!
沈儒崚步步紧逼,“怎么样,何先生,你考虑好没?”
何天德看着容牧。“容小先生,这……”
容牧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盯着沈儒崚冷不丁地开口:“谁带你进来的?”
“你管那么宽干什么?”沈儒崚没搭理他,继续看向何天德,“何先生,你是做父亲的人,咱们同为长辈,将心比心,谁能看着自己的孩子陷入危险却无动于衷啊!”
“我只是想找到那个差点儿撞到我们家孩子,肇事逃逸的人问个清楚,求个心安,我想您应该可以理解才对!”
何天德终于知道了一点内情,右眼皮猛跳。
“撞人?”他眉心狠狠拧着,“容小先生,你不是说……”
容牧猛地跳到两人中间,伸手抓起沈儒崚的衣领,“你TM是哪儿来的孤魂野鬼,说什么蛊惑人心的话呢!”
他表情狠厉,“你还没回我的话呢,哪个王八蛋带你进来的?”
沈儒崚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咂咂嘴。又是这一套,不占理就开始胡搅蛮缠。搞得跟谁怕了他似的!
他攥紧拳头,猛地一挥。
容牧松开衣领躲避,嚷嚷道:“你TM还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这句话沈儒崚从前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他低骂了句:“怎么这么多年还是这些话。”
继续把矛头对准何天德,“何先生,这小子做的事你真的知道吗?你确定要帮他助纣为虐?”
何天德表情犹豫,“我……”
容牧转身威胁道:“何天德,你敢多说一个字,就别想继续混!”
随即指着沈儒崚骂道:“说屁说,显得你能耐了!你过来,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沈儒崚抿唇,表情蔑视。
他活动筋骨,缓缓走过去,好像真受了容牧的挑衅,要与他肉搏到底。
何天德一个体面了这么多年的商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偏偏相劝都无从下手。只能夹在两个年轻人中间心累。
两人到底没如料想中那样,在何天德这里打起来。
空旷的大厅里出现了第四个人,握紧了沈儒崚的手腕,搁在剑拔弩张的两人中间,将沈儒崚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
秦冠语面向容牧和何天德,眯起眼睛冷着脸,“何老板原来在这儿,我找你好久了。”
眼神冷得人心头一颤。
何天德略显心虚地笑了笑,“有什么事,让下头的人招呼一声就好,怎么还劳烦秦总亲自来一趟。”
秦冠语皮笑肉不笑,“何老板算是前辈,下头的人怎么能请的动你。还是我亲自来,显得更有诚意一些。”
何天德后背直冒冷汗,脸上装傻充愣的笑容越发僵硬。
“秦冠语!”容牧脸色黑沉,“这人是你带来的?”
秦冠语彻底忽视容牧,看向何天德开口问道:“他不认识路,没打扰何老板你们谈正事吧?”
何天德擦擦冷汗,“没……”
秦冠语笑道:“没有就好。”
随即语气温和地问道:“我来找何老板,还是为了那天赛车场的监控录像。不知道何老板是否方便调出来给我们看看?”
“这……”何天德瞟了眼站在身侧向他使眼色的容牧,为难道:“赛车场因为监控设备调试,少了好些监控录像,也不知道秦总需要的那些完不完整。这样吧,”
他折中道:“过几天设备还要调试,秦总不如到时候亲自过来一趟,问问专业技术人员。”
秦冠语挑眉,笑意不达眼底,“呵,多谢何总盛情。您到时候给我个时间,我会过去的。”
“那既然这样,我们就不打扰了。”他抓着沈儒崚的手腕,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
秦冠语停下脚步转身,“怎么,容先生还有事?”
容牧紧紧盯着秦冠语抓住沈儒崚的手,“这人是你带来的?”
秦冠语没否认,似乎是无可奉告。
容牧的目光落在沈儒崚的脸上,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兴奋。
过了好一会儿,他笑嘻嘻道:“秦总觅得良人归,恭喜啊。”
秦冠语猛地收紧了手掌,什么话都没说,带着沈儒崚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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